不是之前的舞曲,也不是什么特别急促的纯技术弹法,而是一首很特别的曲子。
朱红茱用软件识别,结果出现是D小调第17号钢琴奏鸣曲,Op.31号,“暴风雨”。
所以既然没有人会弹琴,那么是鬼吗?
她悄悄开门走到走廊上,静静地寻找那声音的源头,脑子里莫名冒出莎士比亚的诗句。
[别在树下徘徊,别在雨中沉思,别在黑暗中落泪。]
貌似弹琴的那人应该忘记了关门,所以整条走廊都飘扬着音乐声,这非常明显,凭她摸过小提琴后对乐器的推测,这把钢琴应当也是古董级别的精品。
[此刻的阴霾不过是短暂的雨季。]
方向没错,音乐声越来越清晰。
然后她急匆匆的转弯,却看到走廊尽头的窗前突兀的站了一个黑影,静静地伫立着,黑黝黝的望着她。
朱红茱立刻止住脚步,吓得忘记呼吸,真是鬼吗。
直到那黑影缓缓走近,她终于看清这是柏木,捂住胸前停住脚步。
对方平静的看着她,钢琴声依然在继续,淅淅沥沥地如雨滴。
“麻烦您不要随便在这里走动。”柏木彬彬有礼地说,“尤其是现在,我为您开通各楼层的权限不是让您闲逛的。”
朱红茱不知该说什么,想辩解的话卡在喉咙里。
“希望我的语气没有冒犯到您。”最后柏木说,但这次她没有很干脆的离开,而是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人自己走。
被这样指责,朱红茱感到有些愧疚,音乐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下,难道弹琴的人也听见了她们的争执,所以就停下了演奏。
难道她打扰到了某人的私密,或许这是对方隐秘的爱好,并不想让人知道。
出于各种心理,她没有选择电梯,而是从楼梯一节节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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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突然降温导致白天下了雾,乍冷的天气伴随阴云,整个天地都灰蒙蒙的,带着萧肃气息的冷风无情地刮过来往车水马龙的路面。
班里最近开了暖气,由于温差很大,窗面结了窗花,每个人都穿的比平时厚了不少,大家臃肿的进门后,第一时间就会把外套塞进桌肚或扔在凳子上。
今天要期中考试,在自己班内上过早自习后,每个人都准备去往各自分配的考场。
朱红茱昨天忘记请同桌拍照,便现去看考场号,周围也有犯同样错误的闲散人员们跑过来风风火火的张望。
自己上次的考试排名是班级内19,英语成绩几乎快到全年级下游,岌岌可危,要是跌破最低指标线,说不定会被随便一所大学拒收。
她被分在第三考场的10号位,应当在靠窗的位置,比较幸运,它距离暖气会很近,距离门口很远,考试时不会因冻手冻脚而分心。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在她观察的时候,背后突兀的传来蒋澄焕的声音,“哎呀,最近练琴手指特别疼,真的,还不是要表演的事儿嘛烦死了,手这么疼怎么考试呀。”
有人好事儿的说,“嘁,你上考场写几个字儿啊,还不是睡觉看小说去。”
蒋澄焕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嫉妒我前途光明啦?本公主可和你们不一样,等着把你们一个个迷死!”
一大帮人从背后走过去,把看考场的人挤的向前一拱。
处在最前方的朱红茱被挤的差点趴在墙上,她的视线不由自主飘到最上方头顶上第一的位置,依然是明晃晃熟悉的名字。
“麻烦让一下。”
后方再度传来冷漠的声音,或许是指令而非粗暴的行为,大家不再拥挤,倒是让出一条道路。
李唐又单手拎着包径直从旁边走过,没有看她,也没看任何人一眼。
他走后,有人在身后忍不住低声嘀咕,“这两个人倒是挺般配的。”
“当然,都是大小姐少爷,行为方式都挺一致...”
大家还在议论,朱红茱已经从人群中钻出去,匆匆收了书包,从人烟稀少的后门跑了出去。
这是她印证自己的时刻。
第一天的考试科目是语文,下午物理英语,时间安排的非常紧凑,除了上厕所就是在答题。
语文整体正常偏容易,除开作文题目有些古怪,出卷老师截取了《奇鸟状行录》其中的选段,要求理解分析其中一句话:
【该上之时,瞄准最高的塔上到塔尖;该下之时,找到最深的井下到井底】
陪着爸爸住在工地集装箱时,朱红茱在地摊上读过这本小说集,但故事梦幻但隐喻颇多,她当时没有读懂,如今倒是难得浅浅有体会。
只是朱红茱不知自己是否曾到达过最污浊的井底,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触及到了至高无上的塔尖。
一直在麻木内心的想法,她从未考虑这些,要是一切真如阅读题那么简单,能够大方的给出几个选项,或许就可以逃避做选择的麻烦。
她觉得自己的作文水平已经后退到了一种可耻的程度。
下午解决完物理考试后,由于昨晚的失眠,朱红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到做了无数个光怪陆离的梦再醒过来后,考试铃声已经打响,卷子正在从第一排往后发放。
女生终于惊醒,手忙脚乱的把纸笔备好。
但一切太迟,大脑还没醒过来时,听力的提示音已经从上方的音响播放,顿时朱红茱觉得自己手心都洇出汗了。
她死死盯着试卷纸面上的四个选项,感觉自己好像快被钉死在这里。
语音播报里的女声开始流畅的说话,口音非常纯正,不知是外国人在念白还是语言流利的国人。
但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没听懂。
坏了,她怎么听不懂。
朱红茱捏着笔的关节泛白,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凝神听每一个词,但那些语言仿佛从她的思维中光滑的飘过,上个词的含义还没有结束,下一个词就急速的冲击进耳朵,然后一句话结束,很快再来一句话,他们在说什么。
不对,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聊天,关于什么,是争吵,还是和平,还是纠纷。
直到对话结束,她居然一个字都没听懂,望着四个此刻毫无意义的选项,她无法选择任何一个,而现在下一段对话又到来了。
朱红茱下意识的憋住气,去控制过分紧张的神经,但这毫无用处,音响中的两位仿佛外星人一般说完话后,彬彬有礼的请人走向断头台,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残忍的了。
在大片混沌中她莫名神经质的想起老板,那天他在跟人吵架的画面也是这样的流利,她不想承认这是一种很隐秘的钦佩,但看着手里的笔,又觉得自己很渺小和无用。
考试结束后,到了晚自习的课间,教室里空无一人,只亮着一盏灯,烟霭色的晚霞沉沉地被蓝黑色的天际线压着,一切都很昏暗。
昏暗的就像地狱里的景色,似乎没有比这再可悲的事情了。
她慢吞吞走回自己的座位,垂头丧气的站在桌前,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但教室门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朱红茱下意识抬起头,那人已经踏步走到自己面前,敲了敲自己的桌子。
他举起手里一本书,正是那本《要命还是要灵魂》。
李唐夹烟看她,“这本书,是你看过的吧。”
朱红茱怔住,半天没说话。
看她这反应,李唐随手放下,“没别的意思,就是看到你的借阅记录了。”
“你也太大胆了....”她无比惊慌的说,再度确认了一下他们在学校,“快拿下来。”
这个人脑子是不是被考试折磨——不对,他应该不是自己这种人,肯定并不害怕任何考试。
李唐捏烟,神情冷淡,看着窗外,再吐出的烟雾如同空气中灰尘和粉笔末在一束光下散漫的飞舞着。
他轻咳了一下,说,“没事,这是我问年级主任借的。”
朱红茱怔愣住,看着男生无谓的侧脸,哑口无言。
半晌她垂下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去翻开那本书,只翻了几页很快发现,书里的一行字被标红了。
——苗族从未想过干涉其他民族,只希望不受干扰,后来的历史却说明,这或许是强势文化下弱势者难以企及的愿望。
李唐靠在桌边,很随意地评价,“嗯,显然是弱者思维导致了悲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样的思路,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人都是善于阶级对立的。”
朱红茱沉默的听着,她不知道对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它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很简单,世界上有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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