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最大的特点是静。
这种氛围如萧浔某些时刻,安安静静的,但别人不会不适,只觉心安。
临安每次前来都一样,进到王府,便会自然而然地压低语声,放轻脚步,不想破坏了静好的气氛。
有管事迎上前来,行礼后不等询问便道:“王爷在兽园。”
“……带路。”临安其实有些打怵。燕王府的兽园名符其实,只养豺狼虎豹。那些兽类小时候的确很可爱,但长大后属实让人打怵,可她总不能让七哥主随客便。
到了兽园一隅,临安望着眼前一幕,不由无声地笑了。
这次她遇到的只是一只雪狐,才几个月大。
此刻,小雪狐置身在尚无绿意的草地上,面前居然是一个不倒翁,它歪头看着,小表情写满好奇。
萧浔卧在躺椅上,静静地望着它,唇角一抹浅笑。
临安走到他跟前,“一定早就听到我的脚步声了,也不理人。”
“有雪狐了,理你做什么?”萧浔笑微微的。
“这叫个什么养法?当小孩子?”
“不行?”
临安扯一下嘴角,不置可否。
管事带人麻利地搬来茶几座椅,奉上美酒好茶干果点心。
萧浔遣了下人,给妹妹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倒的则是一杯酒,“付家进宫生事了?”
“嗯,”临安这才念及初衷,“看起来只是想给皇后添堵,可要是得逞,你和皇嫂的处境都会很尴尬。”先说了结果,才将在宫里发生的整件事说了一遍。
萧浔听完,缓缓颔首,“既然生事,那就办他,你别担心。”
“你想怎么办?”
萧浔语气平静:“付家进京已久,仍无回返之意,那就不必回去。”
“你们想到一处去了,都是事情一出就看到了十步之外。我怎么也玩儿不转这些,起先想的只是继续收拾付夫人。”临安有些沮丧。
“你玩儿这些做什么?”萧浔喝一口酒,望着雪狐,笑笑的。
临安注意到,雪狐用爪子碰了碰不倒翁,不倒翁欢快地摇晃起来,它又歪着头,兴致勃勃地看起来。
“诶呀,你教它的?”
萧浔只是说:“眼下没适合跟它作伴的,只能让它自己找乐子。”
“也是哦,最小的老虎也得两岁了吧?把这小家伙跟那些庞然大物放一起……固然都是当孩子养大的,没兽性,欺负它还不跟玩儿似的?”
“回头瞧见有趣的玩具,像不倒翁这样儿的,记得给我送来。”
“好。”临安爽快应下,旋即敛了笑意,“皇嫂让我转告你一些话,我得赶紧告诉你。”复述兰悠的言语时,跟背书似的。
萧浔颔首,“记下了。回去后告诉她,很快便有结果,单说此事,不用记挂外面。”
“嗯。”临安心里没了负担,这才安心观望起漂亮可爱的雪狐。
要是换了兰悠,早已走过去,直接把小家伙抱怀里了。
兰悠没养过猫猫狗狗,她喜欢金鱼、骏马、漂亮的野兽。
不,应该说,是曾经的兰悠喜欢,现在她懒得养鱼,也不能再亲近野兽,她是胆儿肥,身边人却怕出意外。
思及此,临安险些叹气,脑海里浮现的,是七哥书房里的金鱼缸。
鱼缸是玻璃制成,七哥为此颇费了些时日和心思,常日和工匠泡在一起。
偌大的鱼缸贴墙放置,养着好多金鱼,一眼看去五颜六色,特别美。
临安转头凝着七哥。
他助兰悠走到荣华之巅,俯瞰世间繁盛。
而他自己,却独守着兰悠喜欢的事物,王府这份平宁,源于他的甘愿。
心头酸楚之际,临安移开视线。
-
付夫人回到住处,端茶时手还在抖。
在昭阳宫里,她感受到的是莫大的屈辱。
纵观全程,贺兰悠根本是把她当猴子耍,随意应付几句便请去两位王爷和长公主,由着他们百般折辱付家。
而她毫无还击之力,最终要下跪请罪。
不论如何,梁子已经结下了,以贺兰悠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恐怕此时已在盘算着除掉付家。
她做梦!
付家可是皇帝生母的母族,对皇帝唯有效忠之心,不同于功高震主的贺家,皇帝如何都不会动这一门外戚。
但是,贺兰悠迟早对付家下手,付家难道要等着继续被羞辱么?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付夫人理清楚心里的账,命人请夫君付庭过来。
付庭来得不慢,落座后便问道:“怎样?皇后……”说着话才顾上看妻子一眼,见她神色有异,立时心头一沉,“没办成?”
付夫人抚了抚心口,“岂止没办成。”顿了顿,将事情讲给他听。
付庭眉头深锁,长叹一声,“贺兰悠果然还是贺兰悠。”又苦笑,“按常理,能统领千军万马,在沙场官场运筹帷幄的女子,不可能应付得了女子往来之间的陷阱。”
男子擅长的事,女子若是比男子还精通,通常就是摒弃了女子心肠,这种人非常厌恶勾心斗角,因为根本玩儿不转,便只会像男子一般不耐烦,应对起来错漏百出。
偏偏贺兰悠不是那样,你给她挖坑她不跳也罢了,还想把你踹进去埋起来。
“单看怀庆、盛家那些事,便知她仍是那个有手段的贺家大小姐,这次真有些鲁莽了。”付夫人委婉地埋怨夫君。
付庭睨她一眼,“那些都关乎官场,哪一桩与女子勾心斗角相关?”
付夫人也来了火气,“那明萱呢?皇后不蓄意打压,她能形同进了冷宫?”
“你还有脸说?!”付庭险些把茶几拍碎,“明萱那是强行有孕,还跟疯了似的说什么要皇后照顾她,傻子都知道怎么处置,而且处置她的是皇上。这事儿跟心计有什么关系!”
付夫人抿紧了唇,心说你看不透皇后就罢了,怎么还有理了?运了会儿气,她生硬地道:“主意是你出的,我也尽力办了,日后没法子再进宫,还得每日到佛堂思过。日后的事你看着办。”
“这还用你说?”付庭敛目沉思一阵,“已经被记恨上了,宫里那个不出手,燕王也得往死里整治我们。无妨,皇上出巡在外,要办的大事可是我牵的线,如何都会护着付家,没什么好怕的。既然如此,我们得先发制人,还得下狠手。”
付夫人神色一缓,由衷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尽早拼个你死我活。皇后要是坐不稳中宫的位置,贺家还好意思霸着五军大都督、京卫指挥使的要职?”
“我回外院,得写几封信,从速安排下去。”付庭匆匆离开。
平心而论,他们是第一时间意识到危机,也第一时间有所举措,反应真的不慢。
他们也不敢从缓行事,因为贺兰悠身在宫中,不可能时时与燕王、贺家互通消息发号施令,这便是他们的可乘之机。
然而,付家满心以为是自己先一步盯上了贺兰悠与燕王,殊不知,自己才是先被盯上的。
-
深浓的夜色之中,燕王府。
内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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