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寒气袭人,不断吹着策勒格日的青丝。

他重生那年就发现了一切的不对劲,本该在初次相遇时对他一见钟情的崔瓷,竟在大殿上公然拒绝了他联姻的意愿,明明温婉胆小的崔瓷,却变得足智多谋,自荐做了阎涣的谋士。

她不再害怕血腥,会调制古怪的药丸,甚至能预见一切事情的走向。

“原来如此…”

他苦笑着接住檐角滴落的雨水。

掌心的水洼里,浮现出前世记忆中,那个会为一只受伤的雏鸟神伤落泪的少女。那个总爱拽着他衣袖说“阿漴不要离开”的姑娘,早在他重生的那一刻,就永远消失在时光的长河里。

原来,他的阿瓷不是死在十年前。

而是,十三年前。

殿内忽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策勒格日转身时,透过雕花窗棂,看见阎涣正抓着太医的衣襟质问。老太医跪在地上不住叩首,官帽歪斜,冷汗顺着花白鬓角滴在御前金砖上,晕开一片深色。

“万岁爷这是郁结攻心啊!”

老太医颤抖着捧出银针,颤巍巍道:

“若您不能疏导心绪,纵有仙丹也…”

话音未落,阎涣突然呕出一口鲜血,溅在明黄色床帐上,宛如雪地红梅。

策勒格日冲进来时,正看见兄长抓着胸口的龙纹里衣喘息,那些狰狞的疤痕在烛光下泛着青紫,那些因刺杀或征战而留下的伤,至今未愈。

“你们都退下。”

策勒格日挥退众人,轻轻拾起地上的银针。针尖映着烛火,让他想起前世崔姣姣替他缝制战袍时,被针扎破指尖的模样,那个会为他哭为他笑的姑娘,再也不会回来了。

“阿漴…”

阎涣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你说…千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兄弟二人同样泛红的眼眶。

策勒格日望着这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突然想起前世自己伤痕累累,呕血后跪在草原火海之中,崔瓷哭得痛彻心扉模样。

如今,命运倒转,竟比凌迟还要残忍。

五更时分,雨势稍歇,策勒格日坐在阶前,望着泛白的天际无言。

侍从捧着密报匆匆而来,被他抬手制止,那些边境军情、朝堂奏折,此刻都比不上殿内那个日渐消瘦的身影重要。

“单于…”

老太监跪着递上一卷画轴,毕恭毕敬道:

“陛下让老奴务必交给您。”

宣纸徐徐展开,是一幅阎涣最新为崔姣姣完工的画像。

她穿着大红的衣袍,腰间别着那柄青白玉匕首,笑容明亮得刺眼。策勒格日的指尖抚过画像边缘的小字:

“吾妻姣姣。”

他低声念出这四个字,口中反复咀嚼,仿佛是在轻唤着自己的妻子一般。

事到如今,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到底爱的是阿瓷,还是这个叫崔姣姣的女子。一个是前世与他结为夫妻、恩爱五载,最后一并殉国,长眠在一处的妻子。一个,则是今生让他魂牵梦萦、苦痛难忍、反复求之不得的人。

他低头看向那字迹,兄长的墨迹有些晕染,像是被水渍浸过。

“姣姣…”

他读着一个并不熟悉的名字,脑中浮现的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

“你…”

“不是我的妻子。”

策勒格日如释重负般笑了,双眼之中却不见半点欣喜,反之,是更为沉重的颜色。

殿内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策勒格日冲进去时,看见阎涣倒在棋盘旁,黑白玉子洒了满地。他慌忙扶起兄长,却听见对方气若游丝地问:

“阿漴,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们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策勒格日叹息一声,自从重病后,阎涣便总是这样自说自话,把那些痛苦的回忆反复咀嚼,直到受不了为止。

“我和姣姣说过,你是草原太子,她是中原公主,你们又在闹市初遇,如何看,都像是前世命定一般。”

“可为何偏偏阴差阳错,让她这样明媚的人来照亮我这逼仄的阴暗之地。”

话毕,策勒格日却并没有接下去,他并不打算把前世今生的事告诉面前的兄长,阎涣这一生太过坎坷无奈,本就失去一切,再不能承受任何了。

“兄长。”

“前世,也不过是前世。”

“今生、来世,谁又说得准呢。”

晨光穿透云层,照在策勒格日瞬间惨白的脸上,前世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晴空万里的夏日,崔姣姣确实先遇见的是他。

阎涣没有说错,策勒格日和崔瓷是生生世世的姻缘。

可崔姣姣生生世世的姻缘,是阎涣。

太医们跪了满地,银针在药汤里泛着寒光,策勒格日坐在龙榻边,看着昏迷中的阎涣,明明意识不清,却仍旧眉头紧锁。

窗外,梧桐叶落,一片枯叶飘进来,落在崔姣姣的画像上。

“其实…”

他对着空气轻声道:

“我早该明白的。”

床榻上的阎涣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渗出血丝。

雨又下了起来,策勒格日望着窗外朦胧的雨幕,想起前世自己临终时,崔瓷哭着对自己说:

“今生同生共死,来世再续前缘”。

他如今才懂,原来冥冥之中,他们三人的命运早已纠缠成死结。

“大哥。”

他握住阎涣滚烫的手,低声自语着:

“若真有千年之后…”

话音未落,他的掌心突然被反握住。策勒格日抬头,对上兄长清明的目光,两个同样伤痕累累的灵魂,在这一刻终于读懂了彼此眼中最深的痛楚。

打更声穿透雨幕,太极殿内的烛火已燃至根部。

策勒格日跪坐在龙榻前,银刀横置膝上,刀身映出他通红的眼眶。阎涣的面容在摇曳的烛光中愈发灰败,像一尊正在风化的石像。

“大哥。”

他忽然抓住兄长滚烫的手腕,触到那些凸起的疤痕,终于下定了决心,对他道:

“若嫂嫂真来自很久很久之后…”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哑得不成调:

“那你更要康健平安,活得长长久久,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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