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圆仰着小脸,拉了拉林书淮的衣角,声音软乎乎的:“爸爸,今天去吃麦当劳的时候,能不能叫上阮阿姨呀?”
林书淮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有些无奈:“怎么突然想到叫阮阿姨?她平时也挺忙的。”
林乐圆抿了抿嘴,小声嘟囔:“幼儿园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起带他们去的……爸爸身边要是也有位阿姨陪着,就像别人那样啦。就去这一次好不好?”
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林书淮终究是松了口,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小鼻尖:“好吧,就依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林书淮拿出手机,找到阮桃西的号码拨了过去,指尖在屏幕上轻轻顿了顿:“阮小姐,今天店里忙吗?我这边有些装修的小细节还没弄明白,想当面跟你请教下。”
阮桃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轻快的笑意:“还好,不算太忙。这样吧,等我下班,咱们一起吃个饭聊?”
林书淮应得干脆:“好啊,那就去麦当劳?”
电话那头顿了顿,阮桃西轻笑出声:“咱们两个大人,去吃那种快餐不太合适吧?”
林书淮抬眼瞥了瞥旁边眼睛亮晶晶的女儿,语气不自觉柔和了些:“主要是圆圆念叨好几天了,想尝尝。”
“这样啊,”阮桃西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温软,“那行,就听圆圆的。”
傍晚的麦当劳里,橘黄色的灯光被攒动的人影切割得支离破碎,点餐台的电子提示音、孩子们的尖叫、餐盘碰撞的脆响混着炸鸡的浓香在空气里发酵,每一寸空间都挤满了热热闹闹的烟火气。林书淮带着林乐圆在靠窗的角落坐下,桌上两个全家桶敞着盖,金黄的鸡腿在灯光下泛着油光,薯条堆得像座小山,酸甜的番茄酱挤在小碟里,引得人鼻尖发痒。
阮桃西还没到,林书淮抬手看了眼表,指针刚过六点半,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儿子,林乐圆正盯着门口的方向,小手攥着桌沿,指节都泛了白,显然是在强忍着馋虫。“饿了吧?先吃点垫垫,没关系的。”林书淮拿起一根递过去,声音放得很柔。
林乐圆却猛地摇头,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眼睛亮晶晶的:“不要,等阮阿姨来了一起吃才香。”他说着,喉结明显地动了动,视线飞快地扫过油光锃亮的鸡腿,又赶紧移开,像是怕多看一眼就忍不住破了规矩。
就在这时,隔壁桌的争执声像颗小石子投进水里,瞬间打破了周遭的嘈杂。
“你不是天天念叨着要这些垃圾食品吗?现在给你买了,倒不吃了?”江以茉把一包番茄酱“啪”地拍在桌上,包装袋鼓着气,边缘翘了起来。她面前的汉堡咬了大半,生菜叶和番茄片从缺口掉出来,沾了点沙拉酱在纸上。“我今天本来想在家点外卖小炒菜的,还不是看你馋这个?懒得做饭才陪你来,倒给我摆起谱了。”
对面的程星眠把胳膊往胸前一抱,小下巴抬得高高的,马尾辫因为动作太急,发梢扫过脸颊。她瞪着江以茉,声音又尖又脆,带着没忍住的哭腔:“我喜欢吃这些,是喜欢爸爸妈妈陪着一家人一起吃!你呢?你是谁呀?”
江以茉的脸“唰”地红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被周围投来的目光臊的。她猛地把手里的可乐杯往桌上一顿,冰块撞击杯壁发出哗啦的脆响。“嘿,你这个小鬼头!我怎么书也是你户口本上的妈妈。”她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像淬了火,“我对你还不够好?别家后妈打孩子骂孩子是常事,我动过你一根手指头吗?你倒好,一点良心都没有!”
程星眠咬着嘴唇没说话,眼眶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大颗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掉下来。她猛地吸了吸鼻子,不知哪来的火气,突然抬手一掀——桌上的餐盘“哐当”一声翻倒在地,薯条撒了一地,番茄酱溅在白色的地砖上,像朵难看的小红花。更巧的是,一块裹着脆皮的鸡腿飞了起来,划了道抛物线,不偏不倚地砸在林乐圆的脸颊上。
“唔……”林乐圆下意识地捂着脸,眉头皱了起来。其实不算太疼,就是鸡腿上的油蹭在脸上有点黏糊糊的,还有点烫,像被小石子轻轻砸了一下,却足够让人心里一紧。
江以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火气“噌”地窜了上来,指着程星眠的鼻子骂道:“反了天了你!敢在这儿撒野?今天非得给你收拾得服服帖帖,让你知道谁是主子!”她说着就扬手要打下去,掌心带着风,眼看就要落在程星眠脸上。
“别打!”林乐圆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小身子晃了一下才站稳,他赶紧摆着手,脸颊上还沾着点油星,“我没事的,真的没事!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算了吧阿姨,别生气了。”
江以茉被他打断,火气更盛,斜睨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别管别人家的事,一边待着去!”她说着又要抬手,手腕却被突然跳起来的林乐圆抓住了。林乐圆踩着椅子,够得有些费劲,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胳膊,指节都用力到发白。“阿姨,不能打小朋友的……”
江以茉被他攥得发烦,正要使劲甩开,冷不防头顶传来一道沉得像冰的声音:“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下试试?”
林书淮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身形笔挺地挡在林乐圆身前,眼神冷得能刮下一层霜,落在江以茉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
就在这时,门口一阵风似的跑进来个人,阮桃西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放下的包,显然是一路赶过来的。她刚进门就撞见这一幕,视线扫过地上的狼藉、捂着脸的林乐圆,还有江以茉扬着的手。
阮桃西杏眼圆瞪,胸口还因为快步赶来起伏着,目光像淬了冰碴子似的扎在江以茉脸上,声音又急又利:“你就是那个搅家精?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敢在这儿撒野,大庭广众之下对孩子动手,脸皮倒是比城墙还厚!”
程星眠原本紧绷着的小身子猛地一松,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下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喊了声:“桃西姨……”那声呼唤里裹着的委屈和依赖,让旁边的林乐圆都忍不住放轻了攥着椅子的手。
江以茉被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拔高了音量:“你哪来的疯婆子?嘴巴这么不干净!我打我自己的孩子关你什么事?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你的孩子?”阮桃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往前逼近半步,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你也配提‘自己的孩子’?当初若不是你死缠烂打,我妹妹和妹夫怎么会走到离婚这一步?撬别人墙角、毁别人家庭的时候那么有本事,现在倒装起无辜来了?做得出这种龌龊事,怎么,还怕别人说吗?”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气劲穿透了麦当劳里的嘈杂,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人都安静了些,目光在她们几个身上来回逡巡,连空气里的炸鸡香味都仿佛染上了几分火药味。江以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死死瞪着阮桃西,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江以茉被阮桃西这番话堵得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脸涨得通红,手指着阮桃西,嘴唇哆嗦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围投来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那点想撒泼的气焰瞬间被戳破了大半。
她猛地收回手,狠狠瞪了程星眠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怼几乎要溢出来,随即抓起椅背上的包,转身就往外走,脚步又急又重,像是在跟谁置气。走到门口时,她又回过头,声音又尖又冷,带着股破罐子破摔的蛮横:“我回家了!你爱回不回,死在外面都跟我没关系!”
话音刚落,她就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傍晚的人流里,留下程星眠站在原地,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麦当劳里的喧闹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对峙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空调呼呼的风声,还有程星眠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阮桃西连忙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揽过程星眠的肩膀,掌心带着温温的暖意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放得又柔又轻:“好了好了,没事了星眠,过来这边坐,别怕啊。你爸爸呢?今天没陪你吗?”
程星眠往阮桃西怀里缩了缩,抽噎着摇摇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爸爸……爸爸又去外地出差了,说要过好久才回来。”
“这样啊。”阮桃西心疼地帮她擦了擦脸,拿起一根没掉在地上的薯条递过去,“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看你都饿坏了。”
程星眠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地啃着。阮桃西这才直起身,拿出手机飞快地点开聊天框,指尖在屏幕上敲得哒哒响,直接艾特了群里所有人:“你们这会儿该都下班了吧?我发个定位,赶紧都过来一趟,有事。”
消息刚发出去没几秒,对话框里就接连弹出回复——
云冉知:“收到,这就来。”
顾钊明:“刚出公司门,定位发我。”
黄辞忧:“马上到,出什么事了?”
阮桃西瞥了眼屏幕,随手把手机揣回包里,转头就见林乐圆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程星眠,小身子往前探了探,带着点怯生生的好奇:“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林乐圆,快乐圆圈的乐圆。”
程星眠看了看他脸上还没擦干净的油星,抿了抿嘴,声音还有点哑:“我叫程星眠。爸爸妈妈说,是星星在睡觉的意思。”她顿了顿,打量着林乐圆小小的个子,忍不住问,“你看起来好小哦,你几岁啦?”
“我三岁啦。”林乐圆伸出三根胖乎乎的手指头,得意地晃了晃。
“我都八岁了,比你大五岁呢。”程星眠扬了扬下巴,像是在强调自己是大孩子,随即又皱起眉,“你刚才那么小,为什么还要跳出来护着我呀?我比你大好多呢。”
林乐圆歪着脑袋想了想,认真地说:“我听小区里的奶奶说,后妈都好可怕的,会欺负小孩子。我不想你被欺负呀。”
旁边的林书淮闻言,忍不住低头逗他:“那你之前还天天催着爸爸去相亲?不怕遇到不好的人?”
林乐圆眨巴眨巴眼睛,突然看向阮桃西,小脸上满是笃定:“可是阮阿姨不一样呀!阮阿姨肯定……堪比亲妈,胜似亲妈。”他说着,自己都有点绕不明白,最后干脆用力点头,“反正就是最好的!”
“啊?”阮桃西和程星眠都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惊得一愣,异口同声地低呼出声,阮桃西的耳根悄悄泛起了红,程星眠则是睁大眼睛看着林乐圆,又转头看看阮桃西,似乎在琢磨这话的意思。
林书淮赶紧打圆场,轻咳两声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小孩子家家不懂事,瞎胡说的,你们别往心里去。”说着还偷偷捏了捏林乐圆的脸蛋,示意他别乱说话。
玻璃门被推开时带进来一阵晚风,云冉知手里还攥着搭在臂弯的西装外套,显然是刚从公司赶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声响。程星眠眼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像只归巢的小鸟扑过去,紧紧抱住她的腰,小脸埋在她的衣摆间,眼泪瞬间浸湿了布料:“妈妈!我好想你……你都不来看我,爸爸又去出差了,我天天跟那个陌生人待在一起,她总瞪我,我好害怕……”
云冉知被女儿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愣了愣,随即心头一紧,连忙蹲下身回抱住她,手顺着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急切:“星眠?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刚落,门口又走进来两个人,黄辞忧挽着顾钊明的胳膊,看到满桌的狼藉和眼圈通红的程星眠,脚步顿了顿。顾钊明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点玩笑的轻松,想缓和气氛:“这阵仗……约饭约到麦当劳,还是这种全家桶大阵仗?”
阮桃西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腾出位置,语气沉了沉:“别开玩笑了。程迢也那个现任,刚才在这里欺负星眠,被我撞见怼了几句,她自己撂挑子走了。”
“什么?”黄辞忧眼睛一瞪,伸手把程星眠拉到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声音里火气直冒,“还有这种事?看着人模人样的,居然是个恶毒后妈?”
顾钊明皱着眉打量着程星眠发红的眼角,又看了眼云冉知紧绷的侧脸,语气严肃起来:“阿冉,别犹豫了,把星眠的抚养权抢过来吧。你要是工作忙不过来,我跟桃西、辞忧轮流帮你带,总比让孩子在那种人身边受委屈强。”
云冉知沉默着没说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程星眠的头发,目光落在女儿攥着自己衣角的小手上,那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深吸一口气,抬眼对众人勉强笑了笑:“大家先坐吧,吃点东西。这事……我再想想。”
林乐圆坐在旁边,手里捏着块没吃完的鸡块,看看眼圈红红的程星眠,又看看一脸凝重的大人们,悄悄把自己的果汁推过去,小声说:“姐姐,喝这个,甜甜的。”
桌上的全家桶渐渐空了,薯条袋瘪下去,可乐杯里的冰块也化得差不多了。程星眠靠在云冉知怀里,手里还捏着半块苹果派,眼眶虽还红着,眉眼间却舒展了不少。
云冉知轻轻理了理女儿额前的碎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星眠,跟妈妈回家。以后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你就都跟妈妈住,妈妈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受委屈了。”
程星眠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小心翼翼地确认:“真的吗?妈妈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总说忙了?”
“真的。”云冉知用力点头,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是妈妈不好,以后一定多陪陪你。”
旁边的阮桃西看她们母女俩说定了,转头对林书淮道:“今天这事闹的,也没好好说上话。对面商场后面有个小广场,晚风正好,要不要去走走消消食?刚好……也聊聊你的事。”她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目光往林乐圆那边瞟了瞟,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林书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儿子正捧着空了的冰淇淋杯,好奇地望着程星眠手里的苹果派,小舌头偷偷舔了舔嘴角。他失笑地摇摇头,转头对阮桃西应道:“好啊,正好吹吹晚风。”
林乐圆一听要去广场,立刻从椅子上滑下来,拉着林书淮的手晃了晃:“爸爸,广场上是不是有会发光的气球?”
“去了就知道了。”林书淮揉了揉他的头发,又看向云冉知,“我们先过去了,你们也早点带孩子回去休息。”
云冉知笑着点头:“好,你们也慢点。”
一行人分了两拨,云冉知牵着程星眠往停车场走,阮桃西则带着林书淮和林乐圆拐向商场后方的广场,晚风穿过路灯的光晕,把炸鸡的香气吹散了些,留下几分清清爽爽的凉意。
云冉知牵着程星眠往停车场走,指尖攥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走到车边时,她终于停住脚步,点开通讯录里那个熟悉的名字——原本想直接拨通话,手指悬在屏幕上顿了顿,终究还是切换成了视频通话。
铃声响了三下就被接起,程迢也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背景是酒店的白墙,他大概刚结束工作,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眼底带着点疲惫,看到镜头里的云冉知时,明显愣了一下。
“在外面怎么样?还好吗?”云冉知避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眼身旁的程星眠,声音尽量放得平静,“什么时候回来?”
程迢也的喉结动了动,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诧异:“还顺利,过几天就能回去。倒是你,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给我打视频。”
云冉知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镜头,语气认真起来:“我想跟你提个事。以后你出差的时候,星眠能不能跟我住?我……我想多陪陪她。”
程迢也几乎没犹豫,立刻点头:“你是她妈妈,当然可以。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了,以后都听你的。”
“谢谢。”云冉知的声音软了下来,恍惚间脱口而出,“阿也,你真好。”
话音刚落,她自己先僵住了。那声带着旧日亲昵的“阿也”像根刺,猛地扎醒了她。她慌忙别过脸,脸颊发烫,对着镜头急促地说:“呸!对不起,我……我越界了。就这样吧,挂了。”
没等程迢也回应,她就匆匆挂断了视频,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她有些慌乱的脸。程星眠仰着头看她,小声问:“妈妈,你怎么了?脸红红的。”
云冉知回过神,连忙打开车门把女儿抱进去,掩饰般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可能是刚才在店里有点热。我们回家了。”
车子缓缓驶离停车场时,她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远处广场的方向,那里的路灯亮得像一串星星,心里却像被晚风掀起了细碎的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麦当劳里的人渐渐少了,桌上的杯盘被服务员收走,留下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残存的食物香气。黄辞忧望着林书淮他们离开的方向,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顾钊明,轻轻叹了口气:“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顾钊明正低头看着手机,闻言抬了抬眼:“不然呢?各回各家呗,都不早了。”
“别急着走啊。”黄辞忧拉了拉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意,“这附近不是有沿河步道吗?陪我走两步,就当消食了。”
顾钊明挑了挑眉,终究还是应了:“好吧,就一会儿。”
两人并肩走出餐厅,晚风带着河水的潮气拂过来,吹得路灯的光晕都晃了晃。黄辞忧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踢了好几下才慢悠悠地开口:“你说啊,一个人要是喜欢另一个人,那个人会有感觉吗?”
顾钊明脚步顿了顿,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吧。”
“为什么?”黄辞忧立刻追问,眼睛在昏暗中亮了亮。
“要是真能感觉到,”顾钊明望着远处的河面,语气淡淡的,“喜欢倒还好,可要是不喜欢呢?知道了别人的心意,躲也不是,回应也不是,多不舒服。”
“不舒服……”黄辞忧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几秒,她又抬起头,声音轻得像叹息:“那……那要怎么样才能知道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呢?”
顾钊明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眼神里带着点恍然大悟的清明:“你这话……是在暗示我?”没等黄辞忧反应,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也是,藏了这么久,确实该说了。我明天就去找阿冉,把心意跟她坦白。”
“我不是说你!”黄辞忧猛地提高了音量,脸颊瞬间涨红,慌忙拉住他的胳膊,“你别冲动啊!万一……万一阿冉对你没那个意思呢?说了岂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顾钊明被她拽得一个趔趄,愣了愣才反问:“那你刚才问这些,不是为了我?”
黄辞忧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别过脸看向河面,小声嘟囔:“我……我就是随便问问。”晚风吹起她的发丝,遮住了泛红的耳尖,连带着声音都飘得轻轻的。
顾钊明挑着眉,显然不信她这套说辞,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点揶揄:“少来这套,我才不信你是随便问问。你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不然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他顿了顿,又摆了摆手,一脸坦诚,“不过你问我可真是找错人了,我这人嘴笨,从来不会追人,当初跟阿冉……算了,不说这个。”
黄辞忧被他说中心事,脚步慢了半拍,望着脚下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声音低得像被风吹散的絮语:“可是……他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哦——”顾钊明拖长了调子,恍然大悟般拍了下手,“原来你的心上人也有心上人了?这可有点棘手。”
黄辞忧抬眼瞪了他一下,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勾起,语气里带着点自嘲的无奈:“你可真是聪明绝顶,一猜就中。”晚风掀起她的衣角,她往河边退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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