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家门时,阮桃西正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见两人手里的建档单,眼睛瞬间瞪圆:“真有了?太好了!”她擦了擦手上的水,随口问道,“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领证办酒?可得赶在宝宝出来前啊。”

这话像颗小石子,在云冉知和程迢也心里荡开圈。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怔忡——这些天光顾着欢喜,竟没认真想过结婚这回事。

晚上躺到床上,台灯的光打在墙上,映出两个沉默的影子。程迢也先开了口,声音有点闷:“阮桃西的话……你怎么想?”

云冉知蜷着腿,手指抠着床单:“我们刚毕业没多久,手里那点积蓄,够产检就不错了,哪有钱办婚礼啊。”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我知道你想给我一场像样的婚礼,可现在……”

“我知道。”程迢也打断她,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掌心贴着她的后背轻轻拍着,“我不是不想娶你,是现在真的没能力。总不能让你怀着孕,还跟着我委屈——连件像样的婚纱都穿不上,连双方父母都没法风风光光请来吃饭。”

云冉知往他怀里钻了钻,鼻尖蹭着他的领口:“我不怕委屈啊。”

“可我怕。”程迢也的声音有点哑,“我想等我们再攒点钱,至少能租个大点的房子,能给你买枚像样的戒指,能请爸妈过来吃顿正经的饭。到时候再办婚礼,好不好?”

云冉知沉默了会儿,抬头看他。台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眼里的愧疚和认真。她伸手抚了抚他的眉骨,轻轻“嗯”了一声:“好啊。反正我们都在一起了,结婚证早晚都能领,婚礼晚两年也没关系。”

“真的?”程迢也有点不敢信。

“真的。”她笑了笑,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现在最重要的是宝宝,等以后咱们有钱了,再补一场漂漂亮亮的婚礼,到时候我要穿拖尾婚纱,让黄辞忧当伴娘,张昊给你当伴郎。”

程迢也把她抱得更紧了,下巴抵在她发顶,闷闷地说:“委屈你了。”

“不委屈。”云冉知蹭了蹭他的脖子,“有你和宝宝在,我就不委屈。”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没有轰轰烈烈的承诺,只有两个年轻人在现实里的相互体谅,像两只依偎着取暖的小兽,虽然眼下清贫,却都盼着来日方长。

上午的分拣区依旧闹哄哄的,顾钊明负责给刚到的一批快递录入系统信息。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眼盯着屏幕上滚动的单号,心里却惦记着中午要去给母亲送降压药。

轮到那个贴了“贵重物品”标签的纸箱时,他扫了眼单号,正想输入系统,旁边同事突然喊他帮忙搬个超重的包裹。“马上来!”他应着,随手把纸箱放在了桌角,想着回头再补录也不迟。

可一忙起来就忘了这茬。等他搬完东西回来,桌角的纸箱已经没了——八成是被其他同事当成已录入的包裹,直接送上了分拣传送带。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去查系统,搜索栏里果然没有那个单号的记录。没有录入信息,就像给包裹抽走了“身份证”,一旦混进成千上万的快递里,根本无从追踪。

他疯了似的在分拣区里穿梭,扒开一堆堆包裹翻找,嗓子喊得发哑:“谁见过一个棕色纸箱?贴了贵重标签的!”同事们停下手里的活帮着找了会儿,最终都摇摇头散开了。传送带还在不停运转,每过一秒,那个纸箱离正确的目的地就可能远一分。

下午客户的电话准时打来,语气从焦急到愤怒:“我那是给孩子买的进口疫苗,必须冷链运输,现在丢了怎么补?”顾钊明握着手机,指尖泛白,只能一遍遍说“对不起”,然后按客户报的价格转了赔偿款——那笔钱够他交三个月房租。

公司的处罚来得更快。监控里清晰地拍到他把纸箱放在桌角后再没碰过,系统后台也查不到录入记录。主管把处罚单拍在他桌上:“忘记录入就是失职!扣发当月奖金,这是规定。”

下班铃响时,顾钊明还坐在空荡的工位上,盯着屏幕上空白的搜索结果发呆。走出办公楼,晚风吹得他打了个寒颤,他没回家,顺着墙根蹲在了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抓着,懊悔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就差那几秒钟的录入,怎么就偏偏忘了呢?指尖蹭得头皮生疼,可心里的憋屈更甚,连呼吸都带着股涩味。

黄辞忧下班时脚步轻快,手里还攥着张刚打印的婴儿用品清单——她刚从云冉知那儿得了喜讯,对方怀孕了,正想着拉顾钊明一起去挑份贺礼。

拐过街角就看见熟悉的身影,只是那姿态实在不对劲。顾钊明蹲在墙根下,背靠着冰凉的墙面,脑袋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垮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抠着地砖缝,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连路灯的光落在他身上,都透着股灰蒙蒙的蔫劲儿。

黄辞忧心里咯噔一下,刚到嘴边的“冉知怀孕了”硬生生咽了回去。她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他旁边戳了戳他胳膊:“怎么在这儿猫着?出什么事了?”

顾钊明缓缓抬起头,眼尾有点红,头发被抓得乱糟糟的,喉结滚了滚才哑着嗓子哼出一声,那股子郁气像化不开的墨,在眼底沉沉地漾着。

顾钊明垂着眼皮,指节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蹭着,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愿多说的含糊:“没事,工作上出了点错。”尾音里藏着的疲惫,像被雨打湿的棉絮,沉甸甸地坠着。

黄辞忧看他这副蔫样,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肩膀几乎挨着他的胳膊。她没急着追问,只是把声音放得软了些,带着点刻意的明亮:“那有什么关系,至少吃一堑长一智了呀。就这点小坎儿,还能难住我认识的那个天塌下来都扛得住的顾钊明?”说这话时,她眼角弯着,语气里的笃定像团暖烘烘的气,轻轻往他身上拢。

顾钊明这才抬了眼,视线落在她脸上,愣了愣。灯光从她身后漫过来,给她发梢镀了层浅金,那点带着温度的认真,让他心里发闷的地方忽然松了丝缝。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牵出个有点涩的弧度,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松动:“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来这套哄人的?”话是这么说,指尖却没再使劲抠着裤子了。

黄辞忧瞧出他那点口是心非,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撞了下,动作里带着点熟稔的亲昵:“谁哄你了,说的是大实话。”见他没躲开,她索性站起身,朝他伸出手,掌心朝上:“走了走了,正好饿了,一起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说。”

顾钊明望着那只递到眼前的手,指腹因为常年干活带着点薄茧,却透着股稳稳的暖意。他沉默了两秒,终于搭了上去,被她一把拉了起来。起身时带起的风里,好像连方才裹着他的那层郁气,都散了些。

中午的售楼处刚清闲没两分钟,玻璃门“哗啦”一声被推开,走进来个看起来就身价不菲的男人——手腕上的金表晃得人眼晕,一身剪裁考究的西装透着贵气,头发梳得锃亮,浑身上下都带着股“不差钱”的气场。

张昊眼尖,立刻从工位上弹起来,脸上堆起热络的笑迎上去:“这位老板,里面请!”

男人往沙盘前一站,声音洪亮带着点不耐烦:“我要个大别墅,现成能住的,装修好的那种。家里人多,面积必须够大,大平层也行,但我个人更偏爱复式。”说话时他扫了眼周围,眼神里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利落。

张昊连忙引他到会客区的沙发边,伸手示意:“老板您先坐,喝杯水。”见对方落座,他才试探着问:“那地段上,您有什么偏好吗?比如想靠市区近些,还是偏好安静点的郊区?”

张昊脸上的笑意更盛,往前凑了半步,语气里透着笃定:“老板您放心,我们老板手里盘的楼盘多,市区近郊都有布局,肯定能有合您心意的。”

那富豪往沙发后背一靠,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着,想了想补充道:“地方得清静点,别太嘈杂。对了,还得有个宽敞的停车场,家里车多,不够停可不行。”说罢抬眼看向张昊,眼神里带着点审视,像是在掂量他能不能满足这些要求。

张昊正领着土豪往门外的看房车走,对方忽然抬手拦了他一下,下巴朝停在路边的一辆锃亮的黑色豪车抬了抬:“别开这个了,坐我的。”

他说着已经迈开步子往那边走,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理所当然:“我坐不惯你们这车子,还是自己的舒服。”走到车旁,他拉开后座车门,冲张昊扬了扬下巴,“你坐后面,等会儿把地址跟司机说一声就行。”

那车门打开时,露出里面真皮座椅的细腻纹路,和司机毕恭毕敬转头等候的姿态,透着股不动声色的派头。张昊愣了愣,赶紧应着“好嘞”,快步跟了上去。

张昊陪着土豪一连看了四五套房子。

头一套临湖的复式,地段清幽,可对方只扫了眼客厅的挑高,就皱着眉摆手:“层高太压抑,换一个。”

第二套带独立车库的别墅,庭院够大,他却绕着院子转了半圈,指着草坪边缘:“这绿化修剪得太规整,少了点野趣,不行。”

直到看到第六套——背靠青山,自带一个能停下七八辆车的露天停车场,室内装修是低调的奢华风,复式楼梯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土豪站在二楼露台往远处望了会儿,风掀起他的衣角,他终于转过身,冲张昊点了点头:“就这个吧,格局和清净劲儿都对味。”

张昊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脸上的笑都真切了几分。

签单的那一刻,张昊握着笔的手都带了点微不可查的抖。合同上的数字清晰印着560万,按0.5%的提成算下来,正好是2万8。

他把签好的合同轻轻推过去,看着土豪爽快地落下签名,耳朵里嗡嗡的——刚才还在心里默算的数字,此刻像颗小石子投进心湖,漾开一圈圈发烫的涟漪。

送走客户,他捏着那份合同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眼手机计算器上反复确认的“28000”,突然没忍住咧开嘴笑出了声。一天功夫,就赚了平时小半个月的收入,这突如其来的“暴富”,让他走路都觉得脚下发飘,连空气里都像飘着甜丝丝的味道。

张昊一推开家门,脱鞋的动作都带着股雀跃,扬着手里的文件袋冲屋里喊:“桃西,我今天签了个大单!你想要啥,我都给你买!”声音里的兴奋藏不住,尾音都往上飘。

阮桃西正系着围裙在厨房擦手,闻言探出头来,嘴角弯着打趣他:“瞧把你得意的,多大的单啊?”

张昊几步凑到她跟前,把文件袋往餐桌上一拍,带着点小炫耀:“卖了套大别墅!光提成就两万多呢!”说这话时,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揣了颗小太阳。

阮桃西眼睛倏地睁大了些,走过来在他胳膊上轻轻捶了一下,语气里满是惊喜:“哇,这么厉害!”指尖碰到他胳膊时,都带着点替他高兴的雀跃。

或许真是蝴蝶效应吧,这世间的事总透着奇妙的平衡——有人在街角蜷着一身失意,便有人在灯下拥着满心欢喜,各自在生活里翻涌着不同的浪。

黄辞忧今天穿了条新买的裙子上班,一进办公室就被同事们围着夸好看,那股子开心劲儿,从嘴角的笑意里藏都藏不住。

傍晚下班,她心情还没平复,索性没坐公交,打算慢慢走回家,权当散步。路过步行街时,几个模样透着猥琐的男人突然冲她吹起了口哨,污言秽语紧跟着砸过来:“美女,留步认识下呗?你这模样也太绝了,看得我心都酥了!忙着去哪儿啊?别着急走,陪哥几个聊会儿呗?”

黄辞忧只觉得一阵恶心,抿紧嘴没搭腔,脚步却下意识加快了。可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几人竟然跟了上来,她后背唰地冒了层冷汗,步子迈得更大,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慌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她指尖在通讯录里反复滑动,最先想到的是云冉知,可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又猛地顿住——冉知怀着孕,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怎么能让她跟着担惊受怕?犹豫再三,屏幕最终停留在“顾钊明”三个字上,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通话键。

“老公……”电话刚接通,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就涌了出来,“你能不能……能不能快来接我?有几个猥琐男一直跟着我,我好害怕……”尾音的颤抖像被风吹得发颤的蛛丝,绷得快要断裂。

顾钊明那边先是一秒钟的静默,随即传来急促的起身声,他的声音里瞬间裹满焦灼:“别怕,你先听我说,往人多的地方去,找个亮堂的店铺待着,千万别自己往外跑。我已经开车了,报给我你的位置,我五分钟内一定到!”

她攥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顺着声音抬眼望去,街角那家连锁奶茶店还亮着暖黄的灯,玻璃门后晃动着不少年轻顾客的身影。她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进去,后背抵在冰凉的玻璃柜台上,才勉强稳住发软的腿。

可还没等她缓过神,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门口——那几个男人竟跟了过来,倚在奶茶店的玻璃门两侧,目光像黏腻的蛛网,直勾勾地缠在她身上。

“哎,刚才她打电话,是不是说有老公?”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语气里满是不屑。

旁边穿花衬衫的立刻嗤笑起来:“骗谁呢?现在的小丫头片子精得很,网上不都教这些烂招吗?真有老公能让她一个人走夜路?”

“就是,”黄毛抬手抹了把鼻子,眼神往店里探了探,“网上那些防身技巧看着厉害,遇上咱们有什么用?就在这儿等着,我看她能躲到天亮?”

穿花衬衫的往门框上靠得更自在了些,吊儿郎当地补充:“怕什么?咱们又没碰她一根手指头,就算她真敢报警,警察来了顶多劝两句,还能把咱们抓起来不成?”

话音刚落,几人便低低地笑起来,那笑声像砂纸蹭过玻璃,刺耳得让她指尖发冷。她死死攥着手机,盯着屏幕上顾钊明的名字,心里反复默念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顾钊明是跑着来的。衬衫后背洇着深色的汗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跑到奶茶店门口时,他扶着膝盖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却还是第一时间抬眼在人群里搜寻她的身影。

黄辞忧隔着玻璃看见他这副模样,刚才强撑的镇定瞬间碎了。她推开门冲出去,顾钊明几乎是本能地张开手臂接住她,带着汗味的怀抱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安心。她把脸埋进他怀里,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边哭边小声在他耳边说:“对不起啊,我知道我不应该打扰你。”

顾钊明喘匀了些气,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掌心带着运动后的温热,语气里满是温软:“你当然可以打扰我了,笨蛋。”

那几个混账东西瞥见顾钊明奔过来的身影,尤其是看到他冲黄辞忧张开手臂的架势,脸上的轻佻瞬间敛了大半。先前那个倚着门框的黄毛往地上啐了口,眼神在两人身上溜了一圈,带着点不甘又不敢造次的怂样,扯了扯旁边的人:“走了走了。”

另几个也没再废话,悻悻地直起身,嘴里嘟囔着些听不清的污言秽语,脚步却没敢再停留,缩着脖子往步行街深处钻去,转眼就消失在人流里。

门口那片黏腻的目光终于散去,黄辞忧埋在顾钊明怀里,紧绷的肩膀才一点点松下来,连带着呼吸都顺畅了些。

顾钊明扶着她的肩,轻轻拍了拍她发颤的后背,等她哭声渐歇,忽然弯起嘴角,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缓和气氛的轻快:“出都出来了,附近有家烤串摊味道不错,我们一起撸串去?”

黄辞忧抬起头,眼眶还红着,鼻尖也泛着水光,听到这话愣了愣,随即用力点了点头,声音还有点哑,却透着股认真劲儿:“好!我请客,必须得好好谢谢你!”

顾钊明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替她擦掉脸颊残留的泪痕:“行,那我可就等着蹭饭了。”

烤串摊的烟火气混着孜然香漫过来,顾钊明刚咬下一口滋滋冒油的烤筋,抬眼就见黄辞忧只是戳着盘子里的烤豆腐,半天没动筷子。

“你怎么不吃呢?”他放下签子,眉头微蹙着看她。

黄辞忧指尖捏着竹签转了半圈,眼神还有点发飘,声音轻轻的:“我刚刚……刚刚差点被吓死,现在胃里还发紧,哪吃得下啊。”她抬眼望了望他,又赶紧补充道,“没事,你吃你的,吃不完的我打包带回去,凉了微波炉转下也能吃。”

夜色漫进窗棂时,程迢也推开家门,玄关处散落着一双熟悉的棉拖——云冉知比他先回来了。

客厅暖灯亮着,她正蜷在沙发里翻看育儿书,听见动静便抬眼望过来,孕相初显的小腹在宽松家居服下微微隆起,眉眼弯成温柔的月牙:“回来啦?刚炖了汤,盛一碗给你?”

程迢也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耳尖,顺势在她身边坐下:“等会儿喝,先陪你待会儿。”

云冉知合上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上的婴儿插画,忽然抬头看他,眼底像落了星子,亮得温柔:“阿也,你看啊,我们都有宝宝了……”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那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可以再近一步了?”

程迢也愣了愣,随即失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掌心轻轻覆在她小腹上,感受着那份属于两人的柔软:“我们现在这样,还不够近吗?”他低头蹭了蹭她的发顶,语气带着点不解的宠溺,“还要怎么更近一步?”

云冉知被他问得脸颊发烫,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细若蚊吟,却字字清晰:“我的意思是……老公……你每天叫我阿冉,是不是……是不是可以换个称呼了?”她咬了咬唇,终于鼓足勇气抬眼望进他眼底,“比如……叫一声老婆?”

最后三个字说得又轻又快,尾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像怕被拒绝似的,说完就赶紧把脸埋进他颈窝,耳后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程迢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些,下巴抵着她的发旋,声音低沉而郑重,带着化不开的浓情:“老婆。”

简单两个字,却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云冉知心里漾开层层涟漪。她闷在他怀里笑起来,声音里裹着蜜糖般的甜:“哎。”

周末的聚餐包厢里暖意融融,张昊刚坐下就扬着手机笑得一脸灿烂:“今儿我做东,大伙儿敞开了点!刚发的提成还热乎着呢,别跟我客气——阮桃西,你爱吃的糖醋小排必须安排上,程迢也,上次说的那家店的烤鸭咱今儿点一份?”

程迢也立刻拍着桌子叫好:“张哥这气魄!够意思!”

顾钊明叼着筷子打趣:“你小子也别光顾着大方,好歹存点老婆本啊。不然等阮桃西哪天改了主意,看你哭都来不及——我可还等着喝你们喜酒呢。”

张昊挠挠头,眼里的笑意却更浓了:“这不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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