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再现迷宫赛

当第一缕惨淡的晨光艰难地穿透废墟上空弥漫的尘埃时，救援工作再次以更高的效率展开。有了前一晚的经验和更多幸存者的加入，清理通道、定位受困者的速度显著提升。

石生几乎没合眼，他看着一个个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从瓦砾下被拖出，有的欢呼，有的痛哭，有的只是长久地沉默。

磐石镇的救援在第三天接近尾声。确认再无明显的生命信号后，印刷厂小队开始着手建立稳固据点。他们利用废墟中尚可使用的材料，配合携带的模块化构件，在信号塔周围搭建起更坚固的棚屋，设立了简易的医疗站、物资仓库和指挥中心。

磐石镇的幸存者们，从最初的麻木绝望，到如今眼中燃起一丝重建家园的微弱火苗，印刷厂的徽记被刻在据点最显眼的断壁上——它代表了一条通往生存和秩序的可能路径。

塞达任命了在救援中展现出冷静与组织力的砾叔作为临时负责人，留下了部分物资和一份详尽的管理指南。“信号塔我们会保留，”塞达的声音平稳有力，“请协助后续抵达的救援小队休整、补充和出发。如果再有救援信号传来，你们有能力就组织救援，或者，传信回印刷厂。”

砾叔挺直腰背，用力点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我一定全力完成印刷厂给予我的任务。”塞达对眼前人的目光并不陌生，不过他现在对“印刷厂”这个符号的忠诚超过了“灵应者”本身，这可是不行的。他压下立刻纠正的冲动，现在不是时候。

“继续前进！”源萌的声音不高，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时间不等人，小队再次踏上深入震中的征途。

石生看着尘埃中那个纤瘦却异常挺拔的背影，有些恍惚。少女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目光精准地落在他身上，“石生？”

“我来了！”石生猛地回神，快步追了上去。

离开磐石镇，视野再次被灰蒙的死亡气息笼罩。越靠近地图上标注的核心区，景象愈发触目惊心。

在一片被彻底夷为平地的村落边缘，小队发现了一个用碎砖烂瓦勉强围拢的“营地”。里面蜷缩着一个人。医护人员迅速上前探了探鼻息，几秒后，他收回手，无声地摇了摇头。那人的身体尚有余温，显然刚刚咽下最后一口气。

西晴蹲下身，没有看死者的脸，目光长久地落在那双沾满泥土和干涸血迹的手掌上。她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生命叶反馈的信号图，屏幕上一片冰冷的空白。

“这片村落已经没有生命信号了。”她的声音没有波澜，近乎冷酷地分析着，“看这双手，还有周围散乱的挖掘痕迹，他应该努力救援过别人。这里曾有过其他幸存者，他们一起建立了这个临时庇护所。”

西晴顿了顿：“但是很可惜，因为他生病，其他人抛弃了他，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物资。他在绝望中刚刚死去的。”她的话语像冰锥，刻意刺穿着磐石镇带来的那点微薄暖意。

石生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地反驳：“又或许……他是在挖什么重要的人，重要到不愿离开，一直挖到生命的尽头呢？”

风呜咽着穿过这片破败的营地，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真相，已永远埋葬在尘埃之下，只留给后来者无谓的猜测。

小队沉默地绕过这片被彻底抹去的村落。就在这时，塞达猛地抬手，示意所有人停下，运输机引擎瞬间熄火。他锐利的目光锁定了前方乱石堆的阴影处。

“出来！”塞达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手已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

几秒钟的寂静后，一个身影从乱石后缓缓走出。少年扫过塞达、运输机，最后落在被队员下意识护在中心的源萌身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源萌也愣住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从记忆深处被唤醒，与眼前的人影重合，“源野？”她试探着叫出这个名字。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育幼院一别已经五年，没想到灵应者大人还记得我。”

“当年迷宫赛还多谢你愿意帮我”，源萌的声音带着感慨，“不过我当时……大概显得很不知好歹。”

源野看着眼前几乎与过去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的少女，忍不住开口，“迷宫赛……您没有怀疑过是我把您的贡献点抹平吗？毕竟我是当时最后在您身边的人。”

源萌轻轻摇头，“在碰到你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就没有其他人接近过我的位置了。这说明我的贡献点，在你出现之前就已经被抹平了。你偶遇到我之后，应该是察觉到了异常，才主动邀请我一起出去的吧？”

曾经的痴傻女孩彻底消失了。源野心中感叹，面上却不显。“实不相瞒，”他坦然道，“因为某些特殊‘邀请’，我提前得知了源点会做特殊标记的情报。入场不久发现红点时，我就猜到源点大概是拿您做了筏子。但后来红点消失，我又看到您独自坚持在原地……才意识到源点的计划可能出了岔子。”

或许是因为那个痴傻少女眼中那份过于纯粹的坚定，让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她没出去，之后贡献点清零被“清除”，却在清除中觉醒了灵应者……然后开启了印刷厂，与育幼院、裁廷合作……那场迷宫赛，竟成了命运的转折点，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这么多年，”源野的目光变得锐利，直视源萌，“您就从未想过，要找出当年抹平您贡献点的人吗？”

源萌轻轻一叹，“那些记忆……太模糊了。如今更无法清晰回忆那天到底有多少人从我身边走过，哪些人有嫌疑。追究过去，不如面对现在。”

她果断地将话题拉回现实，“源野，你来这里做什么？”

“受人之托，来找一个人。”源野的回答简洁而坦荡。

“有方向吗？”源萌邀请道，“我们要去往下一个城镇建立根据点，一起？”

源野轻轻鞠了一躬，“请允许我拒绝，像您当年一样。”

源萌好奇，“你也在等待你的同伴吗？”

“独来独往才是人类永恒的归宿。”源野像在说一条箴言。

源萌恍然，他似乎从来不与别人组队，当年向“源萌”发起组队真是一个极小的偶然。

源萌并不强求。有人恐惧孤独，有人拥抱孤独，这本就是生命无法回避的命题。“那祝你一切顺利。”她颔首道别。

两道身影在废墟的风中交错而过。

石生在一旁听着这段充满谜团的对话，从最初的惊愕到后来的茫然，忍了又忍，终于憋不住脱口而出：“您……您是灵应者大人？”他的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源萌。

源萌露出自己掩藏的手腕，白色的伴生叶亮眼夺目。

石生倒吸一口凉气，“凛冬城邦怎么能允许您来到这里？”

源萌神色如常，“你能来这，我为何不能？”

“我……我是为了贡献点！”石生几乎是本能地为自己辩解。

“哦，”源萌点点头，语气理所当然，“我也是为了贡献点。”

石生挠头，“这……这不一样，您是人类的希望。”

“所以，”源萌平静地接道，目光投向远方狼藉的废墟，“我来了。”

西晴在旁边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放弃吧石生，她这个人，油盐不进。”

“我……我没有劝您的意思！”石生吓得连连摆手，脸都涨红了，“灵应者大人的决定，岂是我们能评价的！”

他偷偷抬眼，发现周围队员，都没有出声训斥他的意思……这位灵应者大人，真的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一个月后。先锋小队在艰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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