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黄金救援

越接近凛冬与东部高地交界的地震带，空气中弥漫的生命树能量便愈发稀薄、紊乱。

最初的地震区域外围，虽然建筑有部分倒塌，但人员伤亡情况并不严重，人类的聚集地仍然有一定的互助性，黄金时代遗留的互助本能与几百年贡献点制度形成的交易意识并存。被救援者支付贡献点作为报酬，是心照不宣的规则。

当小队向途经的城镇打探深入核心区的路径时，人们脸上写满了不解。“佣兵？”有人猜测，“核心带有什么大人物值得你们冒险？”

“我们是印刷厂的人员”，小队成员一次次重复，“我们的一家印刷厂在地震地带，需要救援。”尽管印刷厂已经覆盖凛冬城邦的大小地方，但对更多挣扎于生存线的人们而言，“书籍”仍是遥远的东西，印刷厂也是个陌生的名词。每一次解释，都像一次微弱的播撒。

“印刷厂？我听说过。可生命树都抛弃那里了，去救援有什么好处？”面前的少年面露疑惑。

“那里有我们的同伴。”塞达如之前无数次一样，利落地给少年转去问路的贡献点，准备离开。

“等等！”少年急忙喊道，指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大背篓，“我叫石生，是附近城镇的走商卖货郎！现在生意断了……只要一点贡献点，我可以给你们带路！附近的城镇我都很熟悉。”

塞达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月影之森的阴影让他对这种“热心”本能地警惕。

“那便多谢了。”源萌开口答应了下来，石生惊觉少女的存在，这支小队明显以少女为中心，奇怪，刚才怎么完全没注意到？

道路行进逐渐艰难起来，散落的石头硌得运输机履带嘎吱作响。石生走在前面，空背篓随着步伐晃动。塞达紧盯着他，眼神里的警惕没放松过，西晴则不时低头，手腕上伴生叶的接收着各种信息。

翻过一个塌了半边的土坡，一片狼藉的城镇出现在眼前。

目光所及，几乎没有一栋完整的房子。断壁残垣以一种被巨力揉碎、抛弃的姿态堆叠着，木头、瓦片、泥砖混在一起。几根烧焦的房梁斜插在瓦砾堆上，像绝望伸向天空的手臂。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令人作呕的气息——浓重的尘土味、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让人心头发紧的腐烂气息。

石生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这片废墟。他脸上的机灵劲儿不见了，只剩下一种空茫的震惊。他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干涩：“…这…这里就是‘磐石镇’了。前两天我还刚来过一趟……”

一行人气氛沉重下来，从半塌的城墙门口向里走去，死寂是这里的主宰，连风声都仿佛被这巨大的废墟吞噬。在一条被巨石和断梁堵死的巷口，景象更加令人窒息，几具姿态扭曲的尸体被掩埋了一半，露出的部分覆盖着厚厚的灰土，难以分辨面容。

石生眼神变得有些恍惚，无意识地指向一片堆满了碎石和烂木板的空地，“那边……是铁匠的铺子，对面是一所旅馆，我平常经常在这里休息。”

他声音哽了一下，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堆特别高的废墟，“那是……镇上的小礼堂，平常很多人都会进去祈祷……”

眼前的死寂废墟和他记忆里那个充满烟火气、有点吵嚷的小镇重叠在一起，又猛地撕裂开来。石生用力眨了眨眼，想把那些鲜活的画面从这片灰败中赶出去。

一些轻微的声音响起，石生猛地一震，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循声而去。绕过几处残骸，一片相对开阔的“广场”出现在眼前。

这里聚集着幸存者。他们大多沉默地坐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废墟，脸上只剩下麻木的茫然。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徒劳地用一块破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身边一具盖着破席的尸体的脸，动作僵硬而重复。

还有几个人围着一处狭窄的缝隙，用磨破出血的手和简陋的工具地挖掘着，沉重的喘息声和石板摩擦的刺耳声是他们唯一的语言，没有人交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比哭喊更沉重的绝望。

“砾叔！”石生冲到一个正在挖掘的壮实汉子身边，声音带着劫后重逢的颤抖，“您没事！太好了！”

砾叔闻声抬头，脸上掠过一丝惊讶：“石生？”随即，他浑浊的目光警惕地扫向石生身后的陌生小队和那台冰冷的机器。

广场上麻木的人群也被惊动。看到机器和外来者，眼中爆发出本能的恐惧和敌意，有人挣扎着抓起手边仅存的武器。

生命树的庇护在此地已微乎其微，生命树庇护范围外，抢劫杀人便不再受到生命树的天然制裁，灾难之后，比起救援，更能吸引来的往往是趁火打劫的豺狼。

小队没有言语，默契地按预定方案行动。挖掘机缓慢着上前，钢铁巨臂沉稳地探向众人围挖的缝隙上方。人群惊恐地后退散开，被这从未见过的力量震慑。

石生立刻高声解释：“他们是印刷厂的人！是来救援他们厂里被困的人的！”

“印刷厂？”

“好像听说过，是卖书的吗？”

“他们厂里……埋着什么大人物吗？”

疑问在人群中低语。塞达上前感应掩埋着人员位置，“停！”挖掘机暂停下来，下方，微弱的呻吟瞬间变得清晰可闻，印刷厂工人迅速拿出工具开始救援。

石生也抓起一把破铁锹：“大家别愣着！快啊！”

在众人的合力下，一处被卡住的三角空间显露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被拖了出来，他的一只脚掌血肉模糊，但神志尚存。“谢谢……谢谢……”他语无伦次，劫后余生的眼泪混着泥灰流下，下意识地抬起手腕想给周围的人刷贡献点，看向塞达时又犹豫了，“我……我点数不多了……”

塞达抬手阻止了他，声音洪亮，清晰地传遍广场：“我们的目标是深入震中救援本厂人员！但因人手有限，如果各位能协助我们在沿线城镇建立稳固的救援据点，保障通道安全，就是最好的回报！我们也会支付贡献点作为酬劳！”

他顿了顿，环视四周一张张茫然的脸：“同时申明，救援并非无偿！获救者可以选择协助据点建设，或与印刷厂签订工作契约，用未来工钱偿还救援费用！”

此话一落，广场上茫然绝望的人群都被吸引过来，加上刚刚目睹了那庞大机器的力量，希望向一颗微小的种子散播开来。

西晴此时已经在广场建立起信号塔，鉴于灵应者探索生命石的区域一般不在生命树覆盖范围，信号塔虽稀有，但却是每个灵应者最基础的辅助设备。

此时信号塔顶端亮起刺目的光芒，高频信号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覆盖了整个残存的城镇区域：

“如需救援，请回应！”

石生举起手，“我来，这里的地形和房子我闭着眼都能走！”

众人也纷纷回过神来，“我的邻居还在那里，我带你们去救他！”

“我那边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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