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越雨夹了口饭,还没入嘴就看见裴郁逍进来了。
越雨又想到她在外面说的话,细思之下好像回得不对。
她首先考虑的是如果他风评不好那岂不是会连累到她?
但若只为了她的面子,她为什么要肯定自己是短命鬼?
那不是一句最佳回复,回过头看越雨能想到的还有更好的回答,可惜不能重来。
好在裴郁逍似乎想翻过这章,他进屋后就略过越雨要往书案走,然而不到两三步距离,他又折返到了桌前,恰恰是越雨对面。
越雨吃了一口饭,没再动。
裴郁逍坐下来,与她平视。一双眸子深深,夹着些她看不穿的意味,他的嗓音依旧平静,透着三分端正:“下次不要再说自己短命了。”
越雨怔了怔,随即会意。
外面都说她是病秧子,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她还强调坐实这件事,何尝不是碍着他的面子。
越雨垂睫不语,加了一筷子炒肉,喂进口中。
对面少年染着轻笑的声音穿过耳廓,“越小姐难得这般热心肠,会有福报的。”
越雨咀嚼的动作一顿,口腔弥漫的辣意直冲天灵盖,呛了一下,轻咳出声。
她胡乱夹的一筷子里沾了尖椒,刚一入口辣意翻滚,听见他的话突然哽了一下,便呛着了。
裴郁逍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还没将杯子搁下,越雨放下筷子的手便迅速移了过来。纤细的尾指划过他的指背,如苇穗般不留痕迹地轻柔抚过。
杯子被她抽走,裴郁逍指间微拢,收回手。拇指摩挲过刚才被她触及的指背,试图驱赶那处的温热。
这个菜色和他中午吃过的一样,他记得这道炒肉只放了一两块青椒添味,吃起来不辣啊,她竟这般吃不得辣?
越雨幽怨地看了裴郁逍一眼,她刷新了对他的看法,以前觉得他声音悦耳,现在听他说话真的是一点也不好听,听进耳里总有几分尖锐。
越雨心里琢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干脆把他当做空气,静静吃饭。
裴郁逍支着下巴看着对面小口小口扒饭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呛着之后她就不出声了,心下疑惑。看她杯里的水空了,他好心好意又给她添了一杯,结果她一句谢谢都懒得道了。
像是生气了。
裴郁逍思索许久。
越雨头越来越低。
桌面的饭是一人份的,显然裴郁逍已经吃完了,他估计也没有要和越雨用餐的打算,但就这么坐在对面看着她吃,怎么想怎么诡异。
越雨顶着他的目光,逐渐变成了一粒一粒饭米喂进口。
越雨受不了了,直直抬起头。与此同时,两道交叠在一起的声音一齐响起——
“你没有别的事可以做吗?”
“你是为她们的话生气吗?”
裴郁逍怔了下,“有。”
越雨也愣住了,“没有。”
灶婢说的是他,被下面子的人也是他,她只是顺带被提一嘴,她压根不在意,可为何他问她有没有生气?刚才沉默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想这个?
越雨莫名想起了越燃。
越燃这时应该在学堂,而裴郁逍这个年纪时在做什么呢?
是像今日的新兵一样环山跑,练习泅渡,还是做别的训练,又或是在战场上厮杀,在军需后方辅助。
他参军前裴大将军战败,那几年边患尤其频繁,普通将士都不好熬,更别提一个小孩。
他能坦荡问出越雨是不是生气,越雨却如何也问不出口,话哽在喉间不上不下。
越雨忽然想起来,今日还是他十九岁生辰。
裴郁逍在端详她的神色,习惯了她寡言少语、疏淡冷落,偶尔又犀利驳斥的模样,想起她说话时自嘲短命的语气,他总觉得心底隐隐有一丝不适。
饭菜有点凉了,越雨不再动筷,目光晃到窗外,含糊不清地道:“我好久没有好好看过日出了,今天一定是个好日子。”
她口吻温和了不少,忽然转移到今早的日出,裴郁逍顺着问:“怎么说?”
“听说看完日出,一整天都能保持愉快。”
“谁说的?”
“我说的。”
似乎是猜到了她提日出的用意,裴郁逍失笑:“听说看见日出云海,会一直保持幸运。”
越雨回看他一眼,没有像他一样问是谁说的,因为她知道他会回什么。
以他们互激时都要一比一还原回怼的话术,他肯定是想来同样的套路。
呵。
她才不配合。
越雨淡淡扭头。
裴郁逍处理完公务便下值了,时辰还早,游焕这时也回到了营里,取了马车到廨舍前接二人。
越雨心想还好不是骑马回,再颠簸一路恐怕她全身更酸了。
回屋拿衣裳洗漱时,越雨看见了窗台上的桂花。
青遥正帮她收拾披风和发饰,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解释道:“那束花是昨日公子回府时带的,想来是摘来送给少夫人的。我想着让少夫人回来发现惊喜,便没收拾这么快。”
越雨走到窗台前,桂花只有一捧大小,被人用带子在枝杆处束了个结。金桂静静躺在摊开的书页上,数瓣落满书和窗台,嫩黄的花像绽放在笔墨中,晕染于书上,影投于窗纸,别有一番韵味。
越雨推开了窗,窗外的丹桂悄悄绽放,枝叶低垂,点点橘红藏匿其中,如晚霞碎映,甜馥清香浓烈而又醉人。
满树的丹红落在眼中,竟一时不及书上那束。
恍惚中,越雨似乎悟到几分赏花的意境。
“帮我找个瓷瓶来。”越雨说道。
“少夫人可还满意?”青遥端了个素青的花瓶来,但越雨听得出来她不是指花瓶。
“还行。”越雨看着花瓶点了点头,釉色并不均匀,恍若天色渐变,浓淡相宜,上边还绘有云纹。
插花时,越雨一直在想,裴郁逍的人设立得真是稳,不管是夫妻情深还是营里的纨绔形象,摘花附庸风雅,送花凸显情深,两者皆占,恰到好处。
青遥想起一事,问道:“对了,少夫人备了什么礼送给公子?”
若是少夫人准备了惊喜,她也好帮衬一下。
越雨将金桂摆放在了窗台的桌面上,闻言一愣,她还真没备礼。
——
萧瓷意说吃顿便饭就真的只是便饭,见二人来到,欢欢喜喜地招呼他们坐下。打从他们回府,苏管家就传到萧瓷意耳边了,知晓两人一同回家,萧瓷意喜上眉梢,本不打算做饭,趁他们洗漱期间,她亲自去下厨添菜。
越雨换了身干净衣裳,穿上深蓝色,裴郁逍也换了,是一身浅绿的衣衫,他自己挑的。乍一看,和她今日穿的那套有点像,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越雨没有多想,他身上穿的看起来和她的非常两极化,像是南北两端。
越雨对此满意极了。
吃饭途中,萧瓷意听说二人在小尖顶偶遇的事,感慨冥冥之中自有缘分、爱自有天意等等。越雨在她面前不敢多说话,否则就要被逮着发问,好在围绕小尖顶说完后,大多数时候都是吃菜。
吃着吃着,萧瓷意想起来什么,蓦地扬声道:“哎,忘了把长寿面盛出来。”
苏管家连忙派人下去盛面。
越雨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面,略感不可思议:“我也有?”
“自然。刚好够两碗,你十八岁生辰已经过了,这是我为你补上的。”萧瓷意温婉笑着,理所当然的语气。
这是一碗清淡的面,上面有一个蛋和两三根青菜,虽然清淡但色相味俱全。越雨仿佛有几分受宠若惊,呆滞了好几瞬。
萧瓷意眼含期待地看着二人,“我亲自下的厨,试试看。”
裴郁逍偏头看了眼越雨,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用公筷夹了一筷子的面到萧瓷意的碗中,“母亲也吃。”
越雨学着他的样子也夹了一筷子给萧瓷意,“那婆母也要有。”
萧瓷意笑意更浓了,“好好好,一家子整整齐齐的。”
她高兴地吩咐苏管家:“面粉还有多的,你让厨房多煮点,大家都吃。”
苏管家得令立马去办。
饭后越雨便借口提前回去了,一是留他们母子独自说会话,二是她也有点事要忙。
萧瓷意屏退了众人,只留了一个跟了数十年的贴身嬷嬷,裴郁逍一看就知道是有要紧事同他说。
萧瓷意开门见山,长话短说,无一丝过渡:“虽然今日你生辰我不想多说,但你也长了一岁,应懂些道理。李家程家虞家那几个天天递帖子,反观你,天天往外跑,婚后你二人说过十句话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同她过日子的人是我,也不知道我儿子这脾气究竟像谁。你爹虽说是个糙汉子,但可比你会讨小娘子欢心了。”
不知回忆起什么,她脸上一阵欣然,却又逐渐落寞。
她刚开头,裴郁逍就猜到了要说什么,原本正襟危坐听话的模样一改,斜斜倚着椅靠,“十句还是有的。”
裴郁逍心中默数着,早就超过十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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