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寺是官寺,虽允许寻常百姓上香礼拜,但到底是不比其它寺院。在等府中下人赶来前,瑜安无处可去,便与宝珠在寺院周围转悠。

原在逛的时候还计算着时间,没成想两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有人来。

瑜安走累了,只好在庙院内的石凳上坐下休息,不过顷刻,肚子便开始响了。

“这府上的人是干什么吃的?两个多时辰过去了,这还来不来呀!”吃罢早饭便来了,忙活了一早上,眼下都过了用饭的时间,真是没样子。

宝珠嘴上骂完,心里骂,后悔今早出门前,为何不备上些饱腹的干粮,不然也不会叫姑娘饿肚子。

瑜安饿得浑身没力气,同样盼着府中下人早点来接她们。

从纪府到慈恩寺,不过就是半个时辰的路程,就算是路上有所耽搁,也该来了。

“我看这府中的下人是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之前就敢怠慢,今天缘何不敢怠慢,故意拖迟些时间,用来恶心人的……”宝珠收着声量,骂归骂,气归气,但是不能叫路过的别人听见笑话。

阴暗的天愈加低沉,疾风掺杂着石沙扑面而来,下雨之兆越发明显,连带着庙院内进出的人都渐渐少了。

瑜安抬手拍了拍宝珠裙子上的灰尘:“咱们再等半个时辰,若还不来人,咱们就自己想办法。”

只可惜还没等够半个时辰,老天便来不及下雨了。

瓢泼大雨落下,哪怕是躲在屋檐下,硕大的雨点还是能顺着风向砸在身上,只需眨眼间,衣角便被打湿了。

雨势突然,庙中的香客基本都无准备,眼睁睁看着庙内跑光的人群,瑜安心渐渐沉了下去。

这样只怕是更不好回去了。

一筹莫展之际,瑜安瞧见一名穿着鲜亮的夫人伴着丫鬟正欲撑伞离开,此时便也顾不得什么了,急忙上前一步拦下。

“这位夫人是要去哪儿?可否行个善,将我和丫鬟拉回京城,家中马车损坏,用不了了。”瑜安露出一抹笑,似乎以此来掩盖自己的窘迫。

对方静静地看着她,那双含水眼在暗中打量着她,瞧瑜安身上朴素的穿着,本是不愿理的,但念在大雨,还是软下心。

她扶了扶发髻后的步摇,神情不明看想身侧的丫鬟:“去车上将剩下的伞取来。”

见对方松口,瑜安也渐渐安下心。

直到上了马车,她才知对方为何会犹豫。马车狭小,四人乘坐属实拥挤,若不是为了帮她们,也不至于如此遭罪。

“夫人,不知你是何家的,待我回去,可要好好感谢今日恩情。”瑜安心有愧疚,自是谢礼不敢忘。

对方抿嘴,礼节性提了提嘴角,“举手之劳,谢礼就不必了。”

人家有意拒绝,瑜安便不再追问,一路上相顾无言,最后她们在城门口下车。

宝珠举着刚刚得来的伞尽量撑在瑜安的身上,忍着湿了大半的衣裙,边行边问瑜安为何提前下车。

这里距离纪府还有好一段距离,若是冒着雨走回去,身上的衣裳只怕会全湿了。

瑜安将宝珠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人家帮我什么都不图,我还有什么脸再麻烦人家送咱们回家。”

再说,她也不愿意交别人知道,她是纪府新娶来的夫人。出去连照看的下人都没有,还要靠别人帮忙才能回府,传出去多难听。

她还没有那般大度,大度到完全无视旁人的看法。毕竟在这之前,这桩婚事是门当户对的和睦。

话是这样说,可宝珠太清楚她了,她也猜得到究竟是因为什么。瞧着低头挑着水洼浅的地方走的瑜安,不知怎么,眼睛就没出息地开始发涩,一时模糊了视线。

府中下人欺人太甚,偏生她家姑娘没有执掌中馈,才能吃下这种哑巴亏。

可再看着瑜安不屈的背影,她只能咬牙将眼泪憋了回去。

她家姑娘的依靠就剩她了,她不能哭。

不出所料,待回家时,下身的衣裙几乎湿了大半,叫了热水洗漱后,浑身乏力,瑜安便拉下帘子睡去了。

或许是心身俱疲,听着外面的雨声,阖上眼便沉沉睡去,可是又睡得极不安稳,总觉得窗外有人在吵。

雨声渐熄,耀眼的太阳重新从残破厚重的阴云下现身,烘烤着周遭一切,蒸发起的热气携带着黏腻的潮湿,马车轰隆隆的响着,多年前的光景重现脑海,不等反应,转眼间又遇见了那个阔别多年的人。

“娘,我想出去摘花,让娘给我编花环戴。”

正值褚行简升官,从江陵举家搬迁到京城的路上。

她娘还是那般鲜艳年轻,总是穿着一身素色衣裳,戴着一只云纹玉簪,不管她干什么,都总是笑着看她,哪怕她比旁人家的男孩子都调皮。

“那儿有点远,娘怕你出事。”李氏摸她的头解释道。

她小时候顽皮得很,但凡遇见新鲜好玩的,便一定要玩到手,所以这次她也央求了好久。终于在不断地软磨硬泡下,叫李氏松口了。

惯于在江陵镇上撒野的她,少于戒备心,此番这一走,竟落入了人贩子的手里。

动辄打骂不给饭吃,还把她们关在笼子里,在露天的草地里过夜,人贩子怕她们哭闹,便在旁边放着一只露着利齿的藏獒守着。

那时她只想哭,却又害怕吵醒一旁熟睡的藏獒,就只能将自己缩成一团,将头埋进胳膊里,看不见便不怕了。

晚上,她被拴在客栈的马厩里,缩在一角的她将前来牵马的人吓了一跳。

瑜安看见来牵马的小僮嘴里叼着一块饼子,眼神一下就被勾住了。

她伸出手,向他讨要。

他不理,她便死死抱住了他的腿,不叫他走。

小僮甩了两下没见甩开,只好朝外喊:“少爷,这儿有个小乞丐,非缠着我不松手。”

话语落,一角衣袍映入眼帘,瑜安抬头,傻愣着将手松开了。

她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哥哥,仿佛天上下来的童子般,不染一丝尘埃。

到现在,她都记得他说的一句话,“她不是乞丐,是被拐卖来的。”

他递给她一块饼子,随后便不见了,也就是那日后,官府找到了她。

李氏搂着破烂的她大哭,心疼地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她试图张嘴安慰,胸口却像是被什么死死压着,半天喘不上一口气,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而纪景和就那般站在远处,冷漠地看着她,没有一丝感情。

她就似一直隐匿在众人身旁的鬼魂,无人注意到她,她却能看清一切。

逼真的场面叫她难以分辨虚实,多想开口再叫一声娘亲,多想叫一声纪景和。

可越是用力,便越是煎熬,她就像是紧紧地被包在一团棉花里,使不出丝毫的力气。

“娘……”

她奋力喊了一声,彻底将自己从梦中叫醒,不待睁眼,耳畔便传来一道清楚的质问声。

是宝珠在门外。

“……好歹也是明媒正娶过来的夫人,这才几日,你们就敢拿着这种饭菜糊弄人,谁给你们的胆子。”

瑜安缓缓睁开眼,思绪意外的干净。

门外的女声理直气壮,“大爷今日又不回来,要那般好的饭菜做什么?大爷说了,夫人要节俭,不可养成奢靡之风,我们这是为了夫人好。”

“好个屁,我……”

“诶诶诶。”女仆立马叫嚷起,“我们听的是大爷之命,全府上下都是这样,你敢打我?”

情况似乎愈演愈烈,瑜安撑起身子,趿上鞋上前,开门后,方才说话的女仆已经转身离开,她只瞧见憋屈坏了的宝珠。

瑜安心中五味杂陈,什么也没说,只是拉起宝珠的手往回走。

“姑娘。”宝珠惊讶瑜安已经醒来了,可是转念,心里便填满了委屈,瞬间叫泪弄湿了眼眶。

瑜安并未说话,将宝珠好好安慰过后,便叫她去休息了。

晚上,纪景和回来时,瑜安正坐在榻上看书。

照旧是一袭月白色交领襦裙,乌黑的长发用玉簪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被烛火烘得微微泛着柔光。

听到他回来的动静,才缓缓抬头,用那双漆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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