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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津廷挑眉,顺从她的意愿坐到旁边,问道:“今天怎么没去演出,家里有什么事吗?”

清荷已经摆正姿势,双脚搭在拖鞋上,她眼皮垂下,嗓音蔫蔫的:“心情不好,不想去。”

下午送她回来时,林津廷就察觉到不对劲,晚上他忙完手头上的事,就立即去了“藕花深处”,没承想直到演出结束都没见她人。

以为她半路出了什么事,着急忙慌地去询问老板张萦,老板说她晚上临时有事特意请了假,他才松了口气。

在黑暗里不容易捕捉到她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的低落和疲倦。

林津廷低下声音,不愿打扰她周边的宁静,“心情不好,不去也罢。”

他靠近了一点,黑色风衣的衣袖几近挨在她身上,他温柔地说:“可是清荷,以后提前跟我说一声,好吗?”

他坐在车上打了无数个电话,以为她有意不接,甚至用郭晓的手机拨过去,通通无人接听。

心像被卷入风暴里,他坐立难安,只觉得自己快要疯掉。

头一次让他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他不知道她在哪,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

他又气又恼,气的是清荷很容易从他身边销声匿迹,只要她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情急之下他就无法找寻到她的踪迹;恼的是他们认识这么久,清荷依旧对他不冷不热,疏离如常。

在来的路上还想着见面时要怎么批评她,但她主动打开门的那一刻,他所有怨气都烟消云散。

她只是主动开门,就把他哄好了。

他发不出半点脾气。

浓浓夜色是最好的保护面具。

林津廷温柔声音迷乱了清荷的心魄,她壮着胆子直视他,好在阳台投进来的光让她能看清林津廷的脸,他的脸近在咫尺,眼镜架在鼻梁上,眸光隐隐绰绰。

她的手动了动,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感受他身上的温度,是不是如他的声音那般温暖,但这个大胆的想法只在脑子里存留一瞬,她屏息凝气,“林津廷,你为什么如此担心我?”

人与人产生联系,往往各自带着不为人知的目的。

她能逐渐走进林津廷,大概是因为他可以帮她从泥沼里拉出来。

可是他呢,他年纪轻轻就在商界崭露头角,如果他母亲想看专业演出,只要花钱去请舞蹈圈的顶尖舞者,她不相信会找不到,何必要寻她这个名声尽毁,毫无未来希望可言的人呢。

他又何必费那么大心思,三番五次地帮助她呢。

对一个商人来说,这是一场不划算的交易。

他需要付出人力、金钱、时间甚至情绪价值。

而她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轻易获得他的关心和帮助。

她一度认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李慈,再也想不到谁会出现在她生命里,毫无保留毫无目的地帮助她。

李慈是母亲,是因为爱她。

那么林津廷呢,他也是吗?

疑问在她脑际盘旋打转。

想到这,她鼻头一酸,下意识抿唇,遏制住悲伤的情绪不小心从喉间钻出来。

良久,林津廷说:“一个我经常能见到的人,突然有一天没见到,我当然担心。”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看她的时候眉毛微微抬起,眼神自下而上,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情绪动向。

李清荷没看他,也没有出声。

她紧紧咬着嘴唇,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在他进来说出第一句话时,她喉间就溢出涩意,此时已经充盈整个口腔,一旦开口,哽咽的声音就会不受控制地跑出来。

眼前的人长久沉默,他忍不住靠近些,极具耐心地问:“小荷,怎么了?”

小名从他嘴里喊出来,似要把无情落寞的夜色点亮。

眼泪如洪水冲破决堤夺出眼眶,她松开紧咬的牙齿,微微张开嘴巴,发出呢喃的呜咽声。

哭泣声把寂静的夜划出一道口子,所有不堪痛楚倾泻而下。

林津廷不知所措,连忙转过身子正对着她,晶莹的泪珠滚滚滑落,无声滴落在她的衣服上,留下浸湿的痕迹。

看到她伤心的悲痛欲绝,心也跟着绞成一团,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母亲还没有人能让他如此心痛过。

他轻柔地用指腹擦过她脸上的泪水,轻声说:“想哭就哭吧,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仿佛被触碰到内心最柔软最疼痛的部位,撕裂的伤口像被盐水浇上去,疼得她喘不过气。

李清荷泪眼婆娑,上气接不上下气。

悲伤的情绪弥漫整个房间,过去无数个夜晚,她曾在这个屋子独自流下很多眼泪,流到濒临窒息。

她以为已经习惯孤独和寂寞,已经习惯隐没在黑夜中,可当林津廷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不知不觉地卸下所有布防。

她的所有脆弱一览无余地呈现在林津廷面前。

林津廷从茶几上抽出纸巾,不耐其烦地帮她擦拭泪水,而越擦她哭的越凶,他紧皱眉头,心疼地一把抱住她,轻拍她后背,在她耳边温声说:“好了,我在这里。”

从第一次与她正式见面开始,李清荷像浑身带刺的蔷薇,把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见到她最寻常的表情就是冷淡,冷淡地对待所有人,包括他。

渐渐相处时间长了,他才从她脸上看到诸如倔强、伶牙俐齿、灵动的细微表情。

他越了解她,越发现清荷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她处理问题的方式单一直接,平静冷淡地应付所有人,看起来似乎对什么事都不在乎,实际上在私下里,她默默咀嚼悲伤。

明明白天在饭店把同学怼的那么厉害,回来后却独自一人喝着闷酒,情绪化地请假不演出,晚上这会儿在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这些情感构造了清荷生命组成部分的万分之一。

可要命的是,了解她越深,林津廷越发觉自己欲罢不能。

他下巴抵在清荷的头上,一手轻拍她的后背,一手抚摸她头发,暗自喟叹。

*

约莫过去半个多小时,她的哭声逐渐减弱,刚才哭的太猛,现下连呼吸都喘不上来,时不时发出抽搐的声音。

她头靠在林津廷的肩膀,他身上有很好闻的气味,像淡淡的玉兰花香。

察觉到她停止哭泣,林津廷手掌心在她后脑勺摩挲,放低姿态询问:“好点了吗?”

“嗯。”她闷闷的声音在他胸口振荡。

“最近压力大?”他问。

繁乱的思绪如激流,她凝视黑暗里的某个角落,兀自开腔:“林津廷,其实我是懦弱的,先前我说过暂时没有勇气抵挡流言蜚语,但等我鼓足勇气去面对时,却发现承受的过程会这么难。”

这个过程让她蓦然想起一句诗:

“我开放过,也盛开过,但经不起如秋天肃杀之气的言论,陷入沼泽泥泞中无法自拔,我承认我被这样的命运俘虏了。”(注释1)

难归难,她打心底里又不愿意屈服于这样的命运。

她心里有一盏希望的灯,在告诉她困境会有转机。

暖气如凌晨霜露般凝重,林津廷皱了皱眉,用轻松自如的语气说:“小荷,你今天怒怼老同学时,我就在隔壁包厢。”

她连忙起身,迟疑问:“你偷听?”

“听到不少,小荷勇敢的让人出乎意料。”他笑着捏了捏她嘴巴,郑重其事地说:“我今天能在戴方锦面前护着你,以后也会。不管未来你发生什么事,你快乐我也会快乐,但你悲伤我会承担全部。”

“对你自己,不要太自责好吗?”

他都舍不得如此责备的女孩子,她怎么能责怪自己懦弱呢。

清荷怔怔,双眸清透明亮,嘴巴微张,久久没有发出声音。

他温柔的嗓音如云朵稳稳托举住往下坠落的她,让她获得暂时的安全感。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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