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朵雪花缓缓从漆黑的天空落下,路灯投下的光圈中一个又一个车辆穿梭,车轮碾过地上的积雪,纯白的雪染上黑印。

寒风呼呼刮过,李安意伸手拢紧大衣,加快步子走入24小时超市。

“叮咚!欢迎光临!”

暖气驱散李安意周身的寒意,她推着购物车站在一排货架前挑选自己的晚餐,自己一个人住,吃食总是尽量简单。

离车祸苏醒已经有三个月,期间与沈澹成功离婚,她就搬回以前的老房子,开始独居生活。

离婚出乎意料的顺利,两人出院的第二天被沈家父母催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

整个过程中沈澹一言不发,所有的不甘、锋芒皆敛去,像个呆愣愣的木偶。

那时她才知道沈澹失忆了,沈家父母编纂了一个故事,故事的内容她不清楚,反正最终得偿所愿离婚了。

李安意逛超市买完主要物品后喜欢随意走走,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家里的油快没有了,可今天下雪路滑她走路来超市,只能挑个好一点的日子再来。

鲜艳的红入目,红灯笼、红对联……她惊觉还有二十多天就是除夕。

今年过年要一个人过了,李安意抿唇安排接下来的计划,买油、买米、买菜。

除夕前后几天家附近的餐馆向来是闭店回老家过年,她要自己做菜做饭,材料需准备充足,否则天天吃泡面。

李安意随手拿起一副对联放入购物车,接着逛超市,想起家里空荡荡的,她拐去散货区,称些糖果、饼干。

上次安雪来自己家做客都没好好招待,她环视纤尘不染的客厅笑着说李安意你离个婚,人为什么变颓废李,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好了我要去接娃回家,你自己好好想想。

安雪是李安意高中时期的好朋友,她和她老公谈了七年结婚,生了一对双胞胎,两个孩子处于上幼儿园的年纪。

客人脚步匆匆离开,李安意收拾完桌上的茶水,坐在沙发上发呆,旁人以为她是因离婚陷入低迷,只有她清楚不是的,自己是因为沈渡。

也不知自己死后他过的如何?

大雍朝的一切对李安意而言像一场似真似假的梦,醒来后又归于虚无。

梦里的人或物瞧过去如掩于浓厚的雾里,风一吹,雾散了,一切被封尘。

满身染血的沈渡是唯一清晰的画面,李安意的心揪起,她无法否认一个事实,她想见他。

可他们之间隔的不是距离,而是时空。

李安意明白她和沈渡再无见面的可能,他们之间的红线太细,已经断了。

又想到沈渡了,她低头扯出一抹苦笑,没心情逛下去,走去前台结账。

提着一袋东西李安意推开超市大门,路灯下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听见响动转身笑着说:“李安意,我回来了。”

有人叫自己名字,李安意抬头望向声源处,昏暗的路灯照在男人的脸上,打上一层浅浅的光晕,长睫上点点黄光跳跃,往下是一双黑瞳。

片片雪花模糊灯下人的面容,李安意向前走几步,熟悉的面貌引得她心脏抽动惊呼道:“沈渡。”

购物袋砸向地面,她注视男人的脸庞,期望找出异处,反驳那声惊呼。

身后有人不耐烦地说:“麻烦让一让。”

裴渡动身向李安意迈步,一手拉过她,一手捡起购物袋。

他的手自然下滑,握紧李安意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相贴,传递温暖。

“你瘦了?”裴渡侧头望向身旁的李安意,宽大的羊毛大衣搭在她消瘦的身躯,两颊被风吹的发红,“回去吧,回去聊。”

李安意动了动被他扣紧的手,想要抽离,她不喜欢以这种亲密的方式牵陌生人的手,即使他可能是沈渡。

察觉出她的举动,裴渡握的更紧,生怕她能脱离,他低声说:“姐姐,我好想你。”

胡乱动作的手蓦地顿住,李安意羽睫颤动。

罢了,牵个手而已。

一直望向她的裴渡满意低笑,两人牵着手走向李安意的家。

雪又下了起来,路上的行人低头顶着凛冽的风雪回家,无心关注旁人。

李安意的家离超市不远,走个五分钟就能回家,房子位于老式小区三楼,没有电梯。

他们一起走上狭小昏暗的楼梯,寂静的空间响起脚步声,楼梯间的电灯泡早就坏了,物业迟迟不肯派人来修。

两层楼梯几个呼吸间走完了,李安意从见到裴渡开始就没有开口说话,弄得他心慌慌。

一切与裴渡的设想不同,故人重逢不该是欣喜吗?

李安意打开门开灯,接过裴渡手里的购物袋放在桌上。

房子很小,这是裴渡的第一印象,目测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主卧上了锁,锁面漆黑夹杂金色,显然是用了许久。

客厅空荡荡,对着沙发的一面墙光秃秃,连电视都没有,厨房里干干净净,毫无烟火气息。

“给。”李安意递给裴渡一杯热水,不好意思道:“昨天忘了买茶叶,先将就一些。”

“不怪你,是我冒然上门。”裴渡接过卡通图案的杯子,喝了一口热水,说出自己的经历。

一个月前他从床上起来,发现自己来到陌生的时代,成为了另一个人,等熟悉了环境,他随便编了个借口离开,来找李安意。

裴渡的叙述简短,语气轻快,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奇幻的旅程,兴奋的与人分享。

“我走了他们怎么样?”李安意垂下眼睫,不敢与裴渡对视。

“你哥哥很伤心,无法接受你年纪轻轻就去世的事实,他还向林老夫人隐瞒你病逝的消息,说我们婚期推迟……”裴渡又喝了一口水,目光落到李安意的头顶,神情恍惚,上辈子李安意长什么样?

原来他的记忆已开始模糊,那李安意还记得他吗?

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他睁开眼迷惑几秒,一连串记忆占据心神,未等消化完,他蹦起跳下床,观摩自己的样貌,直到找不出一丝不同,才坐回床翻看记忆。

裴渡怕李安意认不出他,更怕她忘了他。

“我叫裴渡。”裴渡转移话题开始介绍自己,“父母是商人,工作繁忙,满世界乱飞,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

“裴渡。”李安意低声说出他的名字,感叹太巧了,与上辈子的名字一模一样,连相貌都没有差别。

“嗯。”精神高度集中的裴渡回应一句,抬头注视墙面上分秒针静止不动的挂钟,不自然地掏出手机,忽视父母的消息,起身说:“十点了,我该回去。”

“你住哪里?我开车送你回去。”李安意颇为拘谨地站起,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对待裴渡,也不知道是裴渡变成沈渡,还是沈渡变成裴渡,越理头越乱。

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用。”裴渡凑近嗅她发间的香味,目光落于雪颈处,心中告诉自己莫着急,饭要一口一口吃,人要一步一步拿下,“我住在附近的酒店。”

陌生的气息缠绕在李安意的周围,不难闻,但她一时半会之间不适应,后退几步回答,“嗯……”

“明天再来。”

深夜,李安意又失眠了,她犹豫对裴渡的感情,不该把对一个人的感情投向另一个人,可他们是同一个人,或许晚上发生的事是个梦。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返回酒店的裴渡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不熟悉地回复母亲消息。

要他一个古代人速通如何玩手机还是要费一番功夫。

母亲:你去哪里了?他说你没去他家,裴渡你骗我!

附带一个凶狠的表情包。

深舟:我有事。

母亲: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我让你爸停了你所有卡,快回来!

深舟:……

深舟:谢谢你!

裴渡露出一个笑容,正愁找什么借口进李安意的家,母亲太好了!

裴渡也睡不着,他今天刚从国外回来,作息还没调整,睁眼看书到天亮,洗漱后去超市购物。

“笃笃!”

早餐七点天还是乌漆麻黑,李安意脚步虚浮扶着发胀的脑袋开门,渐渐清晰的视线中显出拎着东西的裴渡。

他唇角带笑,双眼发亮,精神抖擞,没有一丝熬夜的疲惫,“早上好,安意。”

“你……”李安意错愕地瞪大眼睛,她没法骗自己昨天的一切是梦。

一桶油被裴渡搬进房子,他像个勤劳的小蜜蜂,运送自己带了的见面礼。

眨眼功夫几个红色的礼品袋堆在李安意脚边,她下意识客气,“来都来了,还带礼物,太客气了。”

裴渡跨步挤进来,反手关门阻绝外头刺骨的寒意,两人的距离极近,李安意仍是呆愣愣。

“呆了?”裴渡伸手晃动,她没反应,他恶趣味滋生,手向前移动轻掐了她一把,不痛却惹得李安意身体抖了抖。

不是裴渡的手冷,而是因为他的手炽热,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烧的人身体热热。

李安意被他掐的回魂,眼神四处乱瞟,不敢看面前人,只好盯着他送的礼物,有茶有补品,她不自然地说:“进来坐。”

裴渡笑眯眯回答,“好。”

第一步成功!

李安意拆开裴渡买来的茶,五分钟后端来装着热茶的杯子说:“喝茶暖暖身子。”

“昨天我太冒失了,忘记证明身份。”裴渡露出懊恼的神色,昨晚思索一整夜,想出怪异之处,他清楚李安意是个戒心很重的人,自己应该第一时间表明身份,而不是说些模糊的话,做些亲密的举动,像个流氓。

接下来他花了半个时辰讲诉自己与李安意相处的点点滴滴,从荷花池的第一次见面到扬州还镯再到李安意的去世。

期间李安意静静听,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

裴渡被她的表现吓住,脸色白了几分,他启唇话语艰涩,“你忘了我们之间……”

话未说完,李安意抬眼手指摩挲茶杯出声,“我没有忘记,没有忘记你。”

几秒后,她转头飞快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你真的是你吗?”

沙发上的裴渡站起,瞳孔划过暗光,他站在李安意的面前,一片阴影投下,她抬头疑惑看垂下眼的他,忐忑说:“我的问题……”

“是我的问题,见到你我异常激动,失了分寸,我昨天不该牵你的手,今天不该因为觉得你呆呆的样子可爱而掐你,在你心里我们是陌生人……”裴渡话闸子打开,一大堆话往外冒,“你需要适应。”

他好像想道歉,但认为你可爱是什么意思?自己做了什么举动吗?

被裴渡几句话扰乱心神,李安意顺着他的话思考。

头上的阴影晃动,手被人用力地握住,贴合处是火一般的热感,李安意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一只宽大结实的手掌将它包裹得严严实实。

大掌的主人开口,他带着李安意的手抚摸自己的脸庞。

李安意才察觉到裴渡现在的姿势,他矮身单膝触地,双眼盯着面前人,目光如炬,灼的她回避视线。

裴渡又凑近一点,手突然停住,胸膛紧贴李安意的双腿,跪在地上的腿随着身体向前移动,从后背看去整个人仿佛趴在李安意的腿上。

他咽了咽唾沫,“我会证明我是我自己。”

一句话若是落入他人耳里必回糊涂,李安意却听懂了,耳尖也红了,膝盖前是裴渡胸膛上的温度,及充满力量感的肌肉,隔着两层或者三层布料清晰传来。

这一切都在向她证明眼前人是真实存在,可还是不够。

裴渡理解她的犹豫低声轻笑,含着哑意的笑声引起胸腔震动,轻微地震动随着两人相贴地被李安意感受到,她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它告诉李安意它很期待他下一刻的动作。

“别急,我慢慢证明。”

“你别说话。”李安意挪开视线恼道,他一说话胸腔震动的更剧烈,连带她的心脏要跳出嗓子眼。

“我不说话,但你要看着我。”裴渡眉梢挂上喜悦,心跳加速,他喜欢她的任何摸样。

为了自己的心脏安好,李安意垂头看向面前低身的裴渡,面色慢慢变得绯红,他们的姿势太暧昧,仿佛一对诉说爱意的情侣,事实上她和他昨天才见过第一面。

不知何时,裴渡又近了,他仰头看红着脸的李安意,笑声似压抑不住从喉间溢出,怕她恼怒,竭力憋住笑,随后用口型说看我。

李安意不受控制地看向被他握着的手,她的手是正常大小,堪堪覆盖裴渡半张脸,掌下是他青涩的脸,掌上是他火炉似的掌心,她的手被夹在中间,无法逃脱,也不愿逃脱。

手愈发热了,她的手心开始冒汗,粘腻感占据大脑,脑海中只有这种感觉。

裴渡不爽地用舌尖用力顶了顶脸,示意她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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