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不该是他
平江侯脸上表情霎时隐隐扭曲抽动。
“一向懂得审时度势”又“最会保全自我”,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他分明是在嘲讽他!
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忍让,唯独这一件事、这他心上多年深沉的疼痛,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冒犯!!
平江侯猛地抬头,怨恨愤怒的目光霍然撞上前方那深沉夜色和昏黄火光。
忽然,心中的那一口憋屈的怒火郁气,消了……平江侯忽然浑身无力了。
平江侯嘴唇翕动了一瞬,闭上嘴。
他没有去看侧前方人脸上的神色,低下头,后退。
下一瞬,前方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又喊住了他。刷啦啦——几个人挡在了他身后。
平江侯皱了皱眉。
他都不再理会了,这位淮王殿下还喊他做什么?这帝渠城里的人,果真没一个好伺候的。
平江侯拧着眉抬头看去。
江景谦嘴角弯起一个浅浅弧度,缓缓地、甚至有几分亲切地对他说道:
“打仗这事儿,还得靠侯爷您。”
平江侯:“!!!”
平江侯瞬间瞪大了眼睛,满眼的难以置信。
不等他回神说什么,那颀长的白衣身影就从他身旁走过、走向他身后的黑暗。
平江侯猛地回身,厉声喝道:
“淮王是真敢放心?!淮王当真觉得,仅凭这些兵马就可以和渊国正统手里的拥趸、兵马和秘密抗衡?!”
没见过这样找死的。
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江景谦头也不回,随意一摆手,“我相信侯爷。全看侯爷的本事了。”步伐不停。
平江侯脸色一黑。
然而,直到那白衣身影彻底隐匿进黑夜,他却仍然定定地站在原地。
四周,几个少年笑吟吟对他一躬身,“侯爷,请。”
嗓音甜糯亲切得……好像他们是一家祖孙似的!
平江侯身形蓦然发抖,脸色难看,却是大步上前。
——可事实就是,他们的的确确拿捏住了他。
说什么忠君啊以身殉道啊,说得轻巧!
要么就在那热血上头的瞬间立马去忠君,但凡给人一点点犹豫的时间,人就会变得怯懦,再也提不起一丁点儿的勇气。
明明只要他这时候表个态再狠心地一刀结束,不说梦家和北境能一如从前,但也不会在日后被无数人百般忌惮和打压,可……
谁不想活啊?
从前为了活着,投入无数心血筹谋,到了现在又怎么甘愿轻言放弃?
就算是被赶鸭子上架又如何?
一条路走到黑,别无他法。
平江侯仰头,望着前方那高大威严的城楼,心中霍然生出浓浓的无力和悲怆。
有些事情,从开始就奠定了结束。
要怎么战、要怎么打?发了疯去打,生死不论地去打,去追寻心底最后一丝希望和懦弱,去打他个……损人不利己。
平江侯脸色沉沉,看了眼周围笑吟吟的少年们,蓦然冷笑出声。
这位淮王殿下,南乌、西逾的这些人,只盼着他们当真留有后手。
否则,下场……呵。
…………
黑黢黢的高大城楼之上。
将领们在前警惕着下方黑压压一片,几个位高权重的文臣武将在后,满脸紧张。
他们惊异不定地看着前方的大队兵马,眼睛咕噜噜转着,却时不时飞快瞅了一眼被众星捧月在中心的暗红色身影。
兵临城下,如此紧张急迫的氛围中,城楼上却摆了一套华丽大气的桌椅。
几人默不作声站在身后,容也烬一身暗红官袍,款款在桌边落座,抬眼。
昏黄的烛火中,他嘴边噙笑,神色淡然自若,伸手端起茶杯。
他还喝上茶了?!众人嘴角一抽,又看了看前方黑沉天地,顿时觉得自己方才的紧张有点儿傻。
众人面无表情,紧绷的身形一点点松懈下来。
也是,容家、江氏皇族都在这里,手握无数拥趸,哪里能让不相干的人窃了国去?
不过……
众人又瞅了那边的人一眼,嘴角不自觉露出嘲笑的弧度。
江氏倒是不要紧,他们容家竹篮打水一场空可要头疼了。
太子殿下和长生殿下,但凡留一个殿下都不会让这些人盲目起了心思。
现在可倒好?容家的两位殿下都消失了,容家这么多年的投入都打水漂了。容也烬就装吧,也就只能装得轻松轻巧了。
众人笑着别开眼睛,又瞧见城外那黑压压的一片兵马。
众人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冷了下来。
但不该是这位淮王。
这位淮王从前就与他们没什么牵连牵扯,后来的根基更是明显在西南。
淮王若是上位,提携的必定是西南的人,难免也要为一为西南……
那帝渠城里的人呢?
哪怕是一位毫无根基的殿下,他们都可以各凭本事,这种事也算得上熟门熟路。
但不该是背靠西南异族、西南异族推出来的淮王。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难以琢磨和拿捏。
众人看着黑沉沉夜色,嘴角又一点点扬起。
西南的人就该好好待在西南,肖想不该肖想的东西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命。
真让淮王上位,西南岂不是要翻身压他们一头了?简直倒反天罡。
乱臣贼子……众人盯着前方的暗夜,眼神森冷,缓缓磨了磨牙。
“几位大人这是要谋反吗?!!”城下,平江侯站在大片兵马之前,仰头怒喝。
城上的众人顿时忍不住露出满脸错愕。
谋反的……到底是谁啊?
“诸位将士凯旋而归却被大人们拦着京城外,诸位将士心心念念要见太子殿下,大人们百般阻拦。”
平江侯高声喝道,“事事都是几位大人的阻拦,话话都是大人代为转达。城楼上的几位大人,敢问太子殿下何在,太子殿下为何不见凯旋的将士?”
平江侯眼神森冷,“到底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还是几位大人的意思?太子殿下为何不露面?
“为何我为大渊奋勇杀敌的将士却如丧家之犬般被拦在城外不可入?”
平江侯盯着高处火光辉煌,咬牙切齿,一字一字清晰道:“城楼上的诸位大人,假传圣旨是死罪……太子殿下究竟在何处?你们,是要造反吗?!”
好不要脸的人!
城楼上的众人震惊,没想到这常年在北境打仗的人也能如此睁眼说瞎话。
不是都说这样的人最老实憨厚吗?
不是都说这样的人傻愣傻愣的,满脑子都是忠君,根本不会有坏心吗?
众人不禁瞅了他好几眼,摇摇头,果然人不可貌相。
明明从前为大渊征战之时,毫不犹豫就砍了儿子,直到事后才老实木讷地力证儿子清白,如此忠君啊!
大街小巷多年赞美和传颂的事迹和人物,一朝成了带兵逼城的反贼。
众人心里啧啧。
忽然,一人猛地大步上前,指着城外的众人,怒不可遏地喝道:
“若是为了大渊征战沙场、奋勇杀敌的将士凯旋而归,我等自当开城相迎、以美酒佳肴相迎,可平江侯——
“你身后的,为何不是我大渊北境的兵马?!!”
怒吼如雷霆轰然炸响落地,彻底撕开了夜的宁静。
城上的人冷眼睥睨,城下的人仰头对着他们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顿时,城上众人不由皱了皱眉,心说,西南的人果真诡异邪气得很,像豺狼虎豹却更像魑魅魍魉,阴邪无比……
南乌、西逾的阿猫阿狗就滚回南乌、西逾去——众人不自觉满心戾气,在无言中达成共识。
平江侯顿时冷笑连连:“太子殿下不在,几位大人就迫不及待将我等污蔑成并非渊国的兵马……”
他蓦然高声喝道:
“是不是我们这些征战的将士再在城外停留下去,大人们就要将我等打上‘反贼’的名号?!!”
你也知道你们是反贼啊……城上众人嘴角抽动。
“太子殿下究竟在何处?!”城下的黑暗中,平江侯猛地扬起长刀,高声怒喝——
“将士们随我攻城,营救太子殿下!!!”
哗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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