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将至,晨雾笼罩着禾安村,远山轮廓被淡灰色的云影遮住。
林青禾披着厚衣从屋里出来,呼出的白气很快在寒风中消散。村中央已经聚了一群人,院子里那头圈着一头半人高的肥猪,粉白的皮毛油光发亮——这是几天前林青禾让林青山、魏长福一起去离人镇买回来的,足有三百来斤。
原本有人建议请镇上的屠户来宰杀,但屠户收的工钱不低,林杏枝一摆手:“咱村里谁还没杀过猪?从前哪家过年不自己来。”大家都觉得有理,一致决定自己动手,既省下钱,还能找回当年忙年杀猪的热闹劲儿。
天刚蒙蒙亮,魏长福、林通几人就把猪牵到空地上。猪察觉到不妙,四蹄蹬得厉害,吱哼声直冲云霄。赵芦花麻利地在圈里撒了把谷糠,趁猪低头吃时,魏长福与林通一左一右压住它,陈谷香抄起粗绳套上前蹄,动作利落得像多年未生疏的老手。
“来,抬稳了!”林杏枝拿着滚烫的开水招呼人架木盆,吴春花提刀上前,手腕一沉,刀锋干净利落地划下去,滚烫的血涌入木盆。周晓萍立刻撒了盐,丢入切好的葱段,边搅拌边笑:“今晚上咱们有热腾腾的血汤喝咯!”
白雾中热气蒸腾,刮毛的香气夹着一丝腥味飘散开来。几人将猪倒吊在木架上分割,其余人则忙着收拾内脏。
分割好的猪肉按用途分堆——前腿肉和部分五花留作鲜吃,后腿切成长条抹上盐、花椒和晒干的山椒末,挂在院里的木架上风干;肥膘切下来炼油,油渣撒点盐,孩子们馋得直咽口水。抹的盐是布依寨分润的井盐,颗粒粗大、雪白晶亮,抹在肉上时发出沙沙声,仿佛是给冬天添上的一层护甲。
另一头的河岸边同样热闹。几天前,林青山几人在下游用竹笼围捕了不少草鱼和鲤鱼,如今正趁着天凉腌制。
林青山卷着袖子剖鱼去鳞,手冻得通红,孙冬生笑他:“你可别冻坏了手!”
林青山咧嘴:“冻手怕什么,等冬天吃上咸鱼炖豆腐,就值了!”
鱼腹里塞满姜片和蒜瓣,再撒上厚厚的盐,整齐码进陶缸里,用石头压实封口。刘榆说:“这鱼到年关拿出来煎一煎,香得能引来隔壁村的人。”
稻场那边,李漱兰、杨秋菊带着几个姑娘正在翻晒谷子和黄豆。已经留出做种的部分,其余的用麻袋、木桶装好,搬进公共粮仓。半大小子们排成一列往仓里运粮,刘榆一边扛麻袋,一边喊:“快搬!搬完了中午有炖肉吃!”孩子们立刻跑得像风一样快。
做腊味是全村最期待的事之一。林杏枝、周晓萍、吴春花围在一起调料——花椒、山胡椒叶、八角、桂皮混上盐,香味扑鼻。她们将肥瘦相间的肉条一根根抹遍,再挂到高架上。
香气随风飘出去,馋得小石头赖在架子底下不走,刘大娘假装严肃:“你要是偷吃,晚上就不给你分肉!”小石头立刻跑了,却回头吐了个舌头。
忙了一整天,太阳快落山时,村里炊烟四起,大锅里煮着猪血汤,另一口锅里炖着猪骨萝卜,香气从村中央一直飘到田埂尽头。
林青禾端着碗,在火塘边看着村民们围坐——老人讲着旧年的杀猪节,孩子们在怀里打盹,火光映红了每一张脸。
她低头看着手中热气升腾的汤,心里那股绷了很久的弦,终于在这一刻松开。粮仓满、肉架挂满、陶缸封好,禾安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有了“不怕冬天”的底气。她轻轻喝了一口,心里暗暗记下——明年,要让这个底气更足。
*
入冬后的禾安村,空气中带着湿润的清新,阳光照在新翻的泥地上,泛着细碎的光。
几个月来,豆腐、鸭蛋、井盐的生意让村里手头宽裕了不少,再加上秋收后的粮仓满盈,大家心里都有了几分底气。买下的新田已经翻耕好,等来年开春,便可播种。
这段日子,村里渐渐有人琢磨起盖新屋的事。虽然村中已有统一分配的住房,但不少人想着——既然能攒钱,干脆盖一间真正属于自己的小院,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吴春花是最早动心的那一个。她一个寡妇,从逃荒那会儿就跟着林青禾一路走到如今,手脚麻利,生意上也机灵,这几个月分到的工钱一分没乱花,竟也攒了七八两银子。
她笑着说:“我想盖间院子,哪怕小点儿,门口栽两棵枣树,闲了坐在树下剥枣吃,也算有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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