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的气候与中原不同,湿热绵长,雨水丰沛。当地老农说,这片土地一年两熟并不稀罕,运气好、又勤于管理,甚至三熟也不是难事。
禾安村夏时种下的稻、粟与豆,如今在秋天迎来了第一次大收成。
虽说是头一回开垦,土壤尚在养息,产量难与那些耕种多年的老田地相比,可能在时荒之后再次收割稻粟,村民们的笑容就像秋日的阳光一样明亮。
立秋刚过,离人镇的田地里便陆续有了收割的景象,禾安村的田间地头也渐渐热闹起来。
夏季的菜蔬是最先有收获的,苋菜、芥菜和菘菜接连摘了好几茬,苦瓜、丝瓜、黄瓜几乎天天能采。入了秋,天气虽逐渐转凉,可昼夜温差更适合蔓菁、菘菜的生长,一畦畦绿油油的,像铺了绒毯。
然而让大家最期待的,还是夏天插下的稻苗和播下的粟子,以及豆田里的黄豆。
到秋分那日,林青禾下令,全村放下其他手头的事,先收粮。
稻田是最先动手的。
雨后天晴,天高云淡,田里的稻子已经金灿灿一片,稻穗沉甸甸地垂着头,风一吹,便像金波翻涌。
村民们挽起裤脚,下到田里,弯腰割稻。镰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伴着“刷——刷——”的割禾声,空气中弥漫着新割稻谷的清香。
割下的稻子一捆捆抱到田埂上,用稻草扎好,运到空旷的谷场。谷场早先已经用灰泥硬化过,林青禾吩咐先将稻子摊开晾晒,等晒得八成干,再请人牵牛来踏谷。
牛蹄踏在稻穗上,发出“簌簌”的脆响,金黄的稻粒便从稻壳中落下,四散在谷场上,像细小的珍珠。孩子们在一旁拾捡漏下的稻粒,笑声不断。
收完稻,便轮到粟。
禾安村的粟种得不多,大多是村民自留的小块地里种的,颜色金中泛红,颗粒圆润。粟秆比稻子矮些,收割起来方便许多,一手抓秆,一手挥镰,很快便成堆。
收下的粟不用踏谷,而是直接在谷场上用木棒轻轻敲打,粟粒便滚落出来。敲过的粟秆也不能浪费,绑好后堆在屋后,冬天能作柴烧。
粟粒晒干后收进粮仓,不论是煮粥还是做粟糕,都是极好的口粮。
豆田里的黄豆,也在这几日迎来成熟。
豆秆已经微黄,荚子里传来干脆的“咔嗒”声,说明豆粒已经鼓满、干燥。收割黄豆需要细心,荚子容易炸开,稍不注意就会掉一地。于是村里分了几拨人,一边割,一边有孩子在地里捡落下的豆子。
割下的豆秆同样搬到谷场上晾晒,等晒足了,便用木棒轻轻敲打,豆荚裂开,黄澄澄的豆子倾泻而下,叮叮当当落在竹匾里。
这批黄豆有些要留作明年的种子,有些要送进豆腐坊做豆腐、豆干,剩下的则储备起来以备需时。
两天时间,全村人齐心协力,便将稻、粟、豆三样全数收割、晾晒、入仓。
粮仓里多了厚厚一层粮食,大家看着那一袋袋、一个个箩筐堆得满满当当,心里的踏实感油然而生。
林杏枝笑说:“这回冬天,咱们怕是要胖上一圈了。”
周晓萍也接话:“宁可胖,也不想再瘦得皮包骨头。”
笑声在秋日的阳光下回荡。
等收割告一段落,便要赶紧翻地,准备秋种。
南方秋种的节奏比中原快得多,稻田收完稻,若水源够、肥料足,还能再插一季晚稻。粟地则翻出来种豌豆、油菜或绿肥,为来年春耕打底。
豆地则轮种萝卜、芥菜,或留作冬闲地,撒些野菜种,让土地养息。
林青禾在村口立了块木牌,写着各块地的种植安排和管理人,让谁都能看清自己负责的地块,出了问题也好找人。
她还特意留出两块试验田,一块尝试种油菜,一块试种甜高粱,想看看这片土地的适应性。
夕阳西下时,田埂上是一群背着锄头、镰刀的人,步伐不急不缓,脸上沾着汗水,也带着笑意。
一年之计在于春,可真正让人心里安稳的,是秋。
看着仓里满满的粮食,林青禾在心里暗暗想——这只是开始。等田地逐年养好,这样的收成都将是寻常。
而她要做的,就是带着他们,一年一年,把这份寻常变成真正的长久。
*
秋天的禾安村,不只是田间有收获。
从夏初起,林青禾便让人陆续把山上野生的果树移栽到村子周围,那些树经历一个季节的水土适应,如今也到了挂果的时候。
最先变色的是野梨,果皮泛着淡淡的金黄,轻轻一碰便有香气溢出;野枣紧随其后,一颗颗青中泛红,却酸得足以让人眉头一皱、牙齿打颤。
这日,田里的青壮正埋头抢收秋粟,村中老人和孩子们则齐齐出动,专门去果园里采摘成熟的果子。
半大的孩子们个个跃跃欲试,争着爬上木梯,手里握着用竹竿削成的长杆。杆尖轻轻一挑,或是“笃笃”敲几下,枝桠便晃动起来,成熟的果子伴着细碎的叶子、几根小枝条,“噗噗”地落下来。
树下早铺好了粗布,果子落下时被布面托住,不至于摔坏。
老人们守在布边,一边伸手去接,一边笑骂孩子们手脚太急——有的杆子还没伸稳,就使劲敲,结果果子没敲下来,自己先从梯子上滑下来,惹得满园的笑声。
布上的果子很快堆成小山,等一棵树摘完,几名力气大的便提着布的四角,把果子运到果园旁的小溪边清洗。
溪水冰凉清冽,冲刷过果皮时,那股酸香味更明显了。
挑拣的活最细致。
最好、最饱满的一批野梨被分出来,直接切成片给大家尝鲜。梨肉水分足,咬下去先是一阵清凉,随后甜味在舌尖化开,带着一点点酸,十分解渴。
至于野枣……即便是最红的那一批,入口仍旧酸得牙根发麻,孩子们吃了纷纷吐舌头,嚷嚷“好酸”。
林青禾尝了一颗,笑着说:“这酸味,可正好拿来做蜜饯。”
刘大娘等几个年纪大的妇人当即点头,立刻着手处理剩下的野梨和绝大部分野枣。
做蜜饯的第一步,是切片。
野梨削去皮,去掉籽心,再切成均匀的薄片,整整齐齐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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