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时是同样的年龄，又同样会医术，连名字的读音都相似。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
除非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夕阳西下，晚霞的余晖残留在天边，照得年轻人眼底泛着光。
将秦青云送走后，楚明远一直站在窗前，望着院中的复色牡丹出神。他从不知道，一朵花长到现在，要经历这么多的风霜。
“阿朝常说，他那个妹妹，性子执拗得很，从不肯向人低头。当初家里送她去幽兰谷的时候，她是一点也不愿意学医，赌气三天没吃饭。还是他们的母亲心疼得落了泪，那小丫头才肯学的。”
曾经的乌雅曦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可如今的云溪日日在凌波殿对着仇人卑躬屈膝，性子和善得像是被磨平了棱角。
曾经的乌雅曦不愿意学医，可如今的云溪医术精湛，却再也没有母亲心疼她。
“曦”和“溪”，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曾经的她是家人捧在掌心上的太阳，而后来的她，成了随意的一条小溪。
楚明远呼吸一滞，觉得心间越发难受。过往种种解不开的疑惑在一瞬间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当初在幽兰谷提起乌雅朝，她会有那样大的反应；怪不得她会有那样坚定的决心去为日曦族复仇、去为乌雅朝平反。
原来那个眼睁睁看着爹娘惨死、自己被迫跳崖的小姑娘根本就是她自己。
据秦青云所说，日曦山距离幽兰谷虽不过百里，但地形险峻，常人骑马到也需要两天时间。走水路或许会快一些。云溪当年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又是从悬崖跌落，带着一身伤，是怎么到达八十里之遥的幽兰谷的呢？
这八年她都经历了什么啊？
心口处疼得厉害，楚明远闭了闭眼，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他哑声道：“惊风，你说一个人因何会有坚定的决心？”
惊风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思考后回道：“大约是因为恨吧。”
恨这种东西，有时候比爱更能让人坚持。
是了。楚明远自嘲地笑笑，连惊风都想到的事情，他居然今天才想到。
“主子，您的手！”
惊风惊呼道。
楚明远这才感觉到手上的细微疼痛。低头看去，自己握拳的手因为握得太用力，已经开始渗血。
就像他的心一样。
*
凌波殿，丽贵妃低头看着云溪盛上来的药膏，狐疑地问：
“这药真的能治本宫的旧疾？”
云溪跪地答道：
“回娘娘，此药膏是奴婢根据您的体质为您调制，一日三次，配上内引的汤药，用上一个月，旧疾自会痊愈。”
丽贵妃将药膏拿起来，闻了闻，觉得这药膏的味道十分熟悉，却一时想不出来究竟在哪里闻过。
“本宫怎么觉得这味道很是熟悉？”
杜若上前一步，沉声答道：“云大夫曾经找奴婢要过之前的调养药方，奴婢也查验过此药方，与奴婢之前所开虽然大多类似，但实际经过云大夫的改动，已经高明太多了，奴婢自愧不如。”
“如此本宫便可安心了。”
丽贵妃还是放心杜若的，同样的话经她一解释，丽贵妃就觉得安心许多。
没有丝毫征兆，她站起身，赤着的脚落在地毯上，走到还跪在地上的云溪身边，不顾身边婢女的惊呼，将自己那双保养得白嫩、涂着鲜红蔻丹的脚，就那么径直踩在云溪的手上。地上跪着的女子面色沉静如水，连睫毛都未曾因这突如其来的羞辱而颤动一下，一动不动地任她踩着。
丽贵妃微微俯身，伸出食指捏住云溪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仰视自己：
“本宫用你的手做鞋子，你心中可有怨气？”
声音清冷娇嗔，尾音却像是淬了毒一般。
那双望向丽贵妃的狐狸眼中没有惧色，反而微不可查地划过一丝冷意，云溪不卑不亢答道：“奴婢不敢。”
丽贵妃闻言却是满意地笑了。什么医仙，什么首席，到了她身边，也不过是一条卑贱下作的狗，只配点头哈腰地跪在自己脚下。她神情愉悦地重新坐回塌上，翘起双脚。徐姑姑赶紧给身边捧着铜盆的婢女使眼色，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棉布，又试了水温，将棉布打湿，仔仔细细地给丽贵妃擦脚。
杜若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丽贵妃的行为，心间划过一丝鄙夷。今日的丽贵妃脸色不似平常般白皙中透着病态，而是难得的白里透红。当初在升席考核时，丽贵妃多番贬低云溪所做的“三日焕颜”，可眼见服用此汤的淑皇贵妃真的在三日后肌肤水嫩白皙，她又眼巴巴地凑上来，令云溪给自己做“三日焕颜”。真可谓反复无常。
锦缎床幔悄然垂落，划出一方私密的天地。丽贵妃的身影在纱帘后朦朦胧胧地透了出来。徐姑姑用粗糙中带着老茧的手，服侍她一件一件地脱下外衣，最后只余一件赤红色鸳鸯肚兜包裹住她纤细曼妙的身体。
“云溪，你过来为本宫涂药。”
她的头斜放在堆叠着的锦被上，背靠着金丝软枕，懒散地唤她。
云溪看了徐姑姑一眼，在得到她的眼神示意后，才站起身，拿过案几上的白玉药盒，用一只手撩起纱帘，躬身走进那一方私密天地中。
空气里弥漫着丽贵妃身上的鲜花香料味，又混杂着清凉的药膏味。只见床榻上的女人连眼皮也未抬起，缓缓抬起一只手臂，恰好将平时被衣物遮挡的那片娇嫩区域露了出来。在她抬起手后，云溪方才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酸败的奶味。
云溪跪在脚踏上，用指腹沾取少量膏体，动作轻柔，一丝不苟地将药材涂开、揉匀。她是真的认真，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完成一件神圣而又伟大的事情。
恰到好处的力道令丽贵妃舒服得喟叹了一声，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也没有了警惕心。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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