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媳妇被下了面子,啪地一下把筷子拍在了灶台上,气得猛吸了几口气,却没有骂出声儿。

因为她也清楚,这二房都是什么脾气,就算亏待自己也绝不会亏着那小哥儿。

一家子地里刨食的糙人,竟养出来个细皮嫩肉的哥儿,那皮面水灵的,比县城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还娇嫩。

家里大锅饭都是杂粮,咽下去都剌嗓子,沅老二家上上下下八口人,两块薄田种出来的肯定不够吃,偏生沅老二会种地,薄田也能种出粒粒饱满的大米,他们家就将大部分的大米给换成杂粮秕谷,只留每年最好的新米给小哥儿吃,让沅宁天天都能吃上白米饭。

以往二房给他们送菜送肉,都是先给沅宁那份留出来,女人没少在背地里骂老二家的给他们送剩饭剩菜,却也不敢当面说半句沅宁的不是,否则平日里再老实的一家子,都要跳起来跟他们拼命。

也不知道究竟是养了个哥儿,还是养的个祖宗!

“这宝哥儿醒了,倒是件喜事儿,不过眼瞅着我们家令阳科考在即,白日里总说念着婶子这一手,家里实在是……”

姜氏见大房家的并没有继续盯着锅里的意思,态度倒是有了几分缓和:“令阳考试也是大事,这几日我照顾好了宝儿,抽空过来给他烧两个菜就是,也叫他安心读书。”

大房媳妇听到这二房家的就连这时候都要先伺候那半死不活的小哥儿才出门,挑了个白眼,还是憋着一口气:“那可真要麻烦弟妹了。”

“不妨事,等令阳今后出息了,还要多靠他帮扶帮扶才是。”姜氏把小炒肉乘到碗里,仔细用帕子揩去碗底蹭到的水渍,大房媳妇实在看不得她这副做派,招呼都没打一个扭头就走了。

几个菜做得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主要是那一小碗白粥需得要多熬会儿,宝儿身子虚,即使是吃细米白面也得熬稠了,炖出米油才好消化。

姜氏把饭菜端去房间里,发现小哥儿已经又睡下了,唤了两声也没醒,便把饭菜又端去灶上温着,等孩子醒了再吃。

没等沅宁睡醒,倒是孩子他爹,还有大儿子先归家来了。

沅家二房还在老宅子那边就不受长辈待见,因着沅宁他爹不爱说讨巧话,爷奶从小就偏着大房那头,沅宁他大哥还在肚子里,大房就撺掇着把家给分了。

家里拢共三块地,一间老房子,两块薄地分给二房,又贴了十两现银,剩下的全都归大房。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老房子是要留下来赡养爹娘的,田产也只要了小头,可大房那边留下的田产,不仅是块儿肥田,面积还比两块位置偏远的薄田大,心都不知道偏多远去了。

沅宁他爹也老实,没吭声就把田地分了,虽说领着不大两块薄田,但沅宁他爹却很有一身伺候粮食的本事。许是从小就不受重视,只知道埋头干活儿,还真让他琢磨出几分种地的窍门。

每年沅家那两块薄地产出的粮食,倒是比村里那些肥田都多,尤其是那一手水稻养的,沉甸甸的穗子看着都喜人,打出来的大米又胖又白,秕谷都不见几粒。

只可惜那点儿白米再多,也养不起二房那一大家子人,每年秋收的时候,都会有村民去他们家换新米去,换的也不多,有时候几斤杂粮或者秕谷,才能换个半斤一斤的白米,换回去大家伙儿也不会立即吃,得逢年过节或者有贵客来家里,才会摆出来招待人,那叫一个有面子。

如今春种刚下,正是农忙的时候,想要庄稼种的好,不下功夫是不行的,就那么两块儿薄田,沅宁他爹和二哥愣是忙活了一天才回来。

家里今天做了肉菜,隔着院子都能闻着味儿。父子两人回来没馋那一口肉,倒是问姜氏怎的突然想起来把肉烧了,那是留给宝儿补身子的。

姜氏也不恼,和父子二人说了白日里沅宁醒过来的事情,两父子都很高兴,沅承显还让他大儿子赶紧去把三儿子叫过来,给宝儿看看身体如何了。

一家人都心系着沅宁,饭都没吃就把老三给叫了回来,沅宁被叫醒的时候,除了在山里打猎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趟的二哥,全家都整整齐齐地守在他的屋里。

装睡结果真睡着了的沅宁心里头一暖,主动将自己的手给伸出来:“三哥帮我瞧瞧吧。”

他还没力气说出多少话,靠在床头将手给伸出帘子来,一家人瞅着都松了一口气,又止不住地高兴。

孩子昏睡了这么久,今儿个总算是醒了,还乐意亲近他哥!

以往因着老三送去当学徒没多久,家里人都不敢让他给沅宁看病,生怕瞧不准了耽搁沅宁的身体。

今儿个原本也是想借喊老三回来的由头把乡医给请过来,但乡医下午就出门去了,说是隔壁村的谁出了点儿什么事,请城里的大夫来不及,晚上都回不来,这才只能让老三来看看。

比沅宁大不了几岁的青年踌躇着有些不敢去探小弟的脉搏,那一截雪白的腕子在昏暗的烛光下白得仿佛能发亮,如同冬日里的雪堆砌起来的,轻轻一碰就要化掉。

“哥?”沅宁见他三哥久久没有动作,轻轻叹了一口,“我感觉有些不大舒服。”

他这厢一说,他三哥立马什么都不纠结了,忙忙给他把了脉,即使隔着帐子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关心。

仔仔细细把了良久,确认了一遍又一遍,谨慎得不能再谨慎了,老三才小心翼翼把沅宁的手给好好放回去,抿着唇酝酿了好半天,说:“娘,弟弟的身体需要慢慢调养,先开饭吧。”

沅宁一听,就知道他三哥这是给把出来了。

梦里的他缠绵病榻,没多久就离世了,却也看见了他这三哥后来的故事。

他三哥打小就聪明,记性也好,不到五岁就跟着阿娘去山里挖野菜,拿去城里卖。卖的时候碰上赶集,只是看了两眼隔壁摊子的老汉卖草药,就能把那些草药叫什么、什么作用全都记下来。

之后慢慢的,三哥去挖野菜的时候,也会带一些草药回来,但没去城里的医馆,而是拿到乡医那里换点沅宁用得上的药或者补剂,给沅宁养身体。

和村里的乡医打交道久了,竟是被收作了学徒,可乡医毕竟是乡医,那点子水平,三哥没几年就全学完了。少年为着治弟弟的病,攒了银钱去买来医书,不认识字,便去找里正、找识字的叔伯教,若不是他真有点本事在身上,乡医也不敢留他一个人在铺子里留诊。

只不过一山不容二虎,教会了徒弟饿着师父,那乡医表面良善,却担心沅家这三娃子医术比他好,被乡亲们知道。

这三娃子本来就好学,为着弟弟的身体又什么事都肯做,到时候钱都被他赚了去,他又拿什么来养家糊口?难不成要被这毛都没长齐的村娃子给赶到隔壁村去吗?

乡医又想要个学徒做事,又不想丢了饭碗,平日里各种暗示沅宁的三哥医术不行,乱治是会死人的,后来沅宁离世,沅三娃更是为了给家里还债展露了些功夫,吓得乡医偷偷弄了几起事故出来,让人吃了官司,方便赶走这个学徒。

如果今天来的是那个没有医德的乡医,沅宁是宁可以死相逼,都不会让那庸医给自己看诊的。

他更相信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三哥。

三哥显然是诊出来,他落水之后伤了根本,但又怕他伤心,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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