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罄俯身将抽泣的幺哥儿揽入怀中,轻声哄道,“小娃,莫哭莫哭,你叫幺哥儿是吗,哥哥姐姐送你回家可好?”
几个孩童连忙在前引路,见幺哥儿仍啼哭不止,为首的女童绞着衣角,忧心忡忡地低语。
“这可如何是好,前两日幺哥儿才......今日好不容易才出来晒晒太阳。”
曲筝打量着眼前引路的女童。
这女童年约七八岁,身量纤巧,约四尺一寸。身着淡青交领短衣,下配素色长裤,足踏布鞋。墨发在头顶两侧各绾了个小巧的鬟髻,以彩绳束之。
曲筝柔声问道,“小娘子,你可是这小娃的姐姐?”
女童轻轻摇头,细声答道,“不是。这几日幺哥儿被他娘亲拘在屋里,他求我们带他出来玩耍,我们这才偷偷将他带出来的。”
“这下莫娘子定要急坏了!”
她急急催促众人快走。
曲筝见状,不由诧异道,“不过是摔了一跤,你们怎么这般惊慌?”
女童闻言四下张望,犹豫片刻,压低声音道。
“娘子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们村上闹山魈,幺哥儿几人被吓得害了病。后面来了个道士,治好了幺哥儿几人,却硬要挑他们去天上做仙童。”
“谁知三日前的夜里,山里突然刮起一阵怪风,幺哥儿几人竟被风卷到了山脚处的老榕树下。因着山风刮倒了东西,村民出门听到了孩子哭声,这才发现的他们。”
“村长说这定是神明显灵,念在幺哥儿他们年纪尚小,仍有双亲在堂,这才将他们送了回来。”
“幺哥儿娘亲如今看他就像看眼珠子一样,这几日是寸步不离,今日好不容易睡下,幺哥又苦苦哀求,我们才敢带他出来玩耍的。”
说着,她又劝道,“这半年来,伏羲山中一直不太平,又是闹鬼火又是闹山魈的,哥哥姐姐若是赶路,还是别往山上去,不若走官道去临近的密县或者嵩山。”
“这倒是未曾听闻。”见女童眼神关切,曲筝含笑颔首,心中却暗自思量。
云溪信中提及她寄宿王家村时,曾去山中行猎,并不曾见过鬼火山魈,王家村人也从未就此事告诫过她。
为何如今要劝她和石罄?
女童口中幺哥儿的母亲“莫娘子”,与云溪信中所提之名相符,这小童应确为青阳妖道拐走的孩童之一。
所谓被山风刮至榕树下,多半是杀死青阳的凶手救出孩童后,趁夜半无人注意,将他们悄悄送到山脚村口。
虽说诛杀妖道,救回被拐幼童实乃大善之举。
可凶手下手未免太过残忍,为何要将这青阳分尸枭首?
更蹊跷的是,幺哥儿是被人掳走,却仍愿意出来玩耍。要么是孩童尚不记事,要么是青阳妖道给他们用了迷药。
若是后者,那陌生人行侠仗义,又怎会知晓幺哥儿等人是出自王家村?
云溪信中所言,幺哥儿的父亲雷雄精通工事建造,极有可能是他回到家中,意识到青阳是拐子,在密县寻到他的踪迹后,杀人救子。
但他是如何寻到青阳踪迹的?
还有那孙慧剑与福生,他们如今又在何处?
几人快步到了莫娘家中,院中寂静,想是莫娘仍在酣睡。
见未被察觉,几个带路的孩子如释重负。石罄将怀中哭累了的幺哥儿递给女童,见她蹑手蹑脚地将幺哥儿抱进屋内,不多时又快步折返。
“莫娘子还睡着,我们快走吧!”女童压低嗓音催促道,脚下却迈着轻快的步子,掩不住雀跃之情。
曲筝与石罄对视一眼,彼此会意。
无需多言,曲筝跟上前去,准备细细查问。石罄则悄然绕向屋后,欲探查屋内情形。
石罄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身形一纵便跃上堂屋屋顶,轻巧地揭开几片青瓦。
借着瓦隙透入的光线,屋内情形映入眼帘。
只见主屋东侧的围床上纱幔轻垂,隐约可见一女子正酣然入睡。旁边的矮塌上,方才还啼哭不止的幺哥儿此刻已抱着布老虎,进入了梦乡。
床榻前只摆放着一大一小两双布鞋,尺寸皆偏小,并不见男子鞋履。
矮塌周围散落着各式孩童玩具,小木马、磨喝乐、陶响球等,还有精巧的微型家具。窗棂边另设了绣棚,上面的牡丹纹样色彩明艳,几欲跃出绢面。
窗棂下置着一盆茉莉,花正盛开,香气馥郁,主人还将花朵串线悬挂于床帐之间,以代熏香之用。
石罄身形一矮,悄无声息地落入院中。他步履轻盈地移至西侧厢房,轻轻推开房门。
厢房内除了一些农具,还堆积了不少粮袋,显然是被主人用作储藏之所。
但院中分明设有厨房,为何不将粮食存于厨房内?
石罄随手解开两袋查验,竟是几袋新米。
这米莹润饱满,米香扑鼻,指尖轻捻时仍有弹性,滑中带糯,显然是上好的江南稻米。
可河南府地处中原腹地,百姓多以粟麦为食,少见稻米。这莫娘家中存有这般上成的新米,家境定然富贵,又为何栖身在这偏僻山村呢?
石罄心中生疑,自怀中取出一方素帕,伸手探入米袋,欲取些米粒作为证据。
另一边,曲筝随着几个孩童行至村口。
她从绣囊中取出些果脯蜜饯,分与众人。
为首的女童自称虎丫,说这两日村里闹山魈,因家中大人都去田里干活,他们便自发组织起来,在村中巡守。
曲筝奇道,“你们不是说山魈害人,怎么还敢出来巡逻?”
虎丫嘴里含着果脯,甜的笑眼弯弯,“娘子可曾听闻,这山魈形似小儿,独足向后,喜夜间犯人。但惧怕爆竹,只要呼唤出它的真名,便可使其退让。”
曲筝闻言暗惊,未曾想到这村童竟如此博学,不由叹道,“倒是姐姐见识短浅了。”
“这都是我娘亲教的。”虎丫挺起胸膛,脆声道,“我娘亲常说,书中有云‘单者易折,众则难摧’。我们虽然身单力孤,但只要大家团结一致,定能克艰胜险,共渡难关。”
曲筝含笑颔首,拊掌赞叹。
若非今日肩负重任,倒想与这虎丫娘亲好好把酒言欢一番。
曲筝略作沉吟,继而问道,“方才听你说这幺哥儿被神明选作仙童,那他父母可情愿?”
“这哪能情愿呢!”虎丫连连摆手,“那几日莫娘子是整日以泪洗面,好几次哭的背过气去,连房门都不愿出呢。”
曲筝眸光微动,“怎的只听你提及莫娘子,却不见说起幺哥儿的父亲?莫非他也被官府征调了?”
“您是说雷大叔啊。”虎丫歪着头道,“莫娘子他们是外乡人,前两年河南府发大水来的我们村上。”
“雷大叔他们一帮工匠在密县给大户人家做工,最近两个月都没回过村里。三日前的夜里倒是匆匆回来过一趟,见幺哥儿没事,没待多久又走了。”
“听莫娘子说,是主家催着赶工呢。”
曲筝心头一震,三日前?不就是青阳妖道被杀的日子吗?
她不动声色地追问,“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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