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矿和先前炼出的金子摆在那里,元戎会暂时相信这个说法,但他不会信太久。”说罢,孟冬辞偏头看向元珵。

“而我真的在九岁那年炼出了金,”元珵接上孟冬辞的话,“所以那天你才会说,我能平安活到现在,是幸运。”

“是,”孟冬辞轻轻点头,“殿下母亲留下的绢册、炼金的矿石和器具,只是她料想的最好的一种结局。而殿下不负她所望,真的用那个法子炼出了金。侍候殿下的宫人一定得过元戎的授意,拿到那块金子后,他们会将此事如实禀报,所以才会有那些宫人第二次将殿下独自留在殿内。”

“殿下第二次成功炼金后,元戎会发现所谓的传承,不过是神女藏了画有炼金术的书册,所以他才会匆匆下旨,将殿下送进别院软禁。”

“一个养在宫外的孩子,无论是染病暴毙还是为人所害,都比人多眼杂的皇宫更容易,但元戎没有料到,那绢册上真的一片空白。”

“殿下那时未满十岁,换作常人,大可以直接来问,但元戎贪念重又多疑,他会再次觉得传承之说可信,可也会以己度人,认为殿下一旦知晓此事,会想要分得金矿,甚至会查明真相为母报仇。”

“那绵延数百里的金矿全在极北,除去殿下母亲的族人,没有人能在那种地方长期生存,他无法掌握真正的炼金术,就无法短时间将那些金矿全部炼成金子据为己有,因此只能依赖那些族人徐徐图之,所以殿下才会被软禁多年,因为他成了元戎和那些族人对彼此的牵制。”

“而殿下手中炼金术,既是那些族人复仇的希冀,也是日后为她报仇的筹码。”

孟冬辞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那绢册的存在,其实是一个母亲在无计可施之下,给她的孩子留下的最后一线生机。”

陆羽不肯答元珵的问,是因为他只能说自己知晓的,余下的那些猜测,以他如今的身份,若是猜错了,于元珵来说,便是蚀骨之痛。

若元珵因此冲动行事,那当年他母亲筹谋,那些救过他命的族人的多年隐忍,都会在一夕之间化作泡影。

所以孟冬辞最后这番话,是在告诉元珵,他可以报仇,但不能独自去逞莽夫之勇,因为他身上背负的,是一族的希冀。

而她叫元珵与元戎提起绢册之事,无论是不是为达成自己的目的,都以此为元珵铺好了入朝和复仇的路。

故待孟冬辞说罢,陆羽站起身后退一步,双膝触地,朝孟冬辞深深一拜:“嫂嫂闻一知十,深谋远虑,今日之事,是我等短见薄识,错怪你了。”

孟冬辞说话时,元珵一直安静地听着,直到陆羽朝孟冬辞这一拜,才终于动了神色,他伸手将陆羽捞起来坐下,缓声说:“常易,这些年,多谢你。”

“是我该谢兄长代我照顾我娘和姨母,”陆羽目光落在面前的酥琼叶上,轻声说,“回到临邺这些时日,我偷偷来过几次别院,兄长待她们极好,我看得出。”

元珵因而问:“你不去见她们吗?”

“现下不行,”陆羽摇头,“若非嫂嫂布下这一局,我本不该露面,前头的路凶险至极,娘和姨母年纪大了,受不得再一次丧子之痛。”

元珵又问:“那日后我该如何寻你?”

“兄长不能主动找我,”陆羽说,“但别院周边有你的族人暗中相护,若兄长和嫂嫂遇险,我们会出手相帮。”

孟冬辞因而问:“那日我与融霜遇险,你出现及时,是早知有人要杀我?”

“正要与嫂嫂说这个,此事已查明,那些人出自洪辽一个专门豢养杀手的组织,专门为有些不方便暴露身份的人做杀人的勾当,只要银钱给得够多,他们不管要杀的是谁都会接。”

陆羽指尖蘸了茶水,在桌下写下‘琉歙’两字:“洪辽各城都有他们的人,因兄长在临邺,所以咱们自己人很早便混了进去,若是临邺城有人出钱欲对兄长和嫂嫂不利,咱们自己人会最早知道,但那日我们得到消息时,已有人半途劫走了嫂嫂的马车,所以嫂嫂遇刺后我去查过,那些杀手,是从别处调拨而来。”

“今日我按娘子的话以言语试探过大哥和父……他,大哥确实面色坦荡,”元珵接过话,“但他的心思,我瞧不出。”

案上的油灯亮了半宿,灯油已燃得差不多了,因而那火光忽明忽灭,屋内始终不大明亮,孟冬辞起身给灯添油,又听见元珵声音有些哑,一低头,这才瞧见元珵脸色惨白如纸。

他一贯是个不大会藏事的性子,今日听说了这些,这会儿还能一派安然地坐着说话,孟冬辞已觉得意外,便试探一问:“我瞧殿下脸色不好,不如先回去歇着,今日宴饮之后你已能名正言顺站上朝堂,咱们可以徐徐图之,不急在这一时。”

“晚间多饮了两盏酒,娘子不必担心,”元珵朝她笑了一笑,又说,“如常易所说,他不便时常露面,不如趁此一见把后头的事安排好。”

陆羽便问:“兄长想如何做?”

元珵却摇头,看向孟冬辞:“问你嫂嫂,她才是执棋人,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

见元珵还有精力与她玩笑,孟冬辞当他这些时日长进了,便问陆羽:“朝堂上的事暂且不提,我想知道那日除去死巷截杀我的人,可有留下其他活口?”

“没了,”陆羽答,“本有个跑腿传信的,我跟着想料理,不想被他们自己人杀了,那人年岁不小,未见蓄须,说话喉咙像是让人勒住了般,夹声细气,但出手利落,是习过武的,那个传信的,叫他‘总管’。”

总管?夹着嗓子说话……

“这人是个内侍。”孟冬辞略一思忖,转向元珵:“殿下逢年节入宫时,可知宫里哪个内侍会功夫,又居高位的吗?”

元珵垂眸想了一想,摇头说:“洪辽自先帝起不许宦官掌权,没有身居高位之说,若能被称作总管,除去我先前与你提过的寿公公,便得是在宫里多年比他资历更长的老人了。”

见孟冬辞点头,陆羽接着说道:“待他杀了那传信的小喽啰,我便一路跟着,见他进了一家书局。”

孟冬辞蓦地打了个冷颤,心里升起个不大好的猜测,又恐被他二人瞧出异样,略垂眸遮掩,才问:“可看清了牌匾?”

陆羽点头:“安平书局。”

果真是安平书局!

她先前往大煜传消息,正是通过这安平书局,如今想杀她的人又进了这安平书局,是帮她传递消息的人出了问题?

还是大煜的暗探已经暴露?这被称作‘总管’的人有意将一路尾随的陆羽引过去,叫他们自己先与自己斗上一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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