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挂碍
从医院回家,秋喵喵状态好了许多,大概是医生打的那一针起了效果,没过太久,狸花猫有了力气,再度化为人形,只是神色恹恹,躺在床上一直昏睡。
中午池夜雨出门买了小猫喜欢的小黄花鱼,煎至两面金黄,香气扑鼻,但秋喵喵只耸耸鼻子,萎靡不振,一口也没有吃。
晚饭秋喵喵同样没有胃口,饭桌上少了吃饭最积极的那一个,余下二人略有点味同嚼蜡。
饭后回到房间,秋荷抚摸着秋喵喵的额头,喂他喝了点水,问他想吃什么。小猫不吃东西,她的心也总悬着。
秋喵喵抬起眼,灰绿色的眼眸里冒出一丝绿光,又接着落下,似乎欲言又止。
秋荷敏锐地捕捉到了:“你有什么想吃的?直接说就好了。”
秋喵喵张开嘴,声音很轻,秋荷不得不把耳朵凑到他唇边。
秋喵喵声音低哑,可怜兮兮地问道:“我可以吃一点血吗?”
秋荷感到喉咙处一阵湿热,小猫伸出舌头,用力舔舐她脖颈的肌肤,带着倒刺的舌头磨得肌肤沙沙作响,很快留下一片红痕。
“血?”秋荷心里松快了一点,至少小猫还有想吃的东西,“你想吃血?那鸭血粉丝汤怎么样?你要是不喜欢鸭血,也可以换成羊血。”
秋喵喵摇头。
“呃……鸡血?”
秋喵喵依旧摇头,眼睛盯着秋荷脖颈肌肤上的那一小块红痕,喉结耸动。
秋荷看出他的意思了,指了指自己:“我的血?”
秋喵喵没说话,舔了舔发白干裂的嘴唇,眼睛里流出奇异的渴望光泽。
秋荷陷入茫然,她想不到小猫想尝她的血,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但小猫躺在床上,苍白的脸,干热的喘息,虚弱无力,灰绿色的眼睛望着她,且只有她,一直只有她。
她心里一软,便答应了,去厨房里偷偷找了一把刀。
“你找刀做什么?”池夜雨从阳台走出来,手上抓着一把喷壶,显然是刚刚浇完花。
“切点水果。”秋荷诌了个借口。
“是吗?”池夜雨意识到秋荷在撒谎,因为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虚张声势。
“不然呢?”秋荷抛下一个反问,匆匆溜走。
回到房间,秋荷伸出胳膊,拿着菜刀上下比划,始终有点下不去手。
秋喵喵在一旁,渴望又不敢渴望,眼神闪闪烁烁,愧疚到全身蜷缩成一个球。
刀刃悬而不决,次卧的门被敲响,池夜雨的声音传入:“秋荷,喵喵,你们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秋荷声音有点发虚。
话尾未落,次卧门被推开,池夜雨大步流星,没有丝毫犹豫,劈手夺走了秋荷右手的刀。
池夜雨不傻,猜得出秋荷带刀回卧室要做什么。人血人肉对于妖怪来说是极大的滋补,妖怪越是虚弱,越需要滋补。
即便猜出秋荷的意图,打开房门的瞬间,见到银色刀刃悬在她的小臂,池夜雨心脏还是在刹那间抽痛了一下,她竟然愿为猫妖做到这一步。
“猫妖不能吃人。”池夜雨没收了刀,温和又冷漠。
“喵喵不是吃人,只是给他喝点血,”秋荷试着商量,“你看他,真的很不舒服,什么也吃不下,给他喝点血会好一点吧。”
池夜雨不说话,淡淡扫了小猫一眼。秋喵喵颤抖了一下,遍体生寒,他又看到那双似笑非笑眼眸中的寒意,凛冽如冷刃。
秋荷沿着小猫颤抖的视线追上池夜雨的眼神,撞入他的眼底,撞上他尚未来得及收起冷酷与漠然。
秋荷霎时呆住,愣愣看着她早就熟悉的眉眼,依然是似笑非笑,只是其中没有春水荡漾,是前所未有的万里冰封,是皮笑肉不笑的笑不达眼底,陌生无比。
秋荷猛然想起池夜雨曾说过如果秋喵喵吃人,他就会杀了他,而他看向小猫时眼神毫无温度,如同在看一块死肉,秋荷惊恐地意识到他其实没开玩笑,他真的会杀了小猫,他也确实有那个能力。
秋荷心中一凛,即便池夜雨望向她时眼神变幻,重新柔和如春水,她依旧警惕,挡在秋喵喵面前,冷声问道:“所以你是什么意思?如果我给喵喵吃血,你真要杀了他?”
她盯着池夜雨的一举一动,仿佛他随时会掏出符咒拍在小猫身上。
池夜雨眉头一抽,似是被秋荷警戒的眼神刺到了,他没说话,垂下眼帘,默默退出房间,顺手把门带上了。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秋荷与小猫在里面,池夜雨一个人在外面,他叹息一声,孤寂的回音回荡在空洞的客厅,即便想法有些幼稚,池夜雨还是忍不住想,她为什么没有选自己,她为什么总是站在秋喵喵那边,她……
她对我为什么不像对小猫一样优游自如……
池夜雨脑海中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坠得心房沉甸甸的,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他强迫自己思绪停止,转而专心想明早准备什么样的早饭。
他希望明天大家还是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至少秋荷不要用看什么危险事物的眼神看他了。
次日清晨,大家虽然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但不想池夜雨预想的那么温馨,秋荷与秋喵喵坐得很近,池夜雨在另一边,气氛沉闷,秋荷眼神警戒,时刻警惕,池夜雨郁闷之余,识趣的没有多说话。
饭后,池夜雨刷洗锅碗瓢盆,家里异常地安静,静得不正常,静到池夜雨几乎不适应,片刻后,池夜雨意识到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秋荷上班去了,往日同他一起在家的小猫也不见了,如果小猫在,家里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噪音。
他拨通秋荷的电话,好一会儿才接通:“喵喵不在家?”
“嗯,我带他上班去了。”电话那头秋荷声音异常冷淡。甚至抢在池夜雨想开口说这不安全前顶了一句,“我给他贴了除妖气的符纸了,你不用操心了,我到单位门口了,先挂了,晚上见。”
语气平淡,客气疏离,可她从不这样跟小猫说话,池夜雨攥着手机,心底那些莫名的情绪愈发动荡,一圈一圈,泛着涟漪,将他包裹起来,悬浮不定。
单位停车棚前,秋荷看着电动车框里的狸花猫,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小题大做。
早上临出门时,秋喵喵照例送她到家门口,央求她早些回来,承诺自己会一直等她,秋荷本照例推开黏在身上不愿分开的小猫,余光却瞥到了池夜雨收拾碗筷的背影,他挽着袖口,腰间系着围裙,初升的太阳给他的身形镀了一层金光,愈发得贤惠温顺。
秋荷一阵恍惚失神,却骤然想起昨夜无意间瞥到目光,他看秋喵喵的眼神实在是……她忽然就很不放心让小猫和池夜雨单独呆在一起。
秋荷也知道仅凭一个眼神就断定池夜雨对秋喵喵不利属实有些荒谬,但小心点总归没错,毕竟她就这么一只猫。
秋荷将小猫藏到工位下面的一个纸箱子里,一会儿担心他饿了,一会儿又担心他渴了,过会儿又担心他是不是想上厕所,总一遍又一遍地钻桌子底下瞅脚底的纸箱,次数太频繁,把上司白沥安引了过来,秋荷提心吊胆,好在白沥安只是盯着秋荷后脑勺盯了很久,没再采取其他行动。
度日如年地熬到了下班,秋荷趁无人无人注意,将小猫塞回背包,鬼鬼祟祟地溜了,偏偏在楼梯口又遇到了白沥安。
秋荷程式化地点头微笑,计划擦肩而过,但白沥安叫住了她,她只好放慢脚步,陪上司一块下楼,顺便准备听些诸如状态不好啊,或者好好干以后怎样怎样之类的官样说辞。
出乎意料的是白沥安没摆领导架子,而是与秋荷闲聊,说起中秋假期偶遇的事,询问那天在秋荷身边的两位男士是谁。
“亲戚,表兄弟。”秋荷随口扯谎,“他们中秋来玩了几天。”
“是吗?”白沥安含笑反问。
秋荷忽然意识到一点,最近一段时间里,池夜雨经常接她下班,就在单位门口等她,不少同事见过,不知道白沥安看没看见过。如果他看到过,便知道池夜雨一直在这,不是什么中秋串门的亲戚,秋荷有些懊恼,她撒的谎经不起推敲。
但白沥安没深究,转而问起看电影的事:“你们经常看午夜场电影吗?”
“偶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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