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立开拓海外市场的计划已定,需要派人去主持大局,论能力和资历,莫道言都是最合适的人选,按他的设想,最多两三年光景,等那边办事处步入正轨就能回来,他想带着她一道去,理由用的都是她说过的话,他们刚团聚,还没过够二人世界云云。

随他出国,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可佟语非没法选,就是没有叶以默,也有自己的规划,两年后镀金归来,固然能谋个清闲高薪的差事,但要做有分量的新闻,还得扎根在这片土地上,这里一日千里的发展和变化,本就是取之不尽的选题库。

“我就不去了。”她紧走两步与他并肩而行,揉着食指上的创可贴,被铅笔刀割破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只留下隐隐的灼烧感,“你是公干,我跟着算怎么回事?”

“家属随行,外派工作能申请家庭签证。”他放缓脚步,“现在很多报社都有海外分社,驻外记者站正缺人手,怕没处施展?走出国门,丰富阅历,对你的工作有利无弊。”

“我才转记者多久?连国内新闻都没跑明白,人家要吗?”

“从哪儿起步不是起步?等你在国内积攒够人脉反倒舍不得走了,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不是还有我吗?”

“道行要走,我们也走,奶奶怎么办?”

“你可能还不知道,二舅祖父,就是徐营表姑的父亲,在舅祖母去世后,因为太过思念太太,把生意做到了舅祖母的老家长沙,开了间汉绣坊,最近还要以太太的名义开办私人博物馆,老太太念叨着想去看汉绣,陪着弟弟住一段,一去少说半年。”他掏出烟盒,在掌心磕出一支,夹在指间,“她有儿有女,还不用你来收拾残局,如果你担心的另有其人,我也可以找人帮忙照顾。”

佟语非闻言微微一顿:“照顾谁?”

“你父亲,不然还有谁是你放不下的?”

“哦,他现在挺好的。”

佟建忠是个泥瓦匠,年轻时手艺精湛,在十里八乡都是个香饽饽,有接不完的活,赵伟民原本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弟,却是个懒散性子,学艺不精,始终没能完全出师,佟建忠为了接济佟万一家,并填补佟意那个败家子捅的窟窿,只能拼命接活儿,经年累月的辛劳让他落下严重的腰伤,还不到六十岁,头发就已全白。好在如今佟万夫妇的生意小有起色,佟意离家后再没联系过她,但她从佟万那儿听说,佟意在海南卖房子,意外发了笔小财,家里的经济压力总算轻了些,佟建忠不必再像从前那样披星戴月地奔波,身子骨也慢慢硬朗起来。

“就是程媛姐正有难处,她怀了二胎,国家严抓计划生育,超生必然要丢工作,她爱人一个律师倒没多大事,但她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熬到的中层主管就难保住了,所以把孩子流了,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心里很自责,身子和精神都有些垮。”她顿住脚步,“她那组能跑外勤的连我在内就俩人,要是我这时候撂挑子,虽说不上是釜底抽薪,但她就真的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了,我觉得……”

“你觉得你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奶奶需要你,程媛离不开你,国内的新闻事业就指着你发扬光大……”他划着火柴,橙红的火苗在夜色里跳动着,“再加个童兆阳,没有你人生就没了意义,生不如死。”

她猛地抬头,声音几乎发抖:“少在这胡搅蛮缠,我跟他没有联系。”

呵,没有联系?谎话说得倒顺溜,他心中虽带着气,却也不至于丢人现眼到当街与她争执,沉着脸掐灭火苗,叫了辆出租车,掏出二十块钱递给司机,报出地址,让司机送她回家,等她上车后,决绝地转身离去。

佟语非透过蒙尘的车窗,望着莫道言的背影完全融进夜色,才轻声道:“师傅,开车吧。”

----

佟语非独自回了家,左等右等几个小时过去,莫道言仍迟迟未归。

窗外天高云淡,月朗星稀,中秋节快到了,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望着稀疏的星子出神,这些年似乎总差那么一点儿圆满,没和哥哥过过一个完整的节日,今年哥哥的手术定在节前两日,团圆夜即使能一起过,也只能待在医院了,不过她不用坐班了,时间机动,只要不遇上外出采访或赶稿的紧急情况,总能抽空去陪哥哥。

就这样带着一点儿朦胧的睡意等到了深夜,终于听见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急忙起身相迎,在他推门的瞬间,先一步拉开大门,递上拖鞋:“道言你回来了。”

他视若无睹,没接她手里的鞋子,也没与她对视,沉默地与她擦肩而过,从房间取了套换洗的衣服,进了洗手间,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得恼人。又等了一会儿,隔壁的水声终于停歇,他穿着藏蓝色的睡衣走了出来,最上面的纽扣散着,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锁骨,头发和脸还是湿的,连喉结都滚动着水珠,肩头随意搭着条蓝毛巾。

她倒了杯水,跟着他去了房间:“洗了澡很渴吧,喝点儿水。”

见她进来,他也不言语,只是漫不经心地用毛巾抹了把脸,便转身去插电吹风。

她搬过一张凳子轻放在他身后:“我帮你。”

莫道言坐下,微微阖眼,她站在身后,将电吹风调到中档,机器启动时发出拖拉机般的轰鸣,她右手持着电吹风缓缓移动,左手的指腹穿过他的发,约莫两寸长,触感粗硬。以前在佟家村,算卦的瞎子给佟意算命,说他头发硬,精力旺盛,体魄强健,性子刚烈易冲动,这番说辞赢得了邻居们的交口称赞,说算得真准,可同样发质的莫道言,却只应验了前半句。他从不冲动,说刚烈也不尽然,她一时找不出贴切的词来形容,或许是温润里藏着锋芒,即便从容自持,也暗涌着灼人的火。

“两年也好,三年也罢,我都等你,你在国外发展事业,我在西城继续工作,还能替你照顾父母,帮你守着家,就像从前一样,互相写信。”

她关掉吹风机,拔下插线,将电线一圈圈绕好收进抽屉,然后从背后环住他的脖颈,下巴轻轻搁在他肩上,手指抚上他微抿的唇角,莫道言的嘴角微垂,带着几分冷峻的弧度,那些面相书里写,生着这样唇形的人行事强硬,宁折不弯,这么看来,面相学倒比街头算命先生可信些,毕竟能著书立说的,总归是做过研究的。

“机票订在几号?”她的指尖在他唇边流连,“总不会比道行出发得还早吧?”

他握住她不安分的手:“这么急着送我走?”

“你若能留下,我高兴还来不及。”她顺势与他十指相扣,“只是在想临行前该给你准备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缺。”

“那等你缺了写信给我,我给你寄。”自从她提出要“科学-运动”,这渐渐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早则晚上八点多,最迟不过十一点,只要两人都方便,他每周总会去她房间三四次,只有特别忙的时候,才会出现整周都抽不出空,后面连续几天“补课”的情况。现在早过了时间,本不在约定之期,但她想着不必事事拘泥成规,于是偏过身子,轻轻吻了吻他的唇,“不管你在哪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131xs.xyz】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