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县衙内万籁俱寂。连日劳顿,值房内的林巡检已然沉沉睡去。

二更的更鼓方歇,县衙角门却传来一阵震天响的叩门声。

“奶奶的......”林巡检身侧的衙役翻了个身,没好气地扯过被子蒙头盖住。

“怎的这么晚还有人报案!?”

不多时,叩门声停了,衙役刚松了口气,值房前的连廊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声响由远及近,林巡检坐起身,眼底乌青,“还让不让人安生!”

他蹬上官靴,推开门正要发作,却听门口的衙役急声道。

“林巡检,孙府的小公子有下落了!”

牢狱之内,依旧是灯火通明。

严县尉端坐案后,目光如炬,紧锁眼前之人。

赵良俯卧刑凳,面容被近旁火盆中跳跃的火光映得通红。

“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还望大人明鉴。”

严县尉拿起狱卒整理好的供状,忍不住又逐字细读。

据赵良所供,青阳,本名姜茂,京东路吉州人士。此人早年浪迹四方,回乡后便自称五通神座下弟子,于江南道、两广等地屡犯重案。

直至前年,姜茂掳走福州一盐商幼女。盐商悲愤之下,重金延请江湖好手,集得数名苦主证词,绘下姜茂形貌图影,广发万两白银悬赏,誓要取其项上人头。

此后,姜茂便销声匿迹。

直至去年,此人竟现身密县。

赵良是名瓷商,常往来福州等地贩瓷。机缘巧合之下,曾见过流传的姜茂画像。

那画像惟妙惟肖,尤其是眼神,竟如活物般灵动,令他记忆犹新。

因此,当有人将青阳引荐给他时,对方虽变换了形貌,他却立刻认出,此人便是那福州盐商悬赏的要犯。

他心下生疑,便派人暗查青阳户籍,却发觉其已更名为姜懋,籍贯亦由吉州改作虔州。

他愈发好奇,遂遣人分赴虔、吉二地探查姜懋底细。

初时,仅探得姜懋年少离家、闯荡江湖,自此杳无音信。

正待深究,却得知,吉州知县姓蒯。

此姓并不多见。

而密县知县亦姓蒯,单名一个真字。两人系出同宗,皆是庐州人士。

赵良顿感此事凶险,不敢再深究,立即将人手悉数撤回。未免打草惊蛇,他表面上仍对青阳虚与委蛇,甚至不惜重金从其手中购得一串檀木珠。

“大人明鉴,小人实是慑于知县大人的威严,一时糊涂,这才买下那串珠串......小人委实不知,那竟是人骨所制......”

赵良刚受了十脊杖,此刻是面色惨白,冷汗涔涔,心中更是追悔莫及。若非他抢先出首告发,只怕今日已命丧这县衙大牢。

四下死寂,火盆忽地炸起一粒火星,赵良心头猛跳,忍不住偷眼朝严县尉觑去。

“若他日,让你持此供词对簿公堂,你可愿否!?”沉寂中,严县尉忽地发问。

火光摇曳,他面容隐在阴影中,若明若暗。

赵良辨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强忍痛楚,斟酌答道。

“若......若大人有差遣,小的,小的万死不辞,也定当肝脑涂地。只求大人,能从轻发落......”

就在此时,门外看守的衙役叩门道,“大人,外面传来消息,孙府小公子,有下落了。”

孙府内,烛火暗淡,光影幢幢。侍女屏息敛气,纤指轻轻剪去焦黑的烛芯。厅堂内弥漫着压抑的沉默,几名江湖客踞坐其间,面色冷凝如铁。

“今日已是初五了......”石磬长叹一声。

“何止!”曲筝接话道,语带焦灼,“三更一过,便是初六了!”

“山匪扬言的初七寿辰在即,我们如今上何处去寻他们要的‘天下豪杰’!?”

曲筝环视众人,目光转向从方才起便一言不发的重霄,“大师兄,你倒是说句话呀!”

“那燕六与孙小公子如今生死未卜......”

胡钺坐在重霄身侧,抱剑沉声斥道,“小师妹慎言!不得对大师兄无礼!”

曲筝眉头一拧,正待驳斥,对面的公孙铁算已捋着长须,缓声劝道,“曲女侠稍安勿躁。如今既已知晓小公子的下落,寻回他不过是时间问题。”

“小公子既未落入妖道之手,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这‘天下豪杰’之说。”他顿了顿,“莫听山匪夸大其词,便是翻遍河南府,几日内想要召集几十名英豪,也是痴人说梦。”

“那先生说如何办?”

公孙铁算笑道,“虽说留在孙府的江湖人不多,然密县城内尚有诸多同道。待天一亮,老夫亲往拜会,邀其共襄义举。想来他们定不会推辞。”

“届时摸清贼匪巢穴所在,纵使山匪人多势众,只要我等齐心协力,还愁不能手到擒来!?”

瘫坐上首的孙员外闻得此言,勉力起身,便欲致谢。未及陈松、福生搀扶,公孙铁算身形一晃,已至近前。右掌看似随意地在他肩头一按,孙员外便稳稳坐回椅中。

石磬暗叹,这铁算盘暗器使得好,轻功竟也不赖。

“员外不必客气。”公孙铁算摩挲着手中珠算,继续道。

“至于山匪所言‘登高路尽,蛇影攀竿’。”

“依老夫看,‘登高路尽’当指山巅尽头之处;‘蛇影攀竿’,蛇乃巳蛇,影指日影,‘攀竿’指代日上中天,合起来便是指巳时时分。”

“只是这寿辰选在山顶......”公孙铁算微微摇头,心中暗忖,于绝顶之上设宴,实非寻常山匪可为。

“莫非这山顶暗藏了什么玄机?”石磬指节轻敲桌案。

“难不成有密道连通!?”

“或有可能。”

“这话暂且搁下,”沉默良久的重霄倏然截住话头,目光转向孙员外身侧的福生。

“福生,你方才说,山匪不过纵马掠过你们身侧,便一眼认出你二人是孙府中人?”

福生一愣,旋即忆道,“当时我与少爷都戴着斗笠,山匪策马经过牛车,却又迅速折返......”

“既如此。”重霄追问,“他们是如何认出你们的?”

且不说雨幕遮眼,斗笠蓑衣已令福生二人形貌难辨,纵使山匪目力过人,可孙慧剑与福生被掳时日尚短,官府未及绘制寻人画像。

陈松示予揭榜人的画像,乃是孙慧剑生辰前,孙府延请画师精心绘就。这画像工笔细腻,不易仿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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