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软和下来,沈汀点点头,上前几步和曾赖铭一并将舟娘子扶进房内,仔仔细细为舟娘子掖好被角,两人才得空出来看广金钱草。
沈汀不太会看草药,想着这东西应该和菜市场买菜差不多,方钰也提前跟她和萧颂安说过价钱,两方便也爽快地做好了交易,黄狗还半死不活着,沈汀也不好意思再走,毕竟也是她亲手喂了舟娘子掺着毒的汤药,万幸没什么大事。
沈汀十分抱歉:“实在对不住,我没看好药碗。”
“唉,这算什么,再熬一盅就是了,沈娘子收了货,是不是也快离开这村了?”曾赖铭和沈汀在房内坐着闲聊,她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歧义,便补道,“不是催着你们离开啊,只是最近失踪的人太多了,我们本村里的人也都有些紧张。”
“这,应当还有段日子,我们方大夫觉得宝青山药材不错,还想多叨扰几天呢。不过说起失踪,我倒是听闻有人说山里有精怪会蛊惑人心,周婶、李礼、和……”她顾及舟娘子,特意把声音再压低了一点,“覃渡,就是被山里的精怪吃掉了,这是真的吗?”
曾赖铭听罢,觉得沈汀傻得可爱,解释道:“其实是宝青山里面多草木多瘴气,人走进去都很难记得回来的路,这村依山傍水的,怕孩子们乱跑便夸大了些。村里老人也有信的,只是那些阵法都好多年没动过了,年轻一代最多也只存个敬畏之心,这些东西便没留下来,只剩了些空壳子的传说。”
“说起这山啊,虽说有些信仰,但这东西还得看缘分看天赋,除却当年学有所得的相师而外,我们这些人就念念经书,做做善事了。”曾赖铭仔细想了想,“说起善事,柏祁那孩子的百件善事好似快做满了。以前周婶和李礼在的时候,他们还经常拜托柏祁来着。”
沈汀点点头,想到村医的事,便说:“米村医在暮塘村是不是也十分受人爱戴?”
曾赖铭答:“是啊,米村医在世时,村里大小病痛都是他来治,人也和善,没人不喜欢他。好几次柏祁命在旦夕,也是他救了回来。他死前一日,还给柏祁看了病。我看近几日他缠着方大夫学医,也是想起了米村医吧。”
两人一时都有些慨叹,院门忽然被推开,却是方钰快步先来,他路过黄狗,单手打开黄狗的眼皮看瞳孔,一面解释道:“适才收货去了,回去时没见你,便听萧颂安说了个大概,他还在看药。我过来看顾舟娘子。”
他确认黄狗没什么大问题后,同曾娘子简单打了招呼,便先为舟娘子把脉,脉象细促而涩,较今日午时更为把握不住。他收了手,一面为舟娘子施针一面道:“没把药喂完是好事,舟娘子误食了东西才导致狂躁。午时我们离开后,没人看护她吗?”
曾赖铭一听舟娘子误食,顿时也有些难受,她仔细回想,轻声道:“按理来说一直都有人看护的,就算我一时没来,也会有其他村民帮忙看着。”
沈汀本坐在一边,听见这话便也往门外看,今日午时他们来时,有许多出门张望的村民,如果曾娘子因为自家孩子原因缺席了这一段时间,那也应该有村民看到过出入舟娘子屋子的人。
她拎起鼓鼓囊囊的布袋同曾娘子打了招呼,先往周边去了。村里住得有些分散,沈汀出了院门,先去了住在舟娘子对面的村民屋外。
对方上了年纪,听见沈汀的喊声先是扶着木门慢悠悠出来,眯缝着眼睛大声喊:“娃子你要干啥?”
“我来收山货,您家有没有广金钱草?”沈汀提了好几个声量。
“什么油,什么钱?今年是昀启年!”
沈汀呵呵笑:“好嘞,您歇着,我去别家看看。”
她怕她再耗下去,就会重演一遍由马什么梅改编而成的广什么草的经典名梗。她四下望了望,发现现在还留在屋外的人不多,近处到有一个看上去约摸是和她同龄的女孩,摸着脸皮下颌朝她这边望。
谁料沈汀一朝她的方向走了两步,那女孩便摇摇头,把门关上了。
此后沈汀拎着布袋子走了一圈,闭门羹吃了几次,也买了好一些广金钱草,直到最后一户,那女人等了沈汀许久,看见她过来先是递给沈汀一碗刚好能入口的水。
沈汀以为有希望了,眼睛亮晶晶地打算问些东西,结果对方看见沈汀有些精神气之后跟开了挂似的提价,拿出广金钱草给沈汀来了个全面展示不说,更是把品相普通的广金钱草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沈汀坐在一旁直接傻眼,对方一个说话的气口都不给她留,口若悬河一炷香,硬生生把价格提高了三成。
拉着方钰蹲在门口看的萧颂安快给自己笑岔气了,方钰倒是想帮忙,奈何沈汀气势不输,几句话又把价格拉了回去,砍得伤了人的心,才又给了稍高一点的价钱作了人情。
杀价到最后,沈汀和那个女人都暗暗称赞对方砍价狠辣。
沈汀喝完最后一口水,安慰面前的女人道:“先交个朋友嘛,以后我们还会带着人来收。今日午时你瞧见了吧,我们家大夫很厉害的,医术放在容县也是数一数二,不会让你们亏的。”
那女人想了想,帮沈汀往布袋里塞金钱草:“午时我不在,等我回来时,就只看见柏祁进屋照看舟娘子了。也行,下次你们先来找我,我再多存些货。”
“……柏祁进了舟娘子的屋?可是今日不是曾娘子照看吗,我刚从曾娘子那边过来。”沈汀不经意问起。
“柏祁这孩子眼里有活,再说了,舟娘子对他可算是亲人一般的存在,近一年来,只要他有空就帮忙看顾。”女人手脚很快,把山货给沈汀装好后又说,“行了,真是没见过你这般伶俐的孩子。下次先来我家啊!”
沈汀拎着布袋出门,偏头看见萧颂安隐在草丛里的红穗子,冷脸一瞬扭头就走。
萧颂安肘了一边的方钰一下:“她也不理我了,你干的好事。”
方钰没说话,萧颂安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凉意:“喂,突然降温了吗?感觉凉嗖嗖的。”
下一刻,萧颂安的耳朵被后方的人以熟悉的动作揪起,沈汀背着广金钱草恨不得两手拽着人来个对碰:“就是你们俩吧,看着我砍价也不来帮我!”
方钰有些幸灾乐祸,嘴角刚刚提起来便被沈汀一个飞刀愣是杀得平了下去。
沈汀恶狠狠:“你也是帮凶。回家!”
炊烟悠悠燃起,萧颂安捂着滚烫的耳朵烧火,沈汀站在门口,方钰在灶房内准备斋饭。
村民失踪案、舟娘子中毒案、村医意外死亡案三个案子进展到如今,好似也没有明确的指向,经了下午那一遭,舟娘子中毒案倒有了些眉目,只是柏祁这人吧,感觉太活跃太实诚了些,因他要做一百件好事的宏愿,连带着各个地方都能看见他的身影,无法锁定,有些恼火。
方钰看沈汀摸着下巴,便开口道:“今日我去收山货时,听见了一些关于柏祁的事。”
但柏祁生平已经被村民的只言片语拼凑了个大概,方钰想了想,挑了最简单的说:“当年相师教他术法不假,但后来他和相师闹了矛盾,村民们暗暗打听也有了些不知真假的猜测。”
“有人说是柏祁命薄,想让相师想办法给他续命。相师不肯,两人便闹了一架,他也没再跟着学。也有人说是柏祁学得走火入魔,跟相师走的路子相悖,两人才断绝了往来。”
“自此之后,柏祁消沉了许久,忽然去了容县,过了一年带着钱财和图纸回来,说要做百件好事积福。等今夜他来。也许我们还能再问出些东西。”
萧颂安这一遭倒是没打听到关于具体的人的线索,只听了满耳朵精怪神鬼传说,他素来不信,也没再多提。几人依据打探到的关于舟娘子、村医、周婶等人的消息,按照村民的说法,先画了个人物关系图。
可惜这村小,不管谁都有些交集,三人从离奇夸张的八卦里筛选,谁家和谁家有过节,谁又承了谁的情,萧颂安手上的柴木在地面一划拉,划得面目全非,线条弯弯绕绕,柏祁的姓名绕在中间,看起来倒有些可疑。
沈汀把石片拿出来,放在舟娘子的姓名之上,可见舟娘子除却覃渡、柏祁而外并没有与村医有过太多交集。
天已完全黑了下来,窗外火光点点似游龙而过,三人起初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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