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燕凌帝一直在想着她刚刚的话,马是挑好了,但好心情却没来。
陆瑾画一回宫,便给慕容慧传起信来,告诉她准备去秋猎,还挑了马,又能见面了!
后者正跪在寿康宫。
皇太后张氏近日越发阴晴不定,此刻将那茶盏摔了满地,“哀家叫你把陆瑾画弄来,你为何不照做?”
慕容慧哆嗦着跪在地上,自从过完寿宴,母后像疯了一般,要她将陆瑾画骗来。
“皇兄对她保护得很好……”
“蠢物!”又一套上好瓷盏被摔碎,张姎怒不可遏道:“一个个的,没一个有用的东西!”
玉奴浑身是血,被人抬回了下人住的屋子。
让她将萧采盈带回来,结果花了钱,却没办好事,如何能叫人不生气?
慕容慧跪在地上,是真不明白母后到底想做什么。依她的智商,估计还想着怎么让陛下禅位给瑞王。
张姎发泄了一通,下人才如流水一般进来,轻手轻脚打扫着杂乱的屋子。
新的茶上来了,放在桌上。
张姎端起来轻抿一口,神色缓和了许多,再看下方跪着的慕容慧,她淡声道:“玉奴不中用了,抓萧采盈这事,便交给你吧。”
慕容慧抬起头,脸上有些意外。
张姎冷笑:“那陆瑾画与你交好,你不愿同她动手,如今让你去抓萧采盈,你还不乐意?”
这一个个的女子,只跟那贱人容貌有几分相似,性格却是如出一辙的讨厌。
她是皇太后,这些贱人竟然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慕容慧在她手底下活了这么多年,知道自己说什么话张姎才会高兴,连忙道:“母后请放心,这件事女儿一定不让母后失望!”
“那容逸臣与女儿交恶已久,女儿绝不会手软!”
张姎这才满意了,鲜红欲滴的唇瓣勾起:“好,是哀家的好女儿。”
又过了长长一段时间许久,她才施舍般开口:“这次秋猎是个好机会,别把事情办砸了,回去吧。”
慕容慧低头:“女儿告退。”
等出了寿康宫走得远远的,她蓦地松了一口气。
摸了摸脸上的口子,慕容慧心中暗骂:真是更年期到了,疯了吧?
一路回到住处,小顺子早等在一旁,见她回来,拿了药膏递给她:“公主放心,有陛下在,绝不会让你重蹈覆辙的。”
慕容慧暗暗心惊,虽早知整个皇宫都在皇兄的监视中,但没想到她与母后的谈话,他竟然这么快就知晓了。
小顺子将陆瑾画的信交给她,低声道:“陛下说了,公主要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慕容慧接过信,冷声道:“本宫自然明白。”
等回了宫,又连忙打开来看。见陆瑾画也挑了马,她十分高兴,想到暂时不能见面,她拿出去笔来:“阿瑾,正打算请你去公主府中挑马,没想到皇兄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每年秋猎,都是世家子弟们展露头面的机会。
若是有运气好的,能一举叫燕凌帝看中,不管是收入军备大营还是进鸾仪使,那都是给皇帝办事。
都有可能获得圣眷啊!
秋猎开始,陆瑾画同燕凌帝一起坐马车出了宫。
今年秋猎的地点,选在蓟州城外的一处深山里,坐马车过去便要半日。
往年总是在皇家围场举行,所有人住在行宫中,舒适又热闹,只燕凌帝登基几年后,便改了规矩。
随意围一处深山,清剿外层的猛兽,其中危险自知,子弟们各凭本事,没什么真本事的也不敢逞强,毕竟这外头的猛兽,可不像皇家围场里那些圈养着的那样温顺。
陆瑾画自上车,便开始睡觉。幸好马车中早早备好了枕头与软垫,还备了熏香糕点,也能叫她舒适些。
宏大的队伍从城内一路出去,过了桥,穿过几处村子,又穿过山谷。
见陆瑾画睡得香,燕凌帝也闭目假寐。
他们原本不在一辆马车上,陆瑾画嫌吵得慌,想一个人睡觉。可出门在外,不比宫里,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的。
燕凌帝将她捉来,强行待在一起,免得待会儿出什么事,又出了意外。
鼻尖萦绕着龙涎香的味道,即位多年,他习惯用这香,既不伤身,又提神醒脑。许多时候连轴转几天处理政务,他都是用此香熬过来的。
此时车内不止有香炉传来的味道,还有丝丝清淡的香,争先恐后往他鼻孔钻。
燕凌帝心知,那是陆瑾画的味道,他们相处已久,他对她的一切都熟记在心。
燕凌帝忍不住睁开眼,见小姑娘还在睡。
如此反复几次,他实在忍不住,把人弄醒,拉进怀里。
“奈奈,该醒醒神了。”
只有坐过马车的人才知道马车多难坐,陆瑾画都想下去骑马了,浑身骨架都被摇碎了似的,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燕凌帝弄醒了。
她要发起床气了。
燕凌帝温声道:“吃些东西再睡,免得待会儿被饿醒了。”
陆瑾画:……
这气她好像发不出来了。
憋屈了半响,她无语道:“我刚用完糕点。”
陆瑾画爬起来,拿着枕头把小床铺好,神色认真:“陛下,我不饿,我真的要睡觉了,你不许再叫醒我。”
都好几次了,再把她弄醒,她要去坐自己的马车了。
燕凌帝扶额,一手放在册文上。他还想劝一劝,可瞧她面色疲惫,顿时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捏了捏眉心,燕凌帝也打算小憩一会儿,车外传来声音:“父皇……”
陆瑾画睁开眼,从小床上爬了起来。
从她有动静,燕凌帝便看着她,见她也不说话,挑眉问:“不睡了?”
陆瑾画从箱子里找出小镜子,又去找梳子,东西多得很。
都来人了,还睡什么睡,“陛下,你叫碧春进来伺候我吧。”
燕凌帝动了动,沉声道:“想做什么?”
陆瑾画抬头,听他道:“朕伺候你。”
“……我想梳妆。”
燕凌帝温声道:“朕也会。”
陆瑾画:“……行吧。”
慕容据站在外面,只能听到他父皇低低的声音,并不能听清在说什么。
怕燕凌帝没听到,他又道:“父皇,儿臣有事求见。”
陆瑾画道:“陛下,您怎么不理他?”
燕凌帝拿着梳子,拍了拍面前的小凳子,“到朕身前来。”
陆瑾画:……
“他找朕,无非是些无聊的小事罢了。”燕凌帝早已摸清慕容据难堪大任的秉性,在陆瑾画没回来前,他甚至已经给慕容据铺好了路。
大儒棋久辉,便是其中一步。
以保自己在某日殡天后,慕容据坐不稳这大燕的帝王之位。
“想梳个什么样式?”燕凌帝问。
陆瑾画不信他真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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