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均在沈府门口徘徊许久,着实拿不定主意。

一来,表妹是人,不是妖,身上没有妖气,世间没有一只罗盘能够感应她的方位。

二来,她正在气头上,原该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家里有师父和季月这两尊大佛,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

眼前闪过表妹凄然欲绝的样子,心头一阵紧似一阵。她长到十八岁,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实在教人放心不下。

没等他做出决断,一个男人背着一柄斧头从河对岸飞也似地跑来,远远见了他,便高呼,“沈大人,不好了!西山警铃大作!”

南安县依水而建,东西皆有山丘,东边的山形似谷仓,得名小仓山,山上植被茂盛,百花盛开,是个郊游赏景的好去处。西边的山奇峰突起,悬崖峭壁,道路险峻,又无景可赏,大家便敷衍地称之为西山。

天一道长亲自在南安县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设置警铃,感应妖气,其中一个就设在了西山。

示警之人奔近,沈灵均见他一只眼大,一只眼小,模样说不出的怪异。

“怎么回事?慢慢说来。”

那人咽了口唾沫,“我今早照常上山砍柴……”

“慢着,南安县树木多的是,为何要去荒芜的西山?”

“沈大人有所不知,那悬崖下面有一处缓坡,长满了松树,又高又大,砍一棵就能卖好多钱呢!我刚沿着那条废弃的山道,攀上峭壁,就听到警铃大作。那声音,从四面八方往脑袋里钻,就像要把天灵盖劈开似的。我手没抓稳,笔直地摔了下来。”

“你可有看见妖的踪迹?”

“没有,我爬起来后,哪敢再待,一刻不停地跑回来报信。沈大人,这回要是捉住了妖,我能领到赏银吗?”

樵夫一大一小两只眼睛热切地将他望着。

沈灵均想起,天一道长确实向全县许诺过,发现妖踪,重重有赏。赏银几何,却未言明。

“你先去衙门,把姓名事项登记在册。日后领赏也有个依凭。”

樵夫眉开眼笑,抬脚就要走。

“等等,你攀上的那处悬崖,在哪个方位?”

樵夫抓了抓头,“西山峭壁无数,这可说不清。”

“你仔细想想,从何处上的山,走了多远?”

“我家住在山脚下,向来是从南边上山,走到没修完的台阶尽头,穿过石头林望北,就能找到旧的山道,再走上一刻钟……”他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爬在山壁上的时候,瞧见了仙鹤铜像的一角,在太阳底下发光呢。那地方定是无求观的旧址。”

沈灵均脸色白了白。建在西山悬崖峭壁中的无求观,荒废多年的无求观,正是天一道长昔年闭关修行的所在。

樵夫砸吧着嘴,“好好一个道观,竟遭了天雷,说荒废就荒废了。年轻一辈的娃娃们,怕是都没听说过那个地方。早些年,无求观可是很灵验的。我以前还去上香许愿……”

沈灵均听得走了神,回忆像漫天大雪,淹没了神思。

“沈大人?”

“此事重大,我须得禀告师父。”

他送走樵夫,叫来沈伯,“把沈府所有人都派出去,务必在天黑之前把小姐找回来。你也一起去,想想她最有可能跑到什么地方。”

沈伯忧心忡忡地答应了。沈府的花匠车夫厨子都放下手里的活,出去寻人。

偌大的院子安静下来,沈灵均向书房走去,心绪烦乱,脚步如同灌了铅。昨夜的缠绵温存,倒像是一场短暂春梦。

书房之内,天一道长正在闭目打坐,香炉里青烟袅袅,衬得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沈灵均思虑再三,到底没把无求观三个字说出来。

“有人发现西山警铃大作。”

天一道长睁开一只眼睛,“正好!今日六月初六,宜大开杀戒。”

“师父的伤痊愈了吗?”

“不碍事。你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是。”

天一道长看了一眼弟子,见他眉间隐有忧色,一转念,“把那只花妖带上。”

沈灵均吃了一惊,“这是为何?”

“为师没教过你么?猎物没死之前,必须带在身边。”

“弟子设了禁制,她出不了房间。”

天一道长声音陡然拔高,“别以为我看不穿你的把戏!妖天性狡猾残忍,稍有不备,就能惹出大祸。趁早要了她性命,永绝后患。”

“一月之期未到。等弟子功力纯属,必能一击成功。”

“我看你是舍不得下手,故意拖延。“

“……”

天一道长从怀里摸出一个布袋子,扔在他头上,“乾坤袋装满了,就用这个吧。”

沈灵均盯着那薄薄的缚妖袋,头皮发麻。要他把季月打晕了装进去,无异于火中取栗,虎口拔牙,太岁头上动土,自寻死路。

“弟子……去试一试。”

一炷香后,沈灵均和季月十指紧扣出现在天一道长面前。

天一道长目眦欲裂,正要发作,沈灵均抢先抬起交握的手,“禀告师父,这叫掌心锁,以掌力束缚行动。季姑娘已经和我锁在一起,任凭战况多么激烈,上山也好,下海也罢,她都离不开我半步。”

季月亲昵地瞥了沈灵均一眼,转向天一道长,嘲讽道,“恶毒老妖,你处心积虑挑拨我们的关系,意欲何为?”

天一道长拂尘一摆,一股排山倒海的掌力袭来。沈灵均用空着的那只手横剑格挡,两股巨力撞在一起,整个沈府都晃了三晃。

二人一妖皆站立不稳,唯有两只手掌还牢牢地黏在一起。可见掌心锁并非虚言。

沈灵均劝道,“师父,大局为重,弟子不值得您空耗法力。”

天一道长怒极反笑,“好,好,我果然教出一个白眼狼。”

季月咬着沈灵均的耳朵告状,“夫君,他骂你!”

四下静了片刻。

一粒黄豆大的汗珠,从沈灵均额上流下来。

天一道长只觉得气血翻涌,按捺不住,哇地一声呕出一大口血。

那血红中带黑,还咕嘟咕嘟冒着泡。

沈灵均讷讷道,“师父,身体要紧……”

道长心头烦恶,知道自己受伤后,体内妖毒未清,若继续大动肝火,只怕能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只恨这孽徒忤逆不孝,实在太不像话。来日定要狠狠教训他。

他强压下怒气,拂袖而去。

沈灵均松了口气。

季月在耳边娇声道,“夫君,他走了。”

沈灵均耳根通红,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跟上。”

西山地处偏僻,路途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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