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玉倚着门框出神,冬日的晨光清冷地打在她脸上,显得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皓白。
“外面风大,夫人站在这里做什么?当心染了风寒。”
苓儿这几日已经能下地,这会儿正被雪禾扶着来赵宸玉屋子,刚一过来,便看见她只穿着薄薄的外衫,站在冷风里不知想什么。
赵宸玉听见声音,面色温柔了几分。
“你不也是,这才刚刚好一些,就往外跑什么?”
苓儿面色发灰,气血看着也就恢复了三成,见被说破,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这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伤到骨头,还算他们两个有良心。”
赵宸玉一面扶过她,一面嗔道:“那也不能大意。你自己还是大夫呢,遵医嘱的道理还用我教你?”
说着,几人已经一点点移回屋内,雪禾心细,忙腾开手在闲着的一张罗汉床上铺好软垫,又和赵宸玉一起将苓儿扶着趴到榻上。
苓儿忽然有些娇羞道:“雪禾,我想吃潇云楼的点心了,你叫人帮我买些好不好?”
雪禾努努嘴,笑道:“那你可得问问夫人,许不许你解这个馋。”
苓儿眨巴了几下无辜的大眼睛,又可怜巴巴地望向坐在她身边的赵宸玉。
赵宸玉见状,“哧”地笑出了声,随后朝雪禾点点头:“去吧,叫她们多买一些,给院子里的丫头们都分一分。”
雪禾听见这话,登时像个小孩子般地蹦了起来,她甜甜一笑:“知道了,夫人。”说罢,便欢快地跑出了门。
随着房门“吧嗒”一声关上,苓儿嘴角扬起的弧度才缓缓落下。
“夫人,栖凤阁来信,庄主要见您。”
赵宸玉也沉下脸:“嗯,我知道了。他不见我,我也该去见他了。”
苓儿叹口气,带些自责意味地道:“可惜苓儿现在还不便出门,往来消息都是靠新来那几个姐妹递进来,苓儿心急却帮不上什么忙......”
赵宸玉揉揉她的脑袋:“沉住气。眼下只是些小波折,等日后遇上了更大的磨难再叹气也不晚。”
“夫人,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苓儿又重重叹了一声。
赵宸玉忍着笑意:“好了好了,天塌下来还有我呢。京城马上就热闹起来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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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有家听曲儿的小馆,招牌是来自苏州的一种弹词技艺,琵琶女用着苏州方言,声如百转春莺,婉转婀娜地诉说着话本里的故事。京城里勾栏瓦舍虽多,但这般富有浓郁江南腔调的表演甚是少见,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头牌模样生得流风回雪、丰姿冶丽,一时间,京城的少年们挤破了头地往这里跑。
得知穆晓笙将见面的地点定在这里时,赵宸玉不免有些火大。且不说这里鱼龙混杂,不便密谈,就是他明明已经有了小秋姐姐,还忘不了外面的莺莺燕燕这一条,就够她生一肚子气了。
因此,直到落座穆晓笙事先准备好的雅间,她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雪禾将几个小菜往她面前推了推,笑吟吟道:“都出来听曲儿了,夫人就开心些。奴婢去外面候着,夫人有什么需要就唤我。”
赵宸玉应道:“好,兄长想是也快到了,你也顺便去迎迎。”
“是。”
雪禾将将退下,屋顶便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随后一个人影轻盈地落下。
赵宸玉眼皮都没抬,自顾自地取了茶抿了一口:“今儿个不翻窗,改走梁了?”
穆晓笙白她一眼,没好气地撩起衣摆,坐到她对面:“苓儿不在还真是不方便,我堂堂顾柳山庄庄主,还得猫在房梁上等你。”说着,他愠恼地用下巴指了指门口方向,“不是给你送了几个丫鬟进府么,怎么还带着她?”
赵宸玉叹口气:“新入府的丫鬟,哪能说带就带?师父您老人家就别操这个心了,我看人什么时候看错过哦?雪禾这丫头我用着习惯,不会出岔子的。”
穆晓笙说不过她,索性也不再唠叨,切入正题道:“过几日我会以宁王名义入宫,到时候宫里鸡飞狗跳,也能帮你转移下视线,护国公的事,让你的人抓紧时间查。”
听到这儿,赵宸玉生出几分忧心,不由地嗔怪道:“师父您行事也太大胆了些,万一秦征一口咬定您是假皇子,下令诛杀您呢?您纵有顾柳山庄,也敌不过千军万马啊。今日我家将军入宫,大抵是秦征叫他们出主意去了,我看您还是出城躲躲为好。”
穆晓笙倒是成竹在胸,拿起手中折扇在她额头轻轻点了一下:“还记得秦征是怎么坐上帝位的么?”
赵宸玉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只能顺着他点点头,道:“自然记得。当时他并非储君,于是他栽赃当时的太子与后宫娘娘有染,皇帝不满,将原太子打发到鲁地当了个亲王,后来他顺理成章登上皇位,可坊间都传当年觊觎后宫娘娘的是他,为此他还大发雷霆,杀了好多人呢。”
穆晓笙又道:“嗯,没错。可你知道为何坊间只是些无凭无据的传言,就能激得他大杀百人吗?”
“自是因为他性情暴戾,心胸狭隘。”
“错。”
“错?那师父以为如何?”
“因为当年与后宫娘娘有染的,的确是他。既做亏心事,便怕鬼敲门。所以但凡他听到有关这件事的风吹草动,他就一定会坐如针毡,想方设法地叫所有人闭嘴。”
赵宸玉顿了顿,还是一副不明其意的表情:“可这跟师父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穆晓笙道:“跟你说这个,只是想让你知道,秦征真正的软肋是什么。是人言。什么北旻西蛮、东海海盗,或是秦燮结党营私、朝廷官员贪墨钱财,都不是他真正头疼的事。他坐上皇位三十余载,好不容易立了一个明君的牌坊,所以他最怕别人戳他的脊梁骨。”
“人言可畏......”赵宸玉若有所思地呢喃着,忽然她眼前一亮,露出个明媚的笑:“我好像明白了,是那首民谣?”
穆晓笙欣慰地点点头:“还不算太笨。秦征最在意他立的这座牌坊,所以即便那首民谣看起来只是指东宫秦燮的过错,但在他听来便不是这个意思了。他心里明白,他才是当年杀我的幕后真凶,所以他害怕天下人知道,他会视这首民谣为洪水猛兽,因此,他更不敢明着对我从出手。”
赵宸玉听罢,先是欣喜,随后又是一脸担忧:“可是我家将军已经命人抓了几个传谣的人流民,若是这民谣还没来得及散开,就被他们破除可怎么好?”
穆晓笙忽然眉心一皱:“你是太看得起宁淮川,还是太小看我顾柳山庄了?放心吧,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没什么精力在这事上的。还有,你现在怎么一口一个‘我家将军’的?真对他动心了?”
赵宸玉愕然,而后猛地摇起头,但语气却透着心虚:“没有,师父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
穆晓笙“嘁”了一声,又道:“动心也无妨,大不了你回南凌时,我把他腿打断,给你送回南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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