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胜本以为贾雨村会变得更加惊慌失措,他几乎已经尝到了胜利的甜蜜滋味。
却不料贾雨村缓缓站直了身子,刚才满脸的惊慌和畏缩一扫而空,只剩下平静、淡然和冷酷。
“府尹大人,你听到王大人的话了。他力主打捞李思璇尸体,本官也觉得唯有此法,才能裁夺我二人的话,孰真孰假!”
王子胜不明所以地看着贾雨村,不知道他为何忽然就赞同了。袁华却旁观者清,深深地看了贾雨村一眼。
此人……看来以后即使继续当墙头草,也最好不要得罪此人。此人之城府,只怕只有王子腾可以匹敌,王子胜嘛,差远了。
现在的案情已经非常清楚了:不管贾雨村是不是上花船找官妓报仇的,王子胜设计陷害贾雨村之事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所不同的,就是究竟是贾雨村品行不端,蛋上有缝,被王子胜这只苍蝇察觉,顺水推舟。
还是贾雨村为公而嫖,深入花船,王子胜自以为有机会陷害,费尽心机,强行推车。
若是前者,则王子胜算是惨胜,暴漏了花船东家的身份,得罪了忠顺王爷,还要赔一大笔钱,但毕竟搞臭了贾雨村。
若是后者,则王子胜绝对惨败,上面付出的代价一样不少,结果自损八百后,敌人一根毫毛都没伤。
因此两人都同意以打捞李子璇的尸体作为胜负手,作为判案的袁华,根本就没有理由反对,堂上任何人都无法反对。
但他还是礼貌性地征求了一下堂上三位的意见:“夏公公,戴公公,胡大人,你们三位意下如何?”
三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的,所以这事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但袁华退堂时,看了看贾雨村,又看了看还没回过神来的王子胜,心中竟也有些轻松。
王子胜啊王子胜,只怕你还没想明白,这一次,你要失去的,比你想像的东西要多得多啊!
王子胜直到下堂时,整个人还是懵的,不明白为何忽然之间贾雨村就赞同了自己。
等他回到家里,正看到哥哥王子腾坐在太师椅上,冰冷的眼神比上次还要冰冷几分。
而且在王子腾冰冷的目光中,喷涌着挡不住的怒火,既像是冰与火之歌,又像是冰火五重天。
“蠢货!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蠢货!看来原本京城里的蠢货太多了,竟然映衬得你这样的蠢货也显得有几分小聪明!
现在来了一个贾雨村就把你扒光了!你上次让他蹂躏的还不够?这次还主动翻个面儿来让他再来一次?”
王子胜目瞪口呆,他从没听大哥如此粗俗的骂过人,更别说是骂自己了,何况他把自己也骂得太贱了点吧!
所以他不得不反驳:“大哥,此次虽然未能将他捉奸在床,大获全胜。但无论如何他逼死官妓的名声难以洗刷!
当今定会认为他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而且在女人身上报仇这种事儿,向来是做得说不得的,他已经快完蛋了!
而且我查看过房间里的床铺,床上的被褥都被折腾散了,若真如他所说,什么都没发生过,床绝不会是那样的!
只要那女子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一切就将真相大白,贾雨村的脸面就会被撕得粉碎,所谓的仙缘也就不攻自破了!”
王子腾咬着牙,怒视王子胜:“你眼睛里就只有一个贾雨村!他是刨了你的祖坟吗?你就不能缓一缓再动手?
我本来已经跟你说好了,双管齐下,双管齐下!计划本来在顺利推进了,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运河捞尸,亏你想得出来!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捞不上来怎么办?”
王子胜胸有成竹:“大哥,运河不像自然生成的大江大河,水速极慢,落水尸体冲不走多远的!
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最后没有捞上尸体来,也仍旧不过是个双方都口说无凭的局面。
捞上来咱们胜,捞不上来咱们也没什么损失,我不明白对这样稳赢不输的局面,大哥何以如此愤怒?”
王子腾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桌子上的茶碗蹦起来老高,最后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蠢货!贾雨村绕来绕去,就是想让你说出运河捞尸的屁话!结果你就一头扎进去了!
我问你!当时花船纷乱,那女子跳水的位置能那么精确吗?你要捞只怕要捞一个很大的范围吧!”
王子胜仍然没回过味儿来:“就算不能精确定位,大概在哪一段上还是能记住的,范围也不算很大。”
王子腾怒道:“若是在那一段儿里没捞上来怎么办,是不是得继续扩大捞尸的范围?”
王子胜点点头:“自然要再扩大些的,但应该不用扩得很大,毕竟只一天一夜,冲不走多远……”
王子腾恶狠狠地盯着王子胜:“你以为那运河里,只有那一具尸体吗?你知道这些年,有多少女子葬身运河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王子胜一下惊呆了。他本来没有这么笨的,但他太想击败贾雨村了。
而且他还一直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捞起李思璇的尸体是很简单的事儿,根本就波及不到其他事情。
“大……大哥,不会的,贾雨村应该想不到这些的。何况不用捞太大的区域,实在捞不着就算了……”
王子腾冷笑道:“算了?你倒是想算了,可贾雨村会算了吗?他费尽心机引你上套儿,他会算了?
何况现在捞尸之事,牵涉到他的身家性命,官声清白,谁要敢说算了,谁就得担上和你一起陷害贾雨村的嫌疑!
袁华不敢说算了,夏守忠绝不会说算了,戴权管辖教坊司,他的人跳河**,他能说算了嘛?
忠顺王爷旗下的船管得最严,敢在他船上**儿的人也最好,**自然也最少,他会说算了?”
王子胜脸上冷汗涔涔而下,他不顾一切冲上去抓住王子腾的衣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哥,是我一时糊涂,上了贾雨村那厮的当了!大哥你赶紧去求求太上皇,让他出面干涉此事!”
王子腾缓缓摇头:“若是牵涉党争大事,太上皇或许会出手。可现在这算什么事儿?**投河,花船枉法,在太上皇眼里算个屁!
何况太上皇壮年之后,开始笃信佛教,他既然猜到贾雨村的用意,就更不会干涉他为这些女子申冤,免得自己落了因果!”
王子胜连连摇头:“为那些女子申冤?这……这怎么会呢?贾雨村不过是想毁了我罢了,他怎会想到为那些女子申冤?”
王子腾面色阴沉,眼神闪烁不定:“说不好。也许他是为了对付你,顺手替那些女子申冤。
又或许他是想替那些女子申冤,顺手对付了你。究竟在他眼里,谁是兔子谁是草,我也说不准。”
王子胜紧紧抓着王子腾的衣袖,就像溺水之人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声音都发抖了。
“不能,不能啊,这些尸体一捞出来,除了忠顺王爷之外,运河上的花船都会受到牵连。
那些花船的后台要么是勋贵,要么是高官,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大哥你快想想办法啊!
对了,对了,你是京营节度使,你调动京营,以发现叛逆为由封锁运河!
三天,只需要三天时间,我会串联其他花船,想办法把河里的尸体都捞起来运走的!”
王子腾摇摇头:“你以为贾雨村会想不到这一手儿吗?如果我真按你这妙计行事,这次完蛋的就不光是你了。
太上皇掌控大半京营,可有一小半京营却是忠于当今的。若我敢贸然调动京营,太上皇和当今之间必然父子相疑。”
王子胜喃喃道:“我们不是一直希望他们父子相疑的吗,这次不是正好顺水推舟……”
王子腾恼怒地一甩袖子,把王子胜带了个踉跄:“你懂个屁!挑拨也需要手段,岂能蛮干?
挑拨之妙,在于手段轻柔,动作和缓,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产生感觉,且需引而不发。
像你这般,以粗暴的手段,快速的动作去挑拨,会让人瞬间产生警觉,忍不住就会爆发!
你记住,太上皇和当今之间尽管互相防备,眼下却绝不会直接对抗,所以爆发之后必然要找替罪羊。
杀了替罪羊,天下就会认为天家父子之间依旧父慈子孝,都是我这个替罪羊从中挑拨,死有余辜!”
王子胜颓然坐倒在地,就像公堂上的醉花儿一样,茫然片刻后,忽然间咬紧牙关,目露凶光。
“我找人干掉贾雨村,他如果**,这案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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