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啊。”

系统再次出声的时候,赵汝安已经坐进本家公司的办公室里兢兢业业,不忘幻想今年年末跟囊中之物没两样的金曲奖。

用“安全员”们夸张的话,这两年的华语乐坛确实有所复苏,但她赵汝安一个人就能吸干所有音乐人的灵气。

这种夸下海口的话,赵汝安从来只敢用小号偷看,偷着乐,然后在面对记者的时候非常郑重地说“大家都各有千秋”。

如今系统发话,赵汝安短暂地回过神:“需要我告诉你吗?男主角的亲妈竟然为了家人亲自把他送到我手上,可惜我是君子。”

她好奇道,“所以,他的命运最终会走向哪里?”

系统沉默片刻:“严格来说,我们不会管主角光环已经微弱到这个地步的角色。”

“哇哦,你们好现实。我们展琢哥哥只是一朝被人害,来日肯定还是会崛起的。”

“想要再次崛起的话,只能看他自己的智商够不够跟别人掰手腕了。面对普通人,世界意识是很公平的。”

面对她的套话,系统也不藏着掖着,甚至有种诡异的愉快感,“但是善终肯定没有问题,毕竟他可是前·男主角。”

赵汝安甚至觉得系统跟男主角这一位置上的人有私人恩怨,不然怎么会比她还要心情畅快。

“女主角呢,我想着重听听女主角。”

“她的主角光环跟电灯泡一样,现在每次察看她的界面我都要佩戴护目镜。”

系统的语气回归平常,棒读道,“她的未来只取决于她想要什么,女主角想要,女主角得到。我不能再看下去了,不要虐待老人好吗。”

赵汝安对虚空比了个“ok”的手势。幸好她从头到尾又争又抢,借着展琢不做人的东风成功签下容楚宁。

如今想来,她还得感谢展琢送了一茬接一茬呢。

系统清了清嗓子:“好了,既然巡查到这个地步,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以后我就不打扰你了,回去还有一堆报告要写呢。”

“这就结束了吗,我都没有被你要求做过什么。”对于这位从头到尾没为难过自己的系统,赵汝安还有点不舍,“演唱会也不能看了?”

“不能。我是一个界限感很强的系统。”

那女声煞有介事,“至于要求做什么,言情小说本就是依托女性的愿望而生,我们系统必须的能量也主要靠女主角,所以对女性宿主比较宽松,和男性宿主不是一个尺度。要是你那相好来,恐怕就得遭罪了。”

赵汝安双手合十:“求系统大人放过这个香香。”

“好了,你也实在不容易。系统出现这样大的错误,把你传送到另一个时空,可以说扭曲了你的所有,这些补偿都是应该的。”

系统的声音渐渐变弱,“好好干,刚才偷看了一眼你的界面,什么都没看清楚,早知道护目镜就不摘了。”

赵汝安的前程注定不凡,只是她现在终于反应过来:之前要少了。

……算了,自己赚了这么多,身体偶尔熬熬夜还能精神百倍,再加上嗓子怎么用都不坏,已经很不错了。

最重要的是,她珍惜的人,都在这个时空相聚。

后来赵汝安收到消息,展琢跟展歆达成了某种协议。他本来倒也确实不用坐牢,新时代的言情小说男主角不兴法外狂徒那套,这下算是成功脱身。

但是,代价足够他暂时远离娱乐圈,对着公司的烂摊子焦头烂额。赵汝安很明白,展琢将跟展家本家的事务彻底绝缘。为了防止他太有本事,甚至连股份都不会有。

对了,这点还是赵汝安告诉的展歆。

“千万不要囿于什么家族传统,就因为展琢是展家子弟让他碰到一丁点儿的业务。”

用展歆的话说,那时的她就像一个微笑的恶魔,“就他一个人吃不到,又有什么大不了。其他兄弟姐妹只会揣摩我们展女士的心意,让他永远不可能踏进门内。”

“他不是想在娱乐圈打拼证明自己吗?不是觉得这样就算独立吗?就让他看看,要是没有本家的撑腰,还能不能打拼出来。”

幸运的人要是意识不到自己幸运,就会让人觉得讨厌。

展歆跟她有共鸣,不禁跟电话里的人聊起未曾透露过的心路历程。所有人都觉得只能用仰望的眼光注视展琢这个完人,但展歆始终觉得不满,有人卑鄙地把上吊的绳子挂在她的下颚上,却觉得这种格局是天然形成的。

没有谁能阻止她上进,没有谁可以阻止她打破这种“理所当然”。不断默念着这句话,展歆斩下所有大将,不声不响拔得头筹。

“你做到了,我们都逃离了所谓的‘男主角的旋涡’。”

展歆一哂:“你真会取名,可不就是‘男主角旋涡’。”她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话锋一转进入正事,“你说你打这通电话是因为有正事告诉我。”

“哦,这个啊。差点忘了。”赵汝安用轻松的语气道,“撺掇你和他一起投资南城那个项目的朋友,立刻断掉。”

“有问题?”

赵汝安:“有问题。你信我就行。展歆,你坐上这个位置很不容易,多少苍蝇围着你,一定要把他们筛选出来,不要功亏一篑啊。”

这样的“朋友”,赵汝安身边也渐渐出现了一些。要她投资哪个项目,或是趁假期去赌|场快活,亦或者撺掇她整容,毕竟她本就身在娱乐圈。

可惜赵汝安见过太多这样的人,最擅长打哈哈,也知道真正的朋友无非就是经历过原小说剧情筛选、被她连累的另外四个人,其他人都不能轻易相信。久而久之,这些假朋友自己的财务出问题,没有了在她面前招摇的资本。

没有自制力和清晰的判断能力,赵汝安早就死了一千一万次。虽然系统没有明说,但她隐隐感觉到,如果自己是在接收到所谓的“纠正通知”前死去,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好,听你的。”

赵汝安笑道:“也不能都听我的,万一以后我有不臣之心,要害你呢。”

这通电话最终以展歆爽快同意作结,毕竟赵汝安在生意场上真是个有风度的、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随后几日,祁令瑛找上门。如今祁家在祁令瑛的带领下也算重新步入正轨,祁父会帮着她把握方向,但作为一个年老的舵手,他也会渐渐松开操控的手——这次是放心地松开。

这些赵汝安都知道,所以她很好奇祁令瑛又有什么问题。

一别数日,祁令瑛也是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出行几乎都是整洁的盘头,古典式样,成熟许多。

一见面赵汝安便调侃她,是不是头发梳得太紧,导致五官一同紧绷着。祁令瑛笑了,总算有点过去的神气。

她们约在当初赵汝安刚出院不久去得那家KTV,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形势却已经大不同。

不会再有人叫祁令瑛回家。赵汝安一瞥,察觉到她的感伤源自故地重游时人已不在的现状。

随后,祁令瑛忧郁地开口:“……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谢槐留在身边。”

“孙嘉明不是要跟你和平分手吗?不就是怕你把他们家一同倾覆了。你要是自由身,随便你怎么样。”没办法,实在是祁令瑛大义灭亲的举动太狠,看着属实让他们这些外姓人胆寒。

赵汝安觉得,他们胆子未免太小了。

祁令瑛也不开怀,孙嘉明整天一副束手束脚、小心翼翼的模样,一开口就是要跟她解除婚约,让她很心烦。她都考虑过了,孙嘉明在家当个摆设挺好,总比外面乱七八糟的男人要本分,孙家也确实有利可图。

结果,孙嘉明倒不依了。

“怎么能这样说,我那明明叫共赢。”祁令瑛道,“不过,他要我签,我也签了,谁叫他竟然跟……”

赵汝安嗅觉何等敏锐:“他敢给你下套,逼你就范?”

“唉。其实这事吧,是我不好。是我鬼迷心窍,听了谢槐的话。”祁令瑛面色似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我到关键时候也反悔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在她口中,谢槐主动投奔,先激情表白,后又献计让她从此无痛拜托孙家桎梏。其实本也不是桎梏,祁令瑛对孙家的人脉和产业链很是垂涎,但谢槐一动情,她竟然情不自禁顺着他的思路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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