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人,展母的穿着比平时简朴很多。膝盖触地的瞬间,沉闷的声响让人听着有种心痛感。

赵汝安也从沙发滑落,简直要跟她面对面互相跪:“阿姨,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安安,你放过展琢吧。”没达到目的,展母自是不可能起来,满脸的哀戚与恳切,“他不是个好未婚夫,你就看在叔叔阿姨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他。”

这次饶了展琢,下次恐怕就会轮到她了。其实这事只有你死我活,不过展母还以为她是从前那个缺心眼的赵汝安,试图以情动人。

赵汝安没有正面回答,正如她此刻没有跪下,仅仅是半蹲着:“今天就阿姨来,叔叔没有来吗?”

展母泫然欲泪的表情一僵。无论赵汝安是否意有所指,这句话都很戳心窝子。

论长幼,展父在展家也是靠前的,可以说对自家人都很硬气。如今需要跪地求人了,还是求一个从前巴巴儿上门讨好自己的小丫头片子,他怎么可能做得来。

昨晚,展母试探着问过,好歹一起表个态度,结果展父犹如被点燃的火药桶,那张被岁月溺爱的面容扭曲到恶臭。

“我需要表态?我有什么好表态的!这个赵汝安现在确实有本事,但她敢把本事用到我们家,我没有教育她什么叫德已经很开明了,还要我去向她表态?胡闹!”

“反正你们妇人家膝底下没有黄金。雷家早就大不如前,你也不想想要是你们雷家能长点本事,至于被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

“叔叔也真是执拗,对自己如今的处境脑子里是一团浆糊,跟展琢不愧是亲父子。”

更让展母吃惊的,是这张看似清纯乖巧的面孔吐露的话语,其中的可惜意味尤其让展母心底一沉。——就好像是展父以其倨傲亲自放走了一线生机。

她只能尽可能付出努力,哪怕是徒劳:“安安,从前是我跟你叔叔错了,今后我们肯定把你当亲女儿对待。”

赵汝安略一沉吟。

“不管是不是亲女儿,总归是比不上展琢这个好儿子的。”

赵汝安没有过多怪罪展父和展母的算计和视而不见,虽然他们只会说好话,从来不真的考虑她的名誉。

只要展琢好,牺牲一个赵汝安又有什么呢。不如说这是她的荣幸,身为大家族后代的妻子必须这么做,某种程度上倒可以当作一种预演。

既然如此,她有理有据地发动这场商战,也不过是利益之争了。

太碍眼了。这个叫展琢的男人,连同他挑拣来、挑拣去的父亲,都太碍眼了。

“阿姨,希望您能够理解,很多事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说得算。”

赵汝安想要扶起她,“叔叔应该看得非常明白,从来是本家那边乐见其成,而不是我要赶尽杀绝。”

“是展歆……侥幸上位后容不下我们……”

展母眼中流转出一丝凶狠。想到这里,她像是突然卸下了所有,死活不肯起身,眼里大有倚老卖老之意:“安安,你要是不肯放过我们一家三口,我今天就撞死在这里!”

越狠,越可怜;越可怜,也越狠。

就在这时,管家拦人的脚步声混杂着男人的质问。

“赵汝安,你敢让我母亲跪你!”

展琢怒气冲冲大步向前,看到赵汝安跟展母面对面跪下的时候表情一滞。

展母是跪给她看的,赵汝安则是跪给外人看,如今听到声音膝盖迅速放下,然后当场表演大变活人,脸色阴沉下来。

“啪”的一声,赵汝安抽出自己的手,也不管展母有没有因此重心不稳,她已经找到了站起来的时机。

蹲着,实在是很难舒服。

起来时,赵汝安掸了掸身上,不知道是嫌地面脏,还是嫌弃自己刚才一瞬间的善意给错了人,是那人的手脏。

“是我让阿姨跪的吗。”

赵汝安站在原地,眉眼间的冷意同周身的寒气熔成不可忽视的寒芒。她的存在感无需言说,就能达到震慑人心的目的,就好像天生居于领导者的位置。

“阿姨,你来亲自跟这位先生解释一下。”

展琢的到来,唤起了展母的羞耻心:“……是我自己要跪的。”

眼见展琢看到老母亲受委屈,又要原地变身大孝子(临时版),赵汝安冷笑:“我还没有怪你母亲跪我,让我这个晚辈为难折寿,你倒是先怪上我了。”

“先前把容小姐带回家的时候不想着帮父母舒心,都是我经常上门看望,现在孝心突然回来了?”

赵汝安讥讽地嗤笑一声,“没办法,谁叫我是个外人,做的好事全不算,出了坏事当然要先想起来为难我呢。”

展琢气急:“你——”一时间却不知道从哪里反驳。

“阿姨,你的好儿子到了。你私底下道德绑架我就算了,在尊敬你的儿子面前跪,未免也太不体面了吧。”

展母的双膝已经麻痹,此刻因为羞耻心微低着头,倒没有刚才骤然横起来的样子了。

赵汝安往沙发上一坐,欣然品茶:“你们一家三口都在这里跪着,别只让女人出头,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可惜这事我做不了主,你们家的两个男丁也拉不下脸,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原谅你们。”

茶盏杯盖彼此相触,发出清脆的一声。

“越到这个时候,越会发现有些舌灿莲花的男人实在是靠不住。”

她自顾自喝茶,展母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开了口:“安安,先前都是阿姨的问题,是阿姨看不清局势。”

“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您。”

“你也看到了,我儿子实在舍不得我,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要来,都追到这里了。”展母一咬牙,“安安,这样吧,我把展琢抵给你,你想什么时候让他走,全看你心情,我不会管,只要你肯松口。”

“哦?”赵汝安放下茶盏。

要是系统在,她多少要评价一下,这位雷阿姨也是人中龙凤,能屈能伸,一下子“屈”了这么多。

展琢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妈,你竟然要卖我?”展家大少何时见过这种架势,何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声嘶力竭,“你怎么能卖我!你可是我亲妈啊!”

“闭嘴!你都进娱乐圈了,谁知道你有没有跟别人瞎来?没吃过猪肉肯定也见过猪跑了!”由于情绪激动,展母的声音变的尖而细,“你要是能把安安哄高兴,你就是展家的功臣!不然你就是罪人!”

展琢脸色一白:“明明我只有——”

“好了,吵成这样,像话吗?这里可不是展家。”

赵汝安虽然自己看得起劲,但这种场面让赵母赵父看到不好,因此开口制止。

她的声音不是最大的,却是最有效力的。话一说出口,两个人都闭了嘴。

随后,赵汝安用颇为兴味的眼神看了展琢一眼——看看,你还是落在我手里了。

“阿姨,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把展琢留下,你先回家吧。妈妈那边,我会告诉她阿姨已经来过。”

不仅来过,还留下了这么一份分外特别的“礼物”。

刹那间,希望的念头被淋湿、淋透,展琢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五雷轰顶。

至于展母,此刻用欣喜若狂也不为过。她尽力了,眼下赵汝安肯收下展琢,她不再是这个小家的罪人。要是最后解决不好,也是因为展琢没把人哄好。

“好,好……安安,那阿姨就先走了。”

“阿姨再见,路上慢点。”

管家负责送客,偌大的会客厅此时余下两个人,一站一坐。坐着的不动声色,站着的冷汗淋漓,像是要当场晕倒。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今天之前,展琢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日。他总认为自己永远不会落下,在家庭,在事业,在爱情,自始至终有种被命运眷顾的自傲。但从噩梦一般的昨晚开始——不,或许是从跟容楚宁分手的那一日起——他的人生急转直下。

他该怎么办?娱乐圈内部的阴私,展琢不是没听说过,有些玩法是能要人命的。

赵汝安会是哪种?展琢不确定。他现在不敢断言自己能全身而退了,因为赵汝安完全掌握了处置他的权力,而他没有一星半点的倚仗可以与之对抗。

“我们出去走走吧,展老师。”

如今,赵汝安只要说一个字,展琢就会像被踩了脚的猫应激一下。

这难道是温吞的前菜,不远处即将有更大的混沌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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