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桥往东是一条热闹的街巷,沿街设有客栈、茶肆、面馆、彩帛店等,因桥边长有一棵百年桃树,故而得名桃花街。

此刻的桃花街上雨歇云散,行人渐稠。沿街商铺此时正往外摆放桌椅。

“油焖笋出锅喽——”桥头庆来饭馆的孙大娘掀开杉木蒸笼,白雾裹着笋香气漫到街上。

她瞥见桃树下闭目养神的吴林,揶揄道:“吴半仙,坐了一日也没开张,腰疼不疼?”

桃花树下坐着个六旬老者,须发皆白,头上戴一顶毡帽,面前支一张小摊。

青布幌子在雨后斜阳里晃出虚影,上头“铁口直断”四个金字被雨水洇得发暗。

吴林见雨止了,便收起伞,正襟坐好,捻须一笑:“急什么,机缘一事急不得。”

孙大娘撇下嘴,“神神叨叨,也不知一日能哄得几个冤大头。”

吴林悠悠然道:“孙桂芳,你有空盯着老夫,不如改进改进你家饭馆的口味,好多招揽几个客人。”

恰在此时,从桥上走下来两个女子,一个身姿窈窕,云鬟风颤,穿一身浅碧色罗衫配藕荷色百迭裙,外头披一件月白缂丝薄氅,莲步姗姗而来,见之只觉如沐春风。

另一个丫环打扮,眼脸圆圆,手中抱着一把素色油纸伞跟在一旁。

两人下了桥,竟直直往桃花树下走去。

孙桂芳被他堵了一句,只得阴阳怪气嘀咕:“今日还真有冤大头。”

吴林见有人来,不紧不慢从桌摊下抽出两只马扎子摆好,请两人坐下。

“姑娘眼若明珠,印堂生辉,想必近日有柳暗花明之喜!不知姑娘想算些什么?”

白芷打量着简陋摊子,满眼怀疑。

她悄悄扯了扯孟玉桐,孟玉桐却十分熟稔地让她拿出两贯钱,搭在货架上,“先生帮我算算前程吧。”

吴林捏起铜钱掷于木盘,口中念念,“坤下巽上,渐卦□□。鸿渐于木,或得其桷。

姑娘,”他声音平和,“心有所向,便只顾行去。天机藏于时运,莫问前程几许,云开雾散自有晴空。”

孟玉桐微怔,抬头望向天际。她今日醒来时,外头还下着大雨,天上阴云密布。

而不过半日的功夫,天空便澄净如,没有一丝流云,仿佛豁然开朗。

是啊,她既已决心挣脱枷锁,又何必执着于一时得失?

只管先专注脚下,至于纪家的婚事还有医馆的事,总有法子徐徐图之。她释然一笑:“多谢先生点化。”

吴林从货架下抽出一只竹筐,掀开上头的粗布往里掏了掏,拿出一只粉色素面香囊往前递了递,“机缘已至,物归原主。”

孟玉桐接过香囊,这是一只十分寻常的的香囊,里头似乎塞了花瓣,捏着轻飘飘的,凑近时能闻见一股桃花香。

指尖触及那素面布料,孟玉桐心头猛地一颤。

这是她八岁那年亲手缝制的。

那时母亲面色不好,她便自己照着医书摸索着配了一些香料药材,本打算配给母亲安眠的。

恰巧那日同母亲经过此处,这位先生替她算命,说她今后会成个女大夫。

她很高兴,要自己出这算命的钱,可身上却未带分文。于是先生便要了她腰间的香囊做报酬。

前世的蹉跎与遗憾涌上心头。她紧紧攥住香囊,仿佛回到母亲还在的时候。

她声音微哑:“没想到先生还记得我。”

吴林往背后树上一靠,“小大夫的哭声实在洪亮,老夫想忘记都难呐!”

孟玉桐不禁莞尔:“这香囊多谢先生保管多年。”

“是我要多谢你,今日帮我开张。”吴林摆摆手一笑。

两人道别后,白芷抱着伞拉起孟玉桐往前走,“几句话赚两贯钱,忒不靠谱。”

孟玉桐将香囊塞捏在手里,“我们先去把伞还了。”

陡然重生回三年前,总觉着还有些不太真切,如今到这熟悉的桃花街走一走,她心中莫名安定不少。

吴老头的算命摊子往前便是一间客栈,客栈门口冷清无人,店小二正拿着布巾擦着檐下廊柱上的水珠。

见两人路过,小二便将布巾往肩上一搭,笑呵呵迎上来问:“两位客官住店吗?”

白芷摇摇头道:“我们去前头清风茶肆。”

那小二闻言一脸失望,又扯下布巾回头继续干活。

“这里原来生意不错,听说东家换了人,放任不管才败落至此。”白芷低声道。

孟玉桐心中有开医馆的打算,便对这街边铺面上了些心。

她驻足细看:只见客栈分上下两层,门面不算阔气,却收拾得齐整。对门处是敞亮的大堂。

往后是一处四方小院,青砖铺地,角落里种着一棵老柿子树,枝干虬曲,叶子刚抽新绿,底下零星落着几朵嫩黄的花。

小院倒是适合晾晒药材。

她抬头,二楼围廊半敞,通风甚好,若隔成静室,倒宜病患休养。

地段尚可,但比之御街铺子,人流终逊,房屋老旧修缮也费功夫。

她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行至清风茶肆门前,忽听得里头有人争执。

两人齐齐望去,只见一个总角小儿正拽着伙计衣袖。

伙计年纪也不大,十六七的模样,是这茶肆店主的儿子。

“哥哥,他昨日在此处吃茶,不小心将香囊掉在了房间里,这才让我来的,你就给我吧。”

伙计望了望手中香囊,又看了看缠着他的男童,十分无奈,“还是叫那位公子自己来取吧,我将香囊给了你,回头他又寻上门来讨要,我如何说得清楚。”

男童不依不饶:“那个香囊真的是我兄长让我来取的。不然你仔细瞧瞧,我同我兄长长得难道不像吗?”

伙计十分决然地摇摇头:“哎呦小祖宗,那位公子生得仙鹤一般,您与那位哪有半分相似?”

那伙计余光瞧见门外的孟玉桐,眼睛倏地亮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香囊塞进她手中,“这位姑娘,我昨日见过您,那位失主公子还给您送了伞,你们交情应该不浅。我看我还是将香囊交给您,回头您再帮忙转交吧!”

说罢竟一溜烟跑了。

孟玉桐望着手中多出来的一只蓝色香囊,凝眸瞧了瞧,看见上头银线绣成的竹叶纹有些熟悉,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纪昀的香囊。

想来是纪昀将香囊落在茶肆了,那小二见她昨日与纪昀交谈,误以为他们相熟,便将香囊给了她。

她今日来茶肆,本就是想将伞存放在此处,等纪昀下回来时带走,这样便省得她还要遣人送上一趟。没成想伞没给出去,反倒多收了个烫手山芋。

她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姐姐,这还真的是我兄长的伞啊,你认识我兄长吗?”

一道稚嫩声音自下方传来。孟玉桐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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