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本是因此而凝固,直至格瑞曼胸腔间再次燃起勇气之焰,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耳边甚至传来轰鸣声,可她却再镇静不过。她向身边的江宁和不远处的汐颔首,一面转身说道:“心心念念的家人我已见到,知晓你们过得很好,那我没有什么遗憾了。”
说毕,格瑞曼摘下别再头上的面纱。眼前的一切终于清晰起来,尽管再内敛的人,在此时,他们的情绪都会从举手投足间表露出——可怜、惊异、嗤笑、厌恶、怀疑。相比起以前艰苦难熬的日子,格瑞曼都远没有现在这么累,她用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身边一干人。
“你是什么意思?格瑞曼.墨菲,你是要离我们而去吗?”墨菲女士骤然合上打开的折扇,好不容易恢复平稳的心绪再次被说出的话打乱。
“在我看来,我们的心压根没有聚到一处过。很抱歉,母亲,我想得太过天真,这话也说得太晚了些。”格瑞曼答道。
随后,她郑重看身侧的埃莉丝,“埃莉丝,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埃莉丝早已被这一形景给惊得说不出话来,听见格瑞曼在唤自己,才匆忙回过神,点首作为回答。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兰卡斯特先生盯住她二人许久,因说道:“在家不好吗?”
“感谢您们的仁慈,给我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家。现下,我或许该往外走走,到那时没准会长成令你们满意的模样。”埃莉丝看着眼前这位令她熟悉又陌生的父亲,或许期待着能感受温情的日子在这一瞬宣告彻底结束。这些年来与兰卡斯特先生进行对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当下意外的添上这样奇异的一回。
兰卡斯特先生无悲无喜,只是移开目光,仿佛方才与他对视、对话的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也是,家不是家,人不是人。我所求的始终没有得到,又或者说一切不过是我的妄想。”兰卡斯特先生怔住,过了半晌他才揶揄道。
埃莉丝和格瑞曼目光交汇,并肩的两人向眼前的母父、祖母父一同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随后格瑞曼拉住埃莉丝的手跑开。
期间,听见有人气急地呼唤起卫兵来抓住她们二人,她们跑得越来越快,将其余人远远的甩在后面。
至于之后事,江宁和汐各自分派了人手前去接应,等到再见她二人,已是下一日。
“赫那罗老师,您的问题,我想我已经有了答案,并且不会再更改。只是不知您还愿意接受我吗?”格瑞曼接过侍者奉上的一杯茶,轻声道。
“对于看中的人,我说出的话永远有效。”汐含笑看着格瑞曼,又瞧了一瞧埃莉丝。
这时,格瑞曼欣喜地点了点头,随即她顿了顿,又道:“不知,您能否也将埃莉丝收下呢?如若令您为难,就当今日我未曾来过,往后若是我们母父问起,您直接与他们说明原委便是。”
直到听见汐说:“危机时刻,又带来一位良将,岂有不收下的理?”
格瑞曼和埃莉丝相拥而泣,待缓过来些,又忙向汐致谢。
之后,两人被汐分派给两位副将进行教导,格瑞曼钻研阵法,埃莉丝精修炼药。
往后各自忙碌,待到三方得空,已是过去了一个月,江宁这才把汐和彼罗理莫格邀来相聚,并介绍二人认识。果不其然,她们二人对彼此亦有不少好奇,当下在一处自是有许多话要问要说。
没等有个了局,苏拉家派人上门求见。
汐满是纳罕,看了看坐于左右两边的江宁和彼罗理莫格。
“无事献殷勤,怕是鬼敲门呢。”彼罗理莫格拿起才送来给放在桌面的一封信,像是想到什么不由笑了笑。
“原来感到烦恼的不止你一人,连我也在其中。”因见彼罗理莫格将信封的正面给她们二人瞧,汐凑过去略看了一两眼。才发现这信上用火漆压入的印章不止是源自苏拉家,准确来说这是伊威克的私印。
“我们要回避一下吗?毕竟他们可不乐见,我们三人凑在一处呢。”彼罗理莫格捧住脸,盯着眼前的这杯茶,只觉得有些渴,于是着候在一旁的侍者添上新的一盏来。
“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再说了我们三坐一起,讨厌我们的他们是否觉得‘有福’,早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想在意。”说着,汐向前来请示的门房略抬了抬头,“那便请来吧,听听有什么高见。”
前来回事的是克洛尔的副将曼达,不外乎说些近日事,依照旧例传达克洛尔的不满。比如,拦下追捕的人员,将墨菲家族的两位小姐带走,引起墨菲女士的怒火,希望汐将二人放回。
比如,族中颇有声望的长老纷纷请辞,一来苏拉家被动摇,克洛尔感到不安,希望汐请他们都请回来。如若不能够做到,他将会把汐从家族除名。
不过这是概述,自然要简便得多。克洛尔的原话纵使是被副将曼达加以删改、润色,依旧冗长无比,也好听不到哪儿去。
“一个从不在意的女儿离开就离开,特地前来说这些车轱辘话,有什么意义呢?”汐端正地坐于交椅上,俯视着曼达及身边一众人。原先还有些笑意,当下看他们久了,不觉间给收去,拿出往日应对麻烦的行事作风,漫不经意抬起头,厉声道:“况且这里是我的地方,还请大人说话悠着点儿。”
“您这样,势必要引起克洛尔大人的怒火。当日事还没能给赫那罗小姐你一个教训吗?”曼达冷声问道。
当日事?说得是下毒、追杀吗?亏得身为克洛尔的代表,曼达能说得出这话,想来在克洛尔那处也没怎么把她当回事吧,否则也不能这样放肆。
回身看向江宁和彼罗理莫格,汐想了想问道:“你们相信命运吗?他再也不能威胁我了。”
彼罗理莫格淡定喝了一口茶,“命运?我从不关心握不住的东西。”话落,她迟疑片刻,期间凝神细看曼达,再次开口,“扬了它才是正理。”
“选择性相信吧。命运之骰永远只能掷出我想要的那一面。”江宁亦审视着堂下说这话的一行人,再是想起他们背后的那几位,似笑非笑补了句,“我自己倒说不好,克洛尔大人大抵是相信的吧。毕竟他好不怀疑自己就是站在风口的那一位幸运儿。既来了,也不好让您无功而返,烦请带句话吧--缘分本就稀薄寡淡,为何那人偏偏找上了他,提供了足量的砝码,他自然需要付出等量的东西才能让蒙上一块黑布的天平平衡,不是吗?”
曼达听不明白这话,只得一脸茫然地点头应下。
汐失笑,没有任何波澜的双眼仍注视着他,沉默许久,才道:“是否有长进,不劳你们费心。大人请回吧,汐愚昧,今日事我一个都听不明白。”
经此一事,往后再没有所谓的阿伊格苏拉家三小姐赫那罗,只有泽恩瑞之女--汐。
因江宁接管了索寞里的事务,不少家族递帖子上门拜访,这一回求见的人来自克莱可家族。
“虽说久病成疾,依小姐的通天本领,定然难不到您。还请您看在家主和家下一众小姐和小先生的面子上,伸出援手吧。”
“戴高帽可不能解决问题,莫若详细说说其中的事,否则这一时半会儿,我也难连根拔起,不是吗?”江宁轻轻吹了吹茶,才道。
这话一出,前来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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