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直接点出重点,原来围绕在她身边求吃求住、被刺被伤也不走的人,竟有如此大的利益可图。
“袅袅会怎样?”
初月反手一甩,抽出蛇鞭,缠上秋鸿脖颈,反身一拉,如弹弓一般,将他向后下方拽去。
秋鸿脖间一紧,呼吸不畅,仰身向后倒去。
他拽着蛇鞭,让自己得以喘息:“你自己看。”
初月拉着他,像牵着一条野狗,不管不顾地朝着阳台走去。
也就是在这一刻,楼下拥挤的庭院里,跌跌撞撞跑出来几个熟悉的身影。
江泊舟捂着□□夹着腿,早已跑出了院门。
袅袅一步三回头,眼带泪痕地逃离这个,住着最熟悉的陌生人的地方。
而那个蹒跚的黄牍,此刻还想着将手中的瓦片拼凑完整,物归原主以挽回自己的名声。
初月站在阳台边踮起脚。
大门口,凌晓不知何时加入了这个混乱的局面,庭院里那群闹哄哄的人被关进了一头大厅里,凌晓背身扣住门,抵住室内杂乱的拍门声,也推开站在庭院里想要重新挤进门去重拾瓦片的黄牍。
“哎呀老头儿!滚滚滚!赶紧滚!我好不容易锁住里面那群索命鬼……”
秋鸿所说的,都为真。
初月的熟人们,果真如他所说,未被伤及分毫。
她指尖的岩浆在鞭柄上烫得滋滋作响,弹指之间,一股热流经由鞭柄传至鞭身,刹那间山花盛开般,蛇身鳞片渐次绽开,蛇鞭眨眼间摇身一变,竟成为一把刀片丛生的软刀,扇形甲片刀刀致命,反勾住秋鸿脖颈细肉,在他颈动脉壁外刻蚀。
初月食指轻抚,鳞片如有生命一般随之耸动,她抬眼睨着他,火红的薄唇轻启。
“你,是什么人。”
秋鸿不怒反笑,似乎对自己的死活毫不在意,在此关头竟还有打趣儿的闲心。
“偷渡者,陌生人,原住民……”
初月握着蛇鞭的手向前一送,那鳞片猛地收缩,嵌入秋鸿颈间皮肤,挟住大动脉死死压住。
血管的跳动在鳞片上震颤,电流一般传入初月手心。
她抬起食指,切断了岩浆与鞭柄的通路。
“在你的梦世界,你是什么人?”
秋鸿的笑悬在脸上,仿佛那蛇鞭抵住了他赤裸的真心。
初月突然洞悉了一切,她自诩又揭下了对方一层皮。
“你是主人。”
她笃定的自答将他的一切掩饰撕碎。
秋鸿敛起笑,不承认也不否认,像是掸掉身上的浮土一般漫不经心。
他说:“既然我来到了这里,你才是唯一的主人。”
“不错。”
你既要寄生在367号梦主的身上,就该有寄人篱下的样子。
初月直觉的知道,秋鸿这个另一世界的梦主,对她大有用处。
至于他来这里是什么目的,初月无心顾及,只要不阻碍她的事情就可以了,至于其它,人嘛,谁都有私心。
她收起蛇鞭,满意地轻抚鳞片,倒是新发现了一种蛇鞭的用法了。
比起这个,自己对秋鸿身份的猜想,才是更大的意外收获。
偷渡者,陌生人,原住民,主人。
除了核心人物,不会有人对梦世界的运转规则这么了然于心。
也很难有人能知道,把主人的情绪值塞到人肉里做引子,以此逃生。
他对这个世界的反应力,要高出初月不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也要深刻许多。
这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偷渡者能有的认知。
好在,初月也足够敏锐。
随后,她就敏锐地注意到,楼下狭窄的庭院里,银烛低垂着双眼,一脸愧疚地抠手。
而她身边,站着一个左耳缺失的女人。
那女人视线直接,丝毫不怯地抬头看着她,像在观察一个高处的雕塑。
不知怎的,初月不知觉得直起了腰背,配合她审视的目光。
那女人,没有左耳,耳道直愣愣的在她的头骨处凹进去一个黑漆漆的深洞,里面似乎随时会有成群的蝙蝠飞出来。
她是谁?
“我是女巫。”
那女人道。
初月冷笑,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接待第一个“女巫”时的喜悦。
身处高位,还是人人都可以咬她一口的有名无实的高位,须臾之间,初月早已看透这梦世界的蚁附蝇趋。
初月一纸悬赏一下,人人都是女巫,人人都抓女巫,不止女的是女巫,男的也是女巫。
谁自告奋勇谁就是,谁举报别人谁也是,谁拿着一砖一瓦喃喃自语,那砖那瓦也被镀上了“女巫”的金边。
权力一声令下,世人指鹿为马。
为何这所有的世间,都如人间宦海一般腐臭无趣呢。
“你说是,便是?”
“信不信由你。”
与初月想象中不一样的是,这女人并没有如其他前来献上女巫的人一样,用假得再假不过的第三只眼,或是用朴实无华的谎言,极力证明自己的正确性。
她似乎,对初月的情绪值,毫不在意。
“诶!等等!初月,她真是女巫,只不过不是你找的秦厌。”
凌晓拦住了要走的那女人,急切地朝着二楼喊话。
他才是更在乎初月赏赐的那一个。
一楼大厅里,乌泱泱的陌生人聚在一起,门厅大门被凌晓从外面锁上,通往二楼的楼梯也被秋鸿盖上了隔板,整个一层,像养蛊一样,汇聚了梦世界第一批手脚迅速的坑蒙拐骗之人。
喧噪的大厅里,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嚷被封闭的空间压得闷闷的,门前、楼梯隔板的缝隙里,不住有黑曜石般闪耀的熔岩气雾从里面渗出来,反胃的气味夹杂在其中,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此刻,初月脚踩在二楼阳台上,而楼板仿佛在经历余震。
凌晓拉着那女人往室外步梯走,他想通进物理距离的缩短,来拉近初月与那女人的心理距离。
“初月!楼上楼下的说话不方便,我们上来说……”
“不用了,”初月示意秋鸿去阁楼处拦住二人,“她不是秦厌,没什么好说的。”
“我是秦厌的妹妹,秦泛。”
那左耳缺失的女人停下脚步,仰头看她,再次回到了凝视一座雕塑的神态。
而初月这一尊“雕塑”,确被她直接的自我介绍弄得怔了一秒。
“你以情绪值悬赏她,所为何事?”秦泛问。
“秦厌的妹妹?”初月勉强信了她的身份,“你连我找你姐姐何事都不清楚,那,你是来这里举荐她,还是举报她?”
秦泛胸前起伏,似在调整呼吸,她停顿了好久,却不急于落入初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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