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更鼓声响起,路昙小口抿着凌知许送来的热茶,试图数清天上还醒着多少星星。

虽有热茶暖身,夜里的风还是卷来了丝丝寒意。路昙刚抬手揉了揉鼻子,凌知许便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到她的身上。

路昙出声谢过,又将披风紧了紧。

没了披风的遮挡,路昙才注意到凌知许今日又换了身新衣袍。

他一改往常的素净做派,腰间缠着银枝玉饰,衣袖衣摆上缀满了鎏银鹤羽,被月光晒得隐隐发亮,温软的乌丝用织锦发带束成马尾,懒懒地垂在身后,显露出几分独属于少年郎的招摇。

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脉脉含情,状似无意地瞥向路昙,路昙被看得有些晃神,下意识地想避开凌知许的视线,却被他手上那柄折扇轻轻敲了脑袋。

“喝完这杯热茶就回去歇息吧,明日捉鬼大会正式开始,你可有的忙了。”

凌知许刚同舒径舟议完事,本想着在离开前看一眼路昙情况如何,却见她床铺空着,人在屋子里发呆。这才吩咐下人准备了助眠的热茶,叫上她来这处远离别院的小亭子里换换心情。

路昙闷声道:“我脑子里想着事,喝多少杯热茶都睡不着。”

凌知许闻言一顿,旋即笑道:“什么事能让你愁成这副样子?不妨说与我听听?”

路昙简单总结了下今日发生的事情,凌知许在旁听着,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少。

路昙轻轻叹了口气,“我总觉得今日是我牵连了项天歌,那两个家伙嘴上不干净,等捉鬼大会结束,出了松涧镖局的门,指不定会怎么编排人呢。”

凌知许温声道:“吴峰原本只是个混迹在都京城的地痞无赖,机缘巧合下救了位深谙武学的贵人,如此才跟随那人学了武,逐渐混出了今日的名声。”

他话锋一转,眉宇间冷如霜凝,“要想编排人,也得先从松涧镖局里活着出去才行。”

路昙顿时瞪大了眼,“你是说,明日的捉鬼大会上会见血?”

“暂时还只是推测,现在两起闹鬼事件发生的地点都是都京城外,若是捉鬼大会上死了人,便彻底坐实了松涧镖局里闹鬼的传言。”

路昙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轻声道:“怪不得捉鬼大会的赏金那么高,最后却只有七个人报名。”

钱和命架在一杆秤上,当然是命更重要。

赚了再多的钱,如果没了命,那也是无福消受,反倒给他人做了嫁衣。

“舒径舟也并非什么样的人都敢放进来,通过报名的这七人实力都不容小觑。”凌知许解释道,“奔雷堡那二人久经训练又有器具辅助,自会成为助力;吴峰能在都京混出名堂,少不了功夫和手段,总不至于是个花架子;你方才提到的那个附和吴峰的人是个风水先生,名叫陈颂,都京许多人家都请他看过风水。”

路昙“哦”了一声,又问:“那项天歌和花蝴蝶一样的男人呢?”

“项天歌的实力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凌知许眉眼带笑,“那锦衣男人是问天宗宗主门下的得意弟子,名叫祝灼。他说自己算到了松涧镖局会举办这场捉鬼大会,便在半月前从江南启程赶来。”

花蝴蝶的那副扮相可给路昙留下了尤为深刻的印象,她惊讶道:“他是问天宗的人?那不就是算命的,怎会将自己弄的那般花里胡哨……”

问天宗位于江南永州,据说那里的弟子食简餐,着素衣,个个都长得俊朗出众,犹如谪仙人一般,令人只敢远远看着,不敢靠近一步。

或许每个人在衣着上都有自己的考量,但怎地也该叫她瞧出几分问天宗该有的仙风道骨罢!

凌知许敛眸道:“算命并非问天宗的主业,寻神问鬼才是他们的招牌。”

路昙面露困惑,她平生第一次对自己一直以来的信念产生了怀疑,“能靠寻神问鬼在江湖上闯出名声来,难不成世上还真的有鬼神存在了?”

凌知许淡然一笑,“你若是信者,去庙中或是道观里求签时,最希望抽到什么?”

“当然是上上签。”路昙自信道,“抽到了上上签,就代表我问的事情一定能有个好结果。”

“没错,问天宗的人也是这般做的。”凌知许耐心道,“他们有卜算解卦的本事,更有不凡的演技和口才。”

路昙按桌站起,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问天宗的人惯会揣摩人心,只挑大家爱听的话说,所以大家都说他们算的准。”

凌知许微微颔首,“是啊,他们知道求卦的人想要什么,在龟甲上动手脚,做出相应的卦象,如此一来,便成了人人称赞的神算子了。所以这问天宗这一问,问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算卦宗门,里面还有这样的门道。”路昙坐回到椅子上,轻叹一口气,“江湖上的事还真是复杂啊。”

少女泄了气般趴在桌上,目光望向别处,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凌知许无声地续了一杯茶,刚将茶盏送到唇边,又将其放回了桌上。

茶水已退去热意,不便再饮用了。

她哪里知道,江湖那么大,像问天宗这样营生的手段还算不得什么呢。

或许等她在都京待了久了,便知道人心险恶了。

但她又能留在都京多久呢?

想到路昙之前提起的那个人,凌知许心中又升起了那股怪异的感觉。

他沉默半晌,忽而开口问道:“我记着你先前说过,来都京是为了寻人,现在有什么头绪了么?”

路昙撇了撇嘴,“还没有呢。”

都京的局势这般错综复杂,或许眼下没有师姐的音讯,才是最好的消息。

凌知许状似无意道:“你找到他之后有什么打算?都京城的江湖气虽不如临安浓郁,气候却比勉城好上许多,哪怕是数九寒冬也不会有勉城那般冷。”

路昙脱口而出:“找到她的话,肯定要带她回家啊。”

凌知许眸光一沉,追问道:“他若是不肯呢?”

凌知许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可笑。

他并不清楚那人与路昙的关系究竟有多么亲密,但能让路昙费心费力,从勉城一路跑到都京城来找,那人必然是对她很重要的人。

而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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