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大会当天,路昙难得起了个早。
天刚蒙蒙亮,随着日光一并透进来的还有微薄冷意。院中不时地传来窸窣的声音,路昙扒开窗户一看,原来是项天歌在院中练刀。
路昙悄声走出屋子,项天歌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依然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上的刀。
面对着那团并不存在的人影,项天歌抬手扬刀,在半空中挥出一式横斩,刀势猛烈得震起一排飞石,院中种着的几棵树也跟着抖了三抖。
怕吵到屋内的人,项天歌立即停了手。她轻呼出一口气,抬手抹掉了额头渗出的薄汗。
她困在这一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心中那些杂乱的情绪不断地干扰着她,使她难以完全静下心来,将心思都放在手中的刀上。
路昙旁观许久,忍不住鼓起掌来,“好厉害的刀法!”
项天歌这才注意到路昙,她双眸有一瞬失神,面色闪过几分不自然的绯红,随即开口道:“这不算什么的。”
路昙笑道:“我可不常夸人,你方才使出那一招刀势太过盈满,若能把控住心神,做到稳而不乱,便能发挥出更好的效果了。”
项天歌握着刀的手微微一顿,双唇绷得比琴弦还要直。
路昙只看了这么一会儿,便立即瞧出了她的薄弱之处。倘若能得她指点一二,自己说不定就能突破眼前的困境了。
项天歌斟酌许久,终于决定开口,却被一声响亮的问好打断。
“路姑娘怎起得这么早?哟,项姑娘也在啊。”
周念大步走来,从未离开过奔雷堡的少年郎快活得像只刚出笼的鸽子,三两步就蹦到了路昙和项天歌的面前。
路昙耸了耸肩,无奈道:“捉鬼大会等下就要正式开始了,我哪里敢贪睡。”
周念面上露出苦色,他也没将项天歌当外人,当着她的面就抱怨起来,“我本想在床上再赖一会儿,结果被师兄一把揪了起来,脖子后面现在还一抽一抽地疼的。”
骆修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语气里难得有了几分挖苦之意,“你若是肯老实起床,便不用受这么一遭了。”
几人围着院内的石桌聊了一会儿,便看见吴峰从西厢房内走了出来。
吴峰边走边松着筋骨,不悦地瞥了他们这边一眼,“大早上的嚷嚷什么呢?吵死个人。”
那位风水师陈颂倒是没像昨天一样附和吴峰的话,他紧紧地跟在吴峰的身后,始终埋着头。
路昙没好气道:“马上就到时辰了,你不赶快出来,还想守在屋子里等松涧镖局的人过来敲门请你?”
“你……”吴峰站在原地重复了半天,又接了项天歌飞来的一记眼刀,到底也没能说出第二个字来。
他似是憋着一口闷气,只抱臂站在远处,并不凑近人群。
七个人里,花蝴蝶一样的祝灼是最后出来的,他今日换了身更亮眼的袍子,上面绣满了盛放的芍药花,泛着流光的绛紫色绸缎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
总算遇到个软柿子,吴峰刚看见祝灼的身影,便开口抱怨道:“磨磨唧唧这么久,真是比娘们还娘们,难不成是哪间南风馆的兔儿爷攀了关系来这儿糊弄人罢?”
周念拍桌怒道:“管好你那张臭嘴,真是满口喷粪,讲不出半个干净字来。”
骆修然眉间皱起,冷言道:“昨日冒犯两位姑娘还不够,今日又挑拣起这位公子的不是,你为何总是恶意待人?”
路昙一句话都没说,她抬手甩出鞭子,小小的一段银鞭被她摔得震天响,吴峰顿时变了脸色。
祝灼向几人作了揖,“几位侠肝义胆,小生在此谢过了。”
“这有什么的,”周念顺势拍了拍祝灼的肩膀,以示安抚,又道,“你不知道这个叫吴峰的昨天有多过分,他看着是挺嚣张,结果半炷香的功夫就被路姑娘和项姑娘打服了。”
祝灼似是被勾起了好奇,目光从项天歌和路昙的脸上滑过,竟朝二人躬了躬身,“两个姑娘真是女中豪杰,小生来这都京一趟,也算是见过世面了。”
吴峰在一旁嗤笑道:“就吹吧,吹到天上掉下来摔不死你们。”
祝灼眸色渐深,几指捏紧又松开,随即向吴峰露出一丝淡然的笑:“这位兄台不如还是回房歇息罢。小生掐指一算,你今日若执意出门,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吴峰一愣,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呸!你个开不起玩笑的,老子闹你两句,你就咒老子死?什么晦气玩意!”
祝灼唇角微勾,眸光淡然清透,只道:“小生乃是问天宗弟子,从不轻易算卦解卦,兄台若是不信,那就请自便罢。”
像是真的觉得祝灼这人晦气,吴峰紧着退了几步,站的离他们这群人更远了。
想到凌知许先前说过的话,路昙心生升起一丝凉意,捉鬼大会上不会真的要见血吧?
路昙环顾四周,众人面色依旧如常,似乎并未在意祝灼方才的“告诫”,她却觉得远处飘来的风都寒了许多。
恍惚间,路昙忽而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可当她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只空余一片树影。
风将歇未歇的时候,众人翘首以盼的元鹤终于出现在院门。
“诸位侠士,请随我来。”
*
风愈来愈烈,回廊的灯笼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不远处的前厅四面贯通,竹编垂帘被风一吹,止不住地往屋内卷。元鹤见状,立刻换了个方向,将众人朝另一处引。
“小兄弟,我们这是要去往何处?”骆修然问。
元鹤回道:“公子已差人备好了酒菜,今日风大,前厅四面通风,不好叫诸位在此进食,免得戗风吃了冷气,影响身体。”
一行人跟着元鹤走出院子,拐了几个弯,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元鹤推开门,作揖道:“这间厢房虽有些小,却能将外面的寒风阻隔在外,还请诸位在此落座,我这就去吩咐下人上菜,公子稍晚些会过来同大家说下捉鬼大会的事情。”
元鹤说完便转身离去,许是怕耽误了时间,步子迈得飞快,一下子就没了影。
周念似是还想问些什么,元鹤却已融成树荫间的一团黑点。他“欸”了两声,见元鹤没有回头的意思,只好作罢。
“这屋子虽然不漏风,可我怎么总觉得里面阴邪邪的……”
周念说着,用力搓了搓自己的双臂,试图让身上暖和一点,“我记得报名的人里不是有个懂得看风水的?陈颂,是不是你来着?你快看看这屋子有没有问题,我都不敢迈进去了。”
陈颂忽然被点到名,整个人吓了一激灵,他后退了几步,有模有样地打量了一会儿,随即道:“这间屋子户型方正,门窗向阳,风水还是很不错的。”
周念耸耸肩,自言自语道:“奇了怪了,难道是我昨夜着凉了?”
吴峰白了他一眼,嗤笑道:“屋子都不敢进?你们奔雷堡的人也就这点本事了,怪不得能捅出那么大的篓子。”
“你什么意思!”周念哪里容得下别人骂奔雷堡,他双眉飞成倒八字,眼中一瞬烈得能喷火。
骆修然上前一步拉住了周念,他轻轻摇了摇头,规劝道:“吴峰那张嘴就说不出好话,莫要为此动怒伤了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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