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突然緊繃如鋼絲。卡爾尼亞右手微抬,壓低聲音說:「員警來還要一段時間,我們得先把他們拖住。」
「我明白了。」娥麗澤貝慈毫不猶豫地將手提包放到大腿上,左手拉開拉鍊,右手穩穩伸進去,一把小型手槍從裡面抽出來。她以極熟練的動作打開保險,藏在餐巾布下。
卡爾尼亞也不示弱,他側腰一扭,從後腰拔出一把手槍,同樣打開保險,藏在身側桌緣。桌上的咖啡還冒著熱氣,他的眼神卻冷得像冰。
對角落那桌的觀察仍持續進行,而萊斯特的三名隨從此時也察覺氣氛不對。穿深灰西裝、眼神敏銳的那人彎身湊向萊斯特,小聲說:「我們該走了,現在。」
萊斯特不發一語,只是重重點頭。
四人立刻起身,不發出一點聲響,動作流暢得像排練過數百次一樣,朝餐廳門口移動。眾人本以為他們會先等餐,至少喝點水。但——沒有。他們沒點餐,只坐了不到五分鐘便起身離開。
娥麗澤貝慈微微轉動化妝鏡,低聲說:「他們沒點東西……走了。」
卡爾尼亞立刻反應:「那就不會有錯,應該就是他!」
他猛地站起身來,拔槍的同時大吼一聲,聲音如雷霆般在餐廳裡炸開:「赫德札克·萊斯特!你往哪裡跑!」
餐廳瞬間炸裂般喧鬧。尖叫聲此起彼落,有人摔倒,有人撲向地面找掩護。
萊斯特的反應並不遲疑,幾乎在同一瞬,他的三名保鏢拔槍回頭,動作迅速如機械。槍火突如其來,在煙霧山丘燒烤屋的木造空間中綻放成一道道閃光。
砰!砰!砰!
火光交錯,槍聲如爆竹般密集。桌椅翻倒,玻璃杯碎裂,熱湯潑灑,混亂無比。
卡爾尼亞一邊喊:「壓制他們!」一邊試圖側身往木樑後閃避,但他的動作略慢了一瞬,一顆子彈如雷霆般掠過他胸前,擊中腹部。他整個人踉蹌了一步,撞倒椅子,倒在地板上,嘴角勾起些微血絲。
森迪雅躲在餐桌邊緣,握槍反擊,但一名保鏢的子彈在桌邊炸開木屑,碎裂的木片紛飛,一發流彈擦過她左手臂,她低聲咒罵一聲,摀住傷口,繼續開火。
科爾特利與卡斯拉爾克躲在翻倒的桌後,冷靜反擊,子彈一度壓制對方一人,但對方戰鬥經驗顯然更老練。第一名保鏢掩護撤退時,一槍擊中科爾特利手中的槍,槍掉落,他只得緊貼地面。
卡斯拉爾克眼見卡爾尼亞倒下,大喊:「他中彈了!誰有醫療包?」
沒有回應——這場面根本沒人來得及思考。
另一邊,萊斯特趁三名保鏢拖住敵方之際,彎腰從身後的背包中拿出指令遙控器,壓低聲音對最後一名保鏢說:「我們的車除外,把其他車全都打爆輪胎。」
「明白。」那人立刻奔出餐廳,拔出短管霰彈槍,朝停車場每台車的輪胎連開數槍,槍聲連環響起,橡膠碎片飛濺。
萊斯特趁混亂逃出餐廳,朝停在馬路邊的黑色越野車奔去。車門打開,他一躍而入,發動引擎,車子一聲轟鳴直奔農用機場方向。
餐廳內的三名保鏢隨即分頭撤退,一人在槍戰中被擊斃,另一人拖著中彈的大腿退出後門,最後一人從前門繞過,消失在建築邊緣。
幾分鐘後,警務公司巡邏人員趕到現場。隨即有一輛醫療救護車急駛而至,警示燈閃爍,煞車聲尖銳。
兩名急救人員衝進餐廳,一名蹲下來檢查卡爾尼亞,另一人立即查看森迪雅的傷勢。
急救人員低聲說:「心跳停止。沒有呼吸。」
卡斯拉爾克強忍悲痛,「他剛才還在講話……」
醫護人員確認後,搖頭:「我們已經來不及了。」
另一位醫生快速替森迪雅包紮傷口,然後說:「她需要馬上送醫,手術取出彈頭。」
森迪雅躺在擔架上,咬牙切齒地說:「千萬別讓他跑了……」
救護車載著她迅速駛離,而餐廳內則留下滿地狼藉、破碎的餐具與死寂的空氣。
萊斯特的車如離弦之箭,急馳在鄉間小路,衝過數個彎道後,抵達瑞帕布雷克村南方的農用機場。機場不大,但前方停著一架簡易運輸機,尾門已經打開,螺旋槳尚未轉動,顯然剛啟動程序。
萊斯特下車後拎著隨身包快步上飛機,回頭最後確認是否有人追蹤。無。
幾分鐘後,螺旋槳發出鋸木般的轟鳴聲,飛機緩緩滑行到跑道端,開始加速。
此時,一隊車輛從遠處出現,灰白色塗裝標有「阿爾發武裝偵查執法公司」標誌的車隊停在機場外,幾名職員從車上躍下,但飛機已經滑行進入起飛階段。
「擋不住了!」一名隊員怒喊。
機首抬起,飛機在跑道盡頭躍起,拖著尾焰升空而去,穿過薄雲,消失在西方天際。
帶走了真相,也帶走了死亡的沉重氣息。卡爾尼亞,為正義戰死於無聲的角落。
而赫德札克·萊斯特,仍舊在逃。
東部時間晚上七點整,人視新聞台的整點新聞準時播出。螢幕左上角的時間顯示如往常一般穩定閃爍著「19:00」,背景音樂淡出,畫面一切,出現了新聞主播維斯博盧特──一名中年男子,戴著銀框眼鏡,西裝整齊,語氣穩重。
「各位觀眾晚安,這裡是人視新聞台,為您播報今日最新要聞。」
螢幕底部的即時標題條顯示:
「薩奧斯音外斯特州驚傳槍戰一死一傷赫德札克總裁疑似涉案潛逃」
主播繼續道:「薩奧斯音外斯特州菲士龐德鄉瑞帕布雷克村,在中部時間今日中午十二點整,發生激烈槍戰,現場為當地一間名為『煙霧山丘燒烤屋』的鄉村餐廳。據警方證實,此次槍戰造成一人死亡、一人受傷送醫。」
畫面切換——是餐廳外部的航拍畫面,攝影機以懸空角度俯視著現場。停在餐廳外的救護車早已離去,但地面上仍留有急救人員曾架設器材的痕跡,桌椅殘破散落一地,木片與玻璃碎屑反射著夕陽餘暉。
接著畫面切到餐廳內部,一名警務公司工作人員正在指揮人員拍照、蒐證,現場用黃色警戒線封鎖。槍擊痕跡明顯──牆上彈孔處處,桌面上散落著打翻的飲料、碎盤與沾滿醬汁的紙巾。
主播聲音仍穩定地傳出:
「死者姓名為修達·卡爾尼亞,三十四歲,為火焰力量職員,曾參與多次任務,並在日前參與了揭露赫德札克竊取其他軍企技術的行動。警務公司表示,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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