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矜持的第八天
她在做什么!
裴云鹤表面上无波无澜,却在心里大声惊呼。
那柔软如盈润玉石的触感一瞬即逝,在人心里淅沥的春雨来了又走,浇润了一片常年干涸的土地,将柔软的新芽诱出。
裴云鹤看见它生长出来了,倏忽间已长成参天大树,又一发不可收拾,有铺天盖地之势。
他不由自主地蜷了蜷手指。
他想抓住那春雨的,但她去得好快。
单吟羊脂玉般的双颊上点了一簇火。
她迅速退开,微垂着些头,但眼眸里迷离闪烁的光却还是叫人能轻易察觉。
她心砰砰,响得这偌大书房里的两人都能听见。
哦不,不止她的。
一样吵闹的还有他的心脏。
裴云鹤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喉头凸起之处上下滑动几下。
他清了清有些黏糊的嗓子:“你、你在做什么?”
单吟将头垂得更低了些。
“好端端地你亲我做什么?”
裴云鹤却觉得愈发不解,且过了方才的懵憧劲,他后知后觉,心里竟漾起了阵阵涟漪。
是蜜糖化的糖浆,化在他心里。
可他不欲表露出来,所以故意拿出一副被占了便宜的模样。
眼梢一挑,眉心却压低。
“单吟,你占我便宜?”
“我没有。”单吟这话倒接得快,但抬眸对上裴云鹤的眼睛,她却又迅速垂下蝴蝶翅膀般的眼睫,遮住他灼灼的视线。
她闪烁其词,却突然意识到刚才明明是他让她这么做的。
现在又倒打一耙说她占了他便宜?
这人怎么这般不讲道理?
委屈和羞恼在一瞬间横生,单吟又咬住下唇,红润的薄唇以那颗贝齿为中心,泛出一圈白晕,像染得极有层次的缎锦,又似天边难得一见的晚霞。
可裴云鹤不喜欢。
总咬自己做什么?
下次一定叫她改掉。
咬他也不是不行。
思绪方才笼上一层旖旎之色,而对面单吟许是羞恼到极致,忽地松开了贝齿。
裴云鹤瞧见那一抹白陡然被朱红侵袭,她柔软清润的声音里也带了几分愠怒。
“刚刚不是、不是你叫我……那样做的吗?”
他问她为什么不生气,她说自己本意就是赔罪,于是他便凝视着她指了自己的脸颊。
那副些许情动的模样,不就……不就是在要她亲他?
单吟越想越觉得羞愧。
她就不该顾念太多,为了全了两人夫妻的名分去亲他,才既又遂了他的愿,还让他拿了把柄倒打一耙。
她红了脸,难得啐了一句重话:“你怎么这样!”
“我……”
裴云鹤实在有口难辩。
合着她将他当成了那纨绔泼皮,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故意来占她便宜调戏她的了?
除了最后那个念头,他发誓他此前心无杂念得不能再心无杂念了好么!
她就是来克他的。
裴云鹤想。
“你真是……”
罢了。
裴云鹤不想再说了。
他略一倾身,明明日光是从单吟身后侧照过来的,可那一瞬间,单吟仍觉得裴云鹤夺去了所有的光,她被身前裴云鹤全然笼罩住了。
她被他身上映照的光线包围,投射下的阴影化作线条将她牢牢锁住。
她动弹不得,而此时裴云鹤骨节分明的手指向她伸来。
她下意识后缩。
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扣住后脑。
“别动。”
两个字如大罗神仙的咒语,脱口便将她定身,又似通天的定海神针,任她有多大的本领燃得血液沸腾翻滚,她心中的海浪依旧为他平息。
她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她只能束手就擒。
而当温润的指腹轻拭过她脸颊后,一切风平浪静,单吟重得呼吸。
她静默地看着裴云鹤轻巧松开她,仰头退后些许,饶有兴致地冲着她晃了晃拇指。
“单吟,是你脸上沾了墨。”
“……”
要说轻浮纨绔,这时的裴云鹤才算些些有了点轻浮纨绔的意思。
单吟听懂了他的话,瞬间羞愧难当。
可他偏偏还要在她眼前晃着那残留着金墨的拇指,时不时左看右看。
方才指腹拭过的地方还留有些许温热触感,单吟恨不得立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你是不是早就想亲我了,这才故意装不懂?”
这是什么话!
单吟诧异瞪他一眼,再也无法与他同时待在这里,慌忙道一句“我去洗一下”便捂着脸小步跑出了书房。
直至她跑到廊上,仿佛还听见了书房里传来裴云鹤清朗的笑声。
她脸红得快要滴出血了,一头冲进盥洗室,打开水龙头便将清水拢起泼在了脸颊上。
良久,连续泼了好几道水,那凉意才将她羞赧消散。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下意识将裴云鹤的意思理解错了。
怎么会想到去亲他呢?
怎么又会……敢去亲他呢。
大概是被窗外的暖阳晒昏了头,还是说她对联姻夫妻应尽的义务接受得太快太轻易了。
还是说,因为对面的人是裴云鹤?
单吟分辨不出哪个理由更真实一些,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好像又烫了起来。
她俯身低头,再次打开水龙头,清澈冰凉的水或许能让她清醒理智一些,也或许,能让她暂且缓一缓,去逃避那可能仍留在书房里的尴尬。
她刻意磨蹭了许久,又将不小心打湿的湿发擦干,等再小步挪回书房,裴云鹤果然不在里头了。
单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可能是回自己房间办公去了,也可能是别的。
但他不在这里总归更好,否则她再见他定要尴尬的。
不过单吟既然答应了裴云鹤要替他写字,便要有始有终。
她又走到了书案里侧。
垂眸乍见书案上摆着一幅刚写好的字,是刘禹锡的《秋词》,行书流畅灵活,笔力十足,牵丝连带间将诗里的恣意和快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那句“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迸发出的豪情与乐观,叫人想同那一排白鹤一起,破除过往之云烟,直飞天际。
不难看出诗人直抒的胸臆,也不难看出写字之人对来日的向往,以及,心中的扬眉之喜。
是裴云鹤。
落款有他的印章。
他很开心?
单吟怔怔愣神。
她知道裴云鹤定然也写得一手好字,却未曾料到这时的他心境竟如此开阔畅然。
她以为二人联姻对裴云鹤来讲是被迫无奈之举,她甚至一度以为裴云鹤是讨厌她和这门婚事的。
可字不会骗人,裴云鹤的欢喜都洒落在了字里行间。
联想起方才他清朗的笑声,单吟很确定,他是高兴的。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开心,但单吟不得不承认,她自己好像也因着裴云鹤的这份开心而有些愉悦。
先前还觉得气恼的局促感消失无踪,她不知不觉已经又凑近了些,轻轻拿起了那幅字。
这时细看才发觉裴云鹤竟然写错了个字。
“便引诗情到碧霄”的“引”被写作了“吟”。
她微微讶然,裴云鹤不像是会背错诗或是写错字的人。
且笔锋连贯流畅,一气呵成,倒像是专门写成这样的。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吟诗情到碧霄。
几个他二人名字里嵌了的字排在一块儿,诗句对仗、字词工整,出双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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