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各位老师、教授、前辈,大家好。
“我、我叫楼彦霖,毕业于Y市医药大学,毕业后一直在自主进行基因工程方面的研究,这位......是我的女儿,楼依然。”
明亮开阔的中科院阶梯教室,穿着随意的教授与研究员三两落座。
“啪嗒”一声,后排转笔的博士生将圆珠笔摔进了过道,一名教授回头望过去,转回身时,烦躁地翘起了二郎腿。
讲台前的楼彦霖顿了顿,本就不高的音量又放低了些。
“我研发的这段基因序列,名为‘救赎’,其中最关键的基因区段含......含有一段欲望感知基因簇,灵感源自避役,也......也就是我们熟知的变色龙,这段基因......”
“不好意思!”
阶梯教室中有人举起了手。
“楼教授,可以麻烦你大点声吗?讲台前有麦克风,按一下开关就可以使用了。”
“啊......好。”
楼彦霖抬起汗涔涔的手,在麦克风底座胡乱摸索起来,13岁的楼依然看不下去,上前帮他按下了底座上的按钮。
阶梯教室内响起嘶嘶啦啦的电流声,楼彦霖吓得缩起了身子,凑近麦克后,他又被音响里传来的自己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那......那我继续,可以吗?”
得到前排教授的许可后,楼彦霖弓着身子,继续他的讲解。
“这种欲望感知基因簇,含有可以结合人脑多巴胺和血清素的编码蛋白,它可以解析宿主的欲望,也就是......念头。
“然后,表观遗传调控子序列能够在与宿主基因结合后,解除肌肉生长抑制素,从而激活与潜在能力相关的基因表达,帮助宿主实现二次发育,嗯......
“有关二次发育,我的女儿可以向各位直观展示......”
楼彦霖说着看向楼依然,铺展开讲台上的工具袋,用消毒液洗过手后,戴上了医用手套。
他很心急,同时也很紧张,在他花费大把时间企图戴上手套时,楼依然小心取出了工具袋中手术刀,放在了楼彦霖手边的位置。
她能理解父亲的紧张。
这些年,由于出身民科,身上并无权威背书或著名学者引荐,他已被国内和国际上的知识产权机构拒绝过无数次。
但更要命的,则是这些线下宣讲。
在这些场合,趾高气昂的学者会向他提出一个又一个犀利的问题。
先前从未经历过这些的楼彦霖无从应对,又急于证明自己。
那时,他神情中的局促与含糊不清的表达便会让专家和学者们失去兴趣,将他彻底拒之门外。
即使每次宣讲前楼依然都会和父亲排练很久,并再三叮嘱他要从容自信。
一旦站上讲台、对上台下那些充满质疑的目光,楼彦霖还是会紧张到语无伦次。
拿起手术刀后,楼彦霖靠近楼依然,目光中又流露出了那种熟悉的悲切。
楼依然抽了下鼻子,伸出左手,对父亲点了点头。
于是楼彦霖颤抖着握住楼依然的手腕,在她小臂上划出了一道两厘米长的口子。
那一刻,前排有几位教授站了起来,他们不清楚眼下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贸然插话。
因为疼痛,楼依然眼角挤出了一行泪。
她立刻将头别了过去,不希望自己的脆弱影响到父亲的心态。
放下手术刀后,楼彦霖匆忙打开了面前的活细胞显微成像系统。
放大数千倍的画面很快出现他身后的电子屏幕上,楼彦霖举起成像探头前,楼依然已将受伤的小臂伸至他面前。
由于很少有宣讲会允许楼彦霖进行到这一步,此刻他加快了语速,同时也抬高了音量。
“我的女儿小......小然,是第一个与救赎基因成功融合的实验体。
“小然很怕疼,所以与救赎基因融合后,她的身体进化出了快速愈合的能力,我们能在显微探头中看到,她伤口处细胞增殖的速度比常人要快上许多......”
楼依然跟着父亲激动起来,她开始祈祷自己血液里的救赎基因可以争气一些,最好能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那些年,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父亲的科研成就能得到认可。
救赎基因是父亲花费大半辈子钻研的课题,如果父亲能成功,常年在外打工的母亲或许就能回到Y市。
楼依然也不再需要被父亲带着四处宣讲,经常请假,以至于在班上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当楼依然注意到第一排那个眉头紧缩的女人时,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那个人很快站起身,打断了楼彦霖的话。
“抱歉,楼教授,我没太理解。”
女人眉间挤出了一座小山,厚重的镜片之下,眼里闪烁着严谨而凝重的光。
她问:“您的科研对象,难道是您的女儿吗?”
“确实是这样的,但小然与救赎基因的结合只是一场意外!”
楼彦霖抬高了音量,麦克风发出刺耳的电流声,他不得不远离讲台,扯着嗓子辩解起来。
“在这之前,我也有尝试在小鼠和兔子身上实验,但救赎基因似乎只会对人体产生效果,当然,我自己也......”
女人厉声打断了他。
“楼教授,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未经批准的药物临床试验属于违法行为!伦理审查委员会完全可以根据《民法典》和《刑法》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你以为人体实验是开玩笑的吗?这当中是有明确的实验流程和法律法规的!”
这套说辞,在漫长的实验对象生涯中,楼依然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她转头看向父亲,看着他那张因为惊恐和愧疚皱成一团的脸,逐渐将目光放冷了。
在尚未成为实验体的那些年里,父亲不曾错过她的任何一个生日。
哪怕再忙再累,他都会在12点准时端上蛋糕,为楼依然送上精心挑选的生日礼物,在她床头完整地唱完一首生日歌。
母亲离开Y市后,父亲为她撑起了整片天空,所以,如果那些手臂上的伤口便是她唯一能为父亲做的,她绝不后悔。
楼依然拾起一块纱布,捂住了小臂上的伤口。
她知道,此时此刻,那些人对于成像探头下的一切都不再感兴趣了,但为了维护父亲,她还是高声说出了那段话。
“我的父亲是具有医学资质的民间科学家,我也是在知道实验风险的前提下才同意成为实验对象的!
“他并没有知法犯法,他的成果非常优秀,在未来,他的研究也会改变世界!
“如果你们看不到救赎基因的应用前景,那你们就算不上什么优秀的学者!”
那段话说到最后时,楼彦霖像往常一样攥紧了楼依然的手腕,对她哀求似地摇了摇头。
许多年后,楼依然才明白,每当她当着外人的面说出那样的话,都只会再一次、深深刺痛父亲的心。
楼彦霖其实巴不得她恨他、怪他,而不是在全世界向他发出质疑时,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
前排的听众对着楼依然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接连起身,离开了教室。
又一场失败的宣讲结束了,楼彦霖的痛苦却没有尽头。
中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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