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雨透着凉意。

山路泥泞,车轮缓慢碾在地上,溅起的泥水也无人在意。

奚愔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蓑衣抵挡不住无止尽的秋雨,额前的碎发粘连在脸颊上,她却已经顾不上这些。

车轴的声音越发缓慢,奚愔愈发担忧。

这是通往雀山的唯一一条路,平常甚少有人经过,现在走来也是困难重重,被雨砸落在路中的树枝、山洪冲下来的巨石块都是他们路程的阻拦。

奚愔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身旁的平彤紧忙抓住她的胳膊。

“姑娘小心!”

她借着平彤的力缓慢站起来,耳旁却听见“砰”的一声。

车轮被掩藏在雨水里的巨石块挡住,领头的镖师连忙喊人,把板车往后推。

却适得其反,车轮陷在泥里,无法挣脱。

奚愔看着前方高耸的山,云雾环绕,好似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难以前往。

她叹了口气的功夫,镖师又指挥着人将板车抬起来,往前走了十几步,才终于远离那巨石块。

众人将板车放下,各自喘着气,目光沉沉,看着远方。

雀山地处宁益两州交界,向来人烟稀少,且因山路险峻,官道和商道都未曾开通。却也因这得天独厚的条件,成了各路山匪的大本营。

传闻中这雀山的土匪行踪诡秘,官府也派人剿匪过,但都有去无回,不见派去府兵的踪迹。

奚愔到这雀山山脚下的时候也打听过,周边的村民对山匪大部分是“手段残忍,杀害无辜,无法无天,令人闻风丧胆”的评价,但也有人说道,其实他们生活在这里数百年,皆未曾见到过雀山山匪的踪迹。

雀山附近村民武德丰沛,大有尚武的风气。所以这山匪的传言,可信也不可信,更似村民编纂出来吓唬小孩的工具。

奚愔这趟是跟着益州的一家镖局走的。领头的姓杨,是二十多年前罢阵归民的老兵。这趟出镖的最终地点是宁州。

以往从益州到宁州,一般要过荆州再进宁州,路途虽远却也安全。这山匪的传言可信不可信先不说,从益州直接往宁州走,必须穿过这一望望不到顶的雀山。杨镖师也只依稀听过雀山的路,十人过去,非死即伤。

但这次的雇主,实在给得太多。杨镖师的母亲身患重病,常年疾病将这些年出镖攒的钱花得所剩无几。如果这次顺利,不仅母亲后续的医药钱被雇主全包了,且有一-大笔镖资够他和母亲晚年过上安稳的日子。如果这趟有去无回,母亲也会被妥善安置。

但这也是一个信号,代表着此行如若杨镖师他们心生异心,那么各有各的把柄被把握再雇主手中。就算是想死,也得掂量家里人的命。

同行的镖师基本上也都是各有各的难处,如若成功,便一本万利,若是失败……

众人看着高耸的雀山,暗下打气,都走到这步了,哪有什么失败不失败的话呢,必须得成功。

奚愔此行也要去宁州,且同样不能从荆州走。她扶了扶头上的斗笠,阴雨连绵,已经不太能遮得住这无尽的细雨。

世道多艰,便有杨镖头这些人以刀尖上舔血为生。奚愔此行也如同众人命运一般,漂泊不定,不知何时才能有个结果。

奚愔碰到杨镖头他们实属凑巧。彼时奚愔的马车车辙坏了一个,平彤跳下马车检查的时候只听驭使的马常吁一声便轰然倒地,屋漏偏逢连阴雨,这匹马竟是累死在路途中。

便是这时遇上了杨镖头押镖。奚愔和平彤商量本想买马,又听杨镖头要去雀山山下,便掏了钱,请他们护送一路,权当是个照应。

再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到驿站,所有人看到炊烟的那一刻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可以在这里休整调息,再商量后续的路程。

这是雀山山脚下的最后一个驿站,再远就到另一头的宁州。可到宁州就得穿过这重重危险的雀山。一路同行的镖师有来过这里的,但最远也仅限于此。

因此他们到了这里,还得重新规划路线。所幸这次出镖路途遥远,留的时间又够长,他们可以慢慢规划后续。

这个驿站因为鲜少有人来往,看着破败不堪,几间茅草屋搭起的二楼也无人修缮,看样子已经荒废。

杨镖头过来于平彤商量,在此地修缮一日,再起身往前去村落打探消息。

平彤瞧奚愔没有出声,是同意的意思,便点头答应。

杨镖头差人帮忙收拾出来一间屋子,平彤率先进去,蜘蛛网被大差不差清理掉,但灰尘还得自己清扫。幸好这一路过来比这条件差的又不是没住过,奚愔欣然接受。

平彤下楼看镖师们从布满残枝落叶的水井中打水,她抬头看向楼上向奚愔示意,奚愔摇了摇投,平彤便知道这是不需要这井水的意思。这间屋子构造比较特殊,居然顺着窗户能直接看向一楼的平地。

平彤上楼时奚愔已经借了盆来接雨水。

将桌椅和床擦拭完,奚愔才靠坐在床边,长叹一口气。

平彤找来炉子烧水,雨水连绵,柴木大多也被打湿。幸好在一楼的伙房还有干柴。

将衣服晾挂在房间后,两人才坐下。

奚愔拿着半湿的木枝挑了挑柴火,平彤凑过来,火星发出“啪”的声音,奚愔摸了摸平彤的头发,平彤又凑得紧了。

“这一路辛苦你了。”

平彤摇了摇头,她伸出手贴近火堆,等感觉到烫的时候才快速收手。

“姑娘,我们真要穿过这雀山去宁州吗?”

奚愔放下左手握着的木枝,她也学着平彤的动作凑近烤火,“荆州现如今仍在建康的掌控范围,如若从荆州走,没有路引必然会被发现,你我从益州一路躲藏至此已然不易,这雀山不去也得去。”

虞朝已然不是百年前那个南北疆域全然掌握在中-央的王朝。五十多年前迁都建康,便已然昭示虞朝放弃、或者说是失去了对北方的掌控。又因益州长期处于难攻的局势,即使仍属于虞朝国土,但自治之气已然成风,天高皇帝远,建康想管也难管。因此对于于益州临近的荆州,监管更是严格。

平彤皱着眉头:“可是这雀山实在危险,一路过来打探的消息,甚少有人对这雀山有过了解。零星几个也是误打误撞入了雀山边缘,发现后撞了大运才从山里跑出来。此去危险重重,姑娘……”

奚愔将被火烤得烫热的手心贴到平彤脸上:“莫怕,你我这一路什么危险没有见过。如若真命丧于此,也是我之命矣。到那时,平彤,平彤,我也希望你一定要活下去。”

平彤尚年幼,到今年年底才满十四岁。且平彤幼年学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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