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沈云微没准备好,秦砚修愿意一直等她。
然而昨晚,红酒,烟火,那支舞,他们彼此动情的表白,一切都恰到好处。
后来接吻,甚至于床笫之欢,不过是成年男女情到浓处的顺理成章。
“不理你了。”已穿好衣裳的沈云微将手从他手中抽离,逃一般匆匆下楼,“我找爷爷去。”
沈云微走到一半,才记起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似乎并不适合单独下楼。
他俩的起床时间未免过于诡异,一旦老人家抓住她问,哪怕只是漫不经心的一句半句,都足够她尴尬了。
于是沈云微默默停了脚步,专门等了会儿秦砚修。
秦砚修见她突然又折返,多少有些诧异,但还来不及细问,就被沈云微推到了前面。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爷爷秦盛国确实在等他们共用午餐,见他们是一起下来,却没有多问,只笑着让家里阿姨去给他们盛饭。
沈云微松了口气,安静吃饭,偏秦砚修这家伙不老实,总给她夹菜,目光也总停驻在她身上,那深情眼神让她很难忽视了去,吃个饭也忍不住浮想联翩。
“吃饱了,我上班去。”
沈云微真被他弄得晕头转向,忘了今天放假。
说完后,她才仓促改口,避开秦砚修,去问起秦盛国:“爷爷,今天你是不是有事要忙?我来帮你。”
早听爷爷说,今天元旦,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很流行过新历的新年,把元旦视为辞旧迎新的好时候。
秦盛国笑着点头:“趁着元旦,我想收拾下家里的旧书,你们年轻人怎么说来着?断舍离。”
“爷爷你好时髦。”沈云微跟着也笑,“那我跟您一起断舍离。”
秦盛国原本一个人收拾旧书就有点无聊,这下添了沈云微在旁说说笑笑,自然一百个欢迎。
一老一少两人午餐之后就往楼上走,秦砚修便彻底没了心思独自待着,很快也跟了上去。
秦盛国是个极爱惜书籍的人,十二月底时,趁着儿子秦世昌住院不在家,又派了人回秦家老宅将所有的藏书都运了回来。
那是秦盛国自青年时代起,就不断积攒下来的一笔可贵精神财富。后来即使从香港搬家到北城,也一本不落地全都收着。
积累到今日,已经有了将近一千本藏书,几乎拥有了自己的小小图书馆。
但也是到了这两年,秦盛国逐渐没有那
么多的物欲和执念,心想与其待自己百年之后,给孙子秦砚修留下处理,不如自己现在就处理一部分,减去秦砚修的烦累。
“这些书保存这么好,丢了好可惜。沈云微将箱子里的藏书搬出来,由爷爷秦盛国挑选想留下的,忍不住感慨。
“不会丢的。秦盛国笑得和蔼,“我打算捐给北城图书馆。
公共图书馆可以免费惠及北城更多的人,这或许比他私藏在一隅要更加有意义。
沈云微与秦砚修听了,也很赞成爷爷的想法,心中生出敬佩。
挑挑拣拣,爷爷秦盛国最后只留下了二十多本书,剩下的全部打电话捐给北城图书馆。
这二十多本书里,其中一本是纳兰词,而其余的,据爷爷说,是香港读书时,他同奶奶一起看过的书,书页上还有他俩一起写的小字。
沈云微特意找了个新的手提箱,防虫防潮,帮爷爷将书摆放整齐,后来还放了几包干燥剂。
最后扫尾时,沈云微发现有个蓝色小箱子从来没打开过,竟然还挂了锁,忍不住来回打量。
“爷爷,这也是您的书吗?我想打开看看。
她正好奇着,爷爷笑道:“这不是我的,是砚修以前用完的日记本。你要是想看,可要问他。
沈云微闻言,默默将眼神挪回秦砚修身上,眨眨眼道:“老公,我想看。
这还是沈云微第一次这样软软地喊他“老公,刻意的撒娇语气仍能让秦砚修止不住心软,不禁眉心轻跳,失了从前的底线,找来钥匙打开锁,亲自将箱子奉与沈云微。
沈云微打开箱子,随手拿起一本,书脊上标着数字“20。
她扫视过去,还有“21、“22,一直到“30。而往前再数,最早是“18
她很快明白过来,这是秦砚修按照年龄写下的标记。
秦砚修从他十八岁那年,开始有了记日记的习惯。
截至2024年的“31,应该已经有了14本。
“我能看吗?沈云微抱着那本“18蠢蠢欲动。
日记太过私人,她本不该提出这种请求。
可这是秦砚修的日记,她没法不好奇里面的内容。
爷爷秦盛国笑而不语,跟提着那箱书的管家一起先行离开。
“其实我自己都忘了写过什么。秦砚修犹豫几秒,最后还是答应了,“不过你看看也无妨。
因为
对面的人是沈云微他便毫无顾忌坦然将自己最隐晦的秘密与她分享。
沈云微得了他的答允便立刻翻开泛黄的日记本低头看着秦砚修写下的第一篇日记。
—
2011年3月31日晴威尼斯
终于成年成为不会被父亲辖制的完全独立的人。
但十八岁的生日好像与从前没什么不同。
爷爷想让我开心点特意安排了来威尼斯的旅行可他自己却因为突然生病而无法到来只剩我一个。
但我没觉得不适应毕竟这么多年绝大多数我都是孤零零的一个。
中午趁着天气好在水边散步时看到很多孩子被妈妈紧紧牵着他们就是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如果我也有妈妈就好了。
如果妈妈在我就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
后来遇见沈家一家人也来玩
沈家最小的女儿明显是最淘气的还趁着父母姐姐们不注意自己偷偷去玩水。
台阶上那么厚的青苔难怪她打滑摔进水里。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爷爷说起的事说起奶奶就是因为溺水的后遗症而去世。
死亡的分量好重重到我害怕。好像什么也没细想我就跳下去救起了她助听器也忘记摘。
上岸后我的耳朵已在嗡嗡作响看到她还傻傻地懵着我抬高声音骂了她骂她不该远离父母姐姐们独自过来玩水让自己身处险境。
急切下我好像忘了她似乎只有十一二岁还是个小学生。
后悔自己态度差好像也晚了她已经被我骂得哭着跑开。
我依稀听到她的姐姐们正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父母已经用宽大的浴袍裹住了她将她抱在怀里哄。
转身离开时我听到了这小女孩的名字。
原来她叫沈云微。
—
看完这篇日记后沈云微久久失神。
连带着她身旁的秦砚修好像也没想到从前他写过这个。
秦砚修在十八岁生日那天才开始有了写日记的习惯。
他自以为“沈云微”这三个字是自那天他从机场接沈云微回家才开始被他写在日记本上后来成为他日记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人名。
却没想到……
原来他写下的第一篇日记里就出现了沈云微的名字。
幼时一面之缘被他救下的沈云微,多年以后,竟与他成了一生一世的爱人。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宿命,缘分早已命中注定。
*
2025年的农历除夕,沈家格外热闹。
沈家三姐妹终于全都到齐。
秦盛国与秦砚修都跟着沈云微过来沈家过年,二姐沈云希与二姐夫谢江廷大清早就来了。
大姐也从意大利飞了回来,说给大家买了礼物,还说自己是一个人回来,可看她带的一大堆行李,怎么看都像是有人专门陪她一起回来。背后的弯弯绕绕,惹人深思。
一家人都聚齐在沈宅,可沈云微却说还有个重要的人没来。
沈家父母是知情人,早就把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
大姐二姐从沈云微口中听闻过那些事情,于是也都立刻会意,原来她把日子安排在了今天。
又过五分钟后,那个重要的人终于来了。
沈云微起身迎接,秦砚修初时有点不确定,但看到从门外走进的人时,终于彻底确定了心中的一个猜想。
来人是梅贞。
秦砚修发觉的蛛丝马迹都是哪些呢?
梅贞望着他的慈爱又心碎的目光,她与旧照片上生母相似的眉眼。
她数次主动问起他的婚姻,关心远超正常的社交程度。
他父亲专程来见过梅贞,正是在她的办公室里晕倒在地。
她送给云微的怀表,与他的那个过于相似,几乎就是一对。
还有最重要的,前几天时,秦砚修再度想起珍藏了多年的怀表,调整那张皱起的小相片时,看到了背面有行小字。
“小修,妈妈永远爱你。——May
秦砚修听沈云微很早时提起过,自己也看过新闻。梅贞的英文名就是May。
如果离开前留下的怀表里,偷偷藏着妈妈对他的爱,那么妈妈就绝不会是因为他的瓦登伯格氏症候群而狠心抛弃他的人。
是秦世昌一直在欺骗他吗?
至于梅贞为什么终于鼓起勇气来赴沈家的家宴,来找秦砚修相认,则是源于前些天和秦世昌在医院病房的一次对峙。
陪护在秦世昌身旁的裴洛珠终于受不了秦世昌的薄情,近乎报复地说出了自己得知的隐情。
“梅贞,你以为你的儿子为什么会年纪轻轻说出恨你的话?一个四岁的孩子知道什么是恨吗?
“是秦世昌跟我结婚后亲口告诉我的,向
我炫耀他的聪明,你的傻。当年你离开后,他告诉秦砚修,是你嫌弃自己生下了一个患有先天疾病的孩子,厌恶他那双古怪的眼睛,所以抛下他一个人走了,跟其他男人私奔了。”
“秦世昌每天都在给他灌输这些,教他应该恨你,报复你。你在他生日那天打去电话,秦世昌还骗他说……你后悔生下这种儿子。他又怎么会不说恨你?”
裴洛珠揭穿这一切后,秦世昌又一次被气到陷入昏迷。
而梅贞已经无心再去管秦世昌的死活,只一心想着她的儿子秦砚修。
她与儿子分离二十多年,到头来,原来全是因为秦世昌的欺骗。
在那个本就荒谬的赌约中,秦世昌竟还作了弊。
胰腺癌的病情恶化相当快,秦世昌不知道还有几个月可活。
而梅贞片刻也等不及了,当即同沈云微通了电话,约定除夕见面。
二十多年过去,这对母子终于得以面对面站着,彼此知晓对方的身份。
沈云微瞧见,一向沉稳持重的秦砚修,这时竟像个小孩子,怯生生走近梅贞,试探着主动抱住了她。
“妈妈。”他的声音好轻,颤抖着,带着隐忍的哭腔。
时隔二十余年,梅贞重新听到了这声充满依赖的呼唤,泪水夺眶而出,几乎不受任何控制,回抱住秦砚修时,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泪流满面。
“小修。”
只有妈妈才会永远把孩子当成孩子,叫着后来再无人会喊的乳名。
三岁之后,秦砚修缺失的最重要的亲人,他爱着的母亲,终于重新回到他的身旁。
“好啦好啦,以后大家永远不会分开了,不要哭,要开心才是。”
沈云微是笑得最开心的那个,从头至尾,也是她将这对母子的命运再度串起。
这对总算团圆的母子相视一笑,一左一右挨着沈云微坐下。
沈云微还记得他们的忌口,下意识又在提醒家人:“妈妈,砚修和我婆婆都不能吃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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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记住了。”顾流芳笑道。
北城今年的除夕夜,气温好像比往年都要低,可也比往年都要温暖。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着年夜饭。沈云微拉着众人一起打牌,过了会儿,又拉着众人一起放烟花。
零点的鞭炮声,沈云微听了还是受不了,躲进秦砚修怀里。
而夜深以后,众人四下散去,沈云微依然没有困意,在自己的卧室里嚷
嚷着要守岁。
爱人相伴,有说不完的话。
秦砚修说起,最近秦泽不知为何,突然向他请教养狗事宜,实在事出反常,让他摸不着头脑。
而沈云微靠在秦砚修怀里,说起惹她讨厌的上司吴得,也说起近期的开心事。
“Nancy姐说,年后有个大任务交给我跟善言。沈云微圈着男人的脖颈,“你猜是什么?
“这我可猜不着。秦砚修吻着她光洁的前额,“宝贝可不可以直接告诉我答案?
“好吧。
她侧过头去,抱住秦砚修的腰:“是关于古代女性的各种藏品。我把名字暂定为‘无声之声’,整理拍卖图录时,拍品名字除了中英文两版,我还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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