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卉迟是沈家正儿八经的嫡出姑娘,打小就显出不俗。
沈夫人去得早,留下个玉雪团子似的女儿。
后来沈老爷续了弦,新进门的扈夫人也是个妥当人,可到底不是亲娘——
沈卉迟面上礼数周全,心里那处空缺却始终没能填上。
两年前。
沈家花厅的雕花窗棂边,沈卉迟斜倚在绣墩上。
一束斜阳穿过琉璃窗,正落在她指尖那朵海棠绢花上。
薄如蝉翼的花瓣染着渐变的胭脂色,连花蕊上的露珠都做得活灵活现,仿佛下一刻就能闻着香气似的。
沈卉迟指尖轻轻抚过海棠边缘,眼底漾起一丝涟漪:“倒是难为舅舅记得……”
窗边小几上摆着个剔红漆盘,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四朵精致可人的绢花。
都是她亲舅父差人从江南捎来的,连花瓣的弧度都与实物分毫不差。
扈氏的亲女——沈采菲手里那朵牡丹绢花开得正艳,金线勾的蕊心在日头底下直晃眼。
这小姑娘生得倒是俏——
杏眼灵灵,瓜子脸儿,樱桃小嘴微微嘟着。
虽透着几分娇巧,却总像憋着话要跟人斗嘴似的。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唯有最尊贵的牡丹才配得上她沈采菲。
她一眼就相中那牡丹绢花,这会儿正对着铜镜比划。
可那金丝牡丹簪在鬓边,反倒衬得她像偷戴娘亲首饰的丫头。
沈采菲意兴阑珊地垂下手,抬眼却见嫡姐指间拈着支海棠——
明明是最艳俗的花色,偏让她衬出了几分清雅。
沈采菲心里头那点酸劲儿直往上冒,三两步就冲过去,伸手就把绢花夺了过来。
“哎呀!”
她捏着花枝转了两转,眼睛却瞟着沈卉迟的反应,“我就稀罕海棠,姐姐横竖不缺这些……”
话说得轻巧,指甲早掐进了绢布做的花瓣里。
“既然妹妹喜欢,”沈卉迟嘴角弯了弯,眼底却静得像潭死水:“那便拿去吧。”
这些年早习惯了——
但凡她多瞧两眼的物件,转眼就会到了沈采菲手里。
继母扈氏总说“你是姐姐”,父亲也道“莫要计较”。
横竖都是要让的,何必费那口舌。
她垂眼理了理袖口,那上头还留着朵半旧的绒花。
她厌倦了争辩,在预设的偏袒面前,任何逻辑与证据都只是徒劳的装饰。
沈采菲得意洋洋地将海棠往鬓角一簪,嘴角才扬起又忽地垂下:“姐姐这般痛快,莫不是嫌这花儿俗气?”
铜镜里照见她紧蹙的眉尖——
嫡姐越是这般淡然处之,越惹得她心头火起。
沈卉迟这分明是故意的!
心里头不痛快,偏要装大度,好显得她沈采菲任性妄为。
好一副假贤假惠的嘴脸!
好深的心计!
沈卉迟也无心揣度继妹的心思,只转头望着窗外那株海棠,声若落花:
“有些东西,看着就很好。”
她回眸浅笑:“妹妹既喜欢,戴着便是。”
这话说得温软,却叫沈采菲莫名觉得——
自己争来的不过是朵死物。
那真正鲜活的海棠,永远绽在嫡姐眼底那片不灭的春光里。
沈采菲忽觉那海棠烫手似的,猛地掷在地上:“装模作样!”
绣鞋狠狠碾过绢面,金线花蕊顿时支离破碎。
她嗓音陡然拔高:“谁稀罕你让!”
沈卉迟望着地上零落的绢花,笑意渐收。
那是舅父亲手所赠。
虽平素往来不多,却总叫她记着,这世上还有人惦念自己。
她轻吸一口气,再抬眼时眸中已静如止水:“采菲,不喜便罢,何必糟蹋物件?”
声线依旧柔和,唯有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泄露半分心绪。
沈采菲见嫡姐敛了笑意,反倒绽出笑来。
她心满意足地甩着绢帕转身便走,珠帘被撞得哗啦啦一阵乱响。
一旁的丫鬟莲书看得心疼,忍不住道:“小姐也太好性儿了。”
声音里已带了哽咽,“明明是舅老爷特地给您捎来的,怎就任人这般作践?”
连丫鬟都为主子心疼落泪,可见沈卉迟平日待下宽厚。
说实话,肯为上司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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