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云学宫西南隅的藏书阁掩映在香樟树荫下。

这座两层木构建筑飞檐如翼,檐角悬铃在风中轻响。

雕花木门之内,陈墨幽香沁人心脾,那是百年典籍沉淀的芬芳。

阁内红木书架倚墙而立,经年摩挲的木质泛着温润光泽。

架上竹简与线装书错落有致,从先秦典籍到当世论著皆列其间。

中央自习区数张长案陈列,学子们俯首其间,唯闻书页翻动与笔墨沙沙。

取阅者需遵循铁律:凡阁中书册,只许在此披览誊抄。

晌午时分,李承桢猫在藏书阁的自习室里翻史书。

这里的书册只能抄不能借,她蘸墨的功夫都得掐着点儿。

狼毫在宣纸上簌簌游走,简体字间不时窜出几道箭头——

大郕这地界儿,就像是翻版的宋朝。

这些官名听着威风,实则跟开封府的包大人一个样。

领着七品芝麻官的俸禄,操着宰相阁老的心。

北宋名臣包拯历任枢密副使、给事中等要职。

不出半年,因其政绩斐然,便获擢升为礼部侍郎。

虽执掌二品实权,领的却是四品俸禄。

可说来也怪,朝堂上那些个大人,明明俸薄事繁,却个个抢着揽差事。

嘴上总念叨着“位卑未敢忘忧国”,倒把这句诗当成了争权的由头。

李承桢暗道,这年头,当官的都上赶着操这份“白粉心”。

转念一想倒也了然——

在大郕当官又不是为人民服务,谁在乎那点死工资?

官俸微薄,于他们不过锦上添花。

要紧的是手中实权,能护住朱门前的台阶数。

“权”大于“钱”,“官”大于“财”,四柱八字中早有体现。

李承桢笔尖一顿,在纸上落下“官多职少”四个小字。

她可没耐心整本抄录,只捡要紧的记几笔。

难怪镇衔司那么大的衙门,正经有官身的就一位,其余全是白干活不拿印的“临时工”。

朝廷这算盘打得精,既要马儿跑,又舍不得给马儿吃草,吊根胡萝卜就够了。

那合同工还有些机会进编制呢,这衔师连个五险一金都没有,怪不得都得自己寻出路。

每道看似荒唐的规矩背后,都藏着外人看不透的弯绕。

就像地铁里“禁止卖艺”的告示。

起因不过是总有人扯着嗓子嚎两段,接着就举着收款码满车厢“求支持音乐梦想”。

后来闹得乘客投诉不断,站务员只得立下这规定。

李承桢的笔尖在“兵马钤辖”四个字上反复描了好几遍。

匡胥这武官当得确实憋屈——

顶着五品衔熬了十多年,偏又没个硬实的靠山,想往上挪半步都难如登天。

可那羌渠王庭算什么好去处?

虽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但大郕朝好歹是只金凤凰,那羌渠怕是连草鸡都不如。

“他目光竟短浅到这地步?”

不对,他不像是那种……

从微软跳到微商的蠢人。

除非……羌渠那边,藏着比大郕凤尾更金贵的机缘?

李承桢揉了揉酸胀的眼眶,盯着纸上的墨字忽然发了怔——

方才还写过的字,此刻竟像个生僻符咒般与她对峙。

“繁体字看久了就这样……”

幸有简化汉字之功,若尽用繁体,怕是求学门槛太高。

这般雅事,留给有心人钻研便好。

长时间注视笔画繁复的汉字时,视网膜特定区域的神经元会因持续接受相似刺激而产生抑制反应,暂时降低敏感度。

就像在厕所待久了,闻不到臭味一样

李承桢闭目养神,忽嗅到一缕幽香。

那气息清冽似薄荷,又带着几分温润,恍如早春新发的嫩芽,令人精神一振。

抬眼瞧去,斜对角不知何时坐了位年轻学子。

那学子一袭玉頩长衫,料子极是考究,隐约泛着流水般的光泽。

腰间只悬了枚素玉,清雅得恰到好处。

这人通身气度沉稳,倒似件上好的青瓷——

胎骨硬朗,釉色却温润如春水。

观之天庭,高广宽隆,实为男命吉相。

额高者,思维缜密,善于分析,为人较有主见。

额宽者,早年运势较好,容易得到长辈的关照和提携。

印堂开阔者,多性情豁达,到什么环境都能适应,不会到了法国闹着要吃火锅。

太阳穴丰隆者,多精力旺盛,思路清晰,颇有少年成器之相。

李承桢眉梢一动,瞧见这饱满的额相,忽地想起前尘往事——

也曾有个女孩,拿着相亲对象的照片来问品性如何。

他自称是家境优渥的富二代,举手投足间尽显阔绰,谈吐又不失风趣幽默。

这样的男人,任哪个女孩相处久了都难免心动。

只是甜蜜之余,心里总隐隐担忧:

若真走到结婚那一步,眼前这个完美情人会不会就褪去了光鲜表象,露出本来面目?

李承桢目一眼便瞧出破绽——

那位“富二代”额头低窄,三十岁前当运势平平。

这“富二代”的人设未免编得太刻意。

约莫是年纪尚轻,实在编不出什么白手起家的传奇,才硬要往豪门公子的路数上靠。

唯独那双桃花眼生得极俏,眼波流转间自带三分情意,倒像是真能招来不少桃花。

不过单凭几张照片,终究难下定论。

李承桢点到即止,只是委婉地提醒了几句。

女孩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女人起了疑心最是要命,往日那些甜蜜细节此刻都变了味——

他怎会恰好与她喜欢同一位冷门作家?

每次嘘寒问暖的时机为何总是这般恰到好处?

越想越觉得,这份“巧合”未免太过刻意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位“富二代”很快就露了马脚。

不过是个专做杀猪盘的骗子。

女孩原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朱砂痣,殊不知只是他鱼塘里最普通的一尾鱼罢了。

李承桢目光落回那学子脸上,细细端详起来。

此人中庭格外修长,较之额颌明显突出。

若按后世说法,这般面相怕是操劳到老的命数。

然在当今看来,却是仕途长久的贵相——

官运亨通,权柄难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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