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警告（小修）
看来谢璟还是在意的。
谢韶微微勾了勾唇，垂眸不语。
太子没空留意兄弟二人的暗潮汹涌，柔声哄慰妹妹：“姣姣，是兄长啊，兄长来接你回家了。”
“兄长？”晏清双眼睁开一条缝，缠着谢韶的双臂微微松懈。
太子见此举有成效，便又温柔小意地哄慰了好一阵，总算是将晏清接到了自己怀里。
太子给一旁的上林署令递了个眼神，然后抱着晏清往二楼走去，在旁边等候多时的太医连忙跟了上去。
上林署令明白太子的意思，请谢韶随他去略作休整，谢韶自然应允。
上林署令将谢韶带到一间厢房，给了他一套干净的衣裳。谢韶换上后，又来了一个太医为他看伤。
谢韶仅手臂上有一处刀伤，虽然看着骇人，但好在上药及时，没什么大碍，太医便只帮他重新上药、包扎了一下。
太医离开后，谢璟来了。他周身气压低沉，深黑的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谢韶有预感，谢璟会再次警告他远离晏清——这让谢韶感到兴奋，因为这是谢璟喜欢晏清的表现，更是他给谢璟添堵的成果……
不论心情如何，谢韶面上只有和煦的微笑：“兄长。”
谢璟点头示意，接着在椅子上坐下，问起谢韶的伤情和在后山上的经历。
谢韶如往常一样温和地作答。
说到一半，忽然有“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随后是上林署令的声音：“谢二郎君应当休整好了吧？我来传达太子的话。”
在听到“谢二郎君”一词时，谢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随后请他进来。
上林署令进门见了兄弟二人，忍不住感慨道：“哎，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当时你兄长听说你失踪了，急得不行，一下子把茶杯都捏碎了，扎了一手血呢。”
谢璟没有说话。
谢韶目光落在谢璟包扎着纱布的右手上，他心中微哂，面上却装作感动：“兄长你……你的手还好吗？”
谢璟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小事。”
“那就好，”谢韶松了口气，又恳切道，“若兄长因我而受伤，我这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
上林署令笑呵呵道：“二位真是‘兄友弟恭’，堪称典范啊。”
谢韶闻言只觉得恶心。
要不是还有事没做，他才懒得和谢璟虚与委蛇呢……
“过誉了。”谢璟客气道。
上林署令这才说起正事：“太子殿下说了，雨夜不便行路，二位今夜可留宿在宜春苑中，谢二郎君就住在这间厢房，谢副端住隔壁左手那间。”
兄弟二人先后道谢。
上林署令又对谢韶道：“太子殿下要见二郎君，请随我来。”
谢韶于是随上林署令出门，很快在二楼见到了太子。
谢韶行了礼，太子让人给他赐座，温和道：“来与本宫说说，公主的马受惊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谢韶道：“回殿下，我看见公主的马受惊后，立即追了上去。期间，我隐约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喊什么，但我来不及回头看……”
他一边说，太子身边的侍从一边提笔记录。
说到刺客现身时，太子忍不住打断道：“只有一个刺客？”
谢韶点头：“是。”
太子兀自沉思片刻，没再说什么，让谢韶继续。
“我不敌刺客，伺机逃脱，往山下而去，途中意外发现公主躲在密林里，便上前查看，果然是公主。这时天降暴雨……”
待谢韶说罢，太子问：“可还记得刺客的模样？”
“他蒙着面，我只记得他的大概轮廓。”
“无妨。”
谢韶仔细描述了刺客的轮廓，太子点了点头，叮嘱他不要将今日之事四处宣扬，随后让他回去。
谢韶却没有立即动身，而是问：“敢问殿下，公主目前情况如何？”
太子道：“送诊及时，没什么大碍。”
“如此便好。”谢韶松了口气，“多谢殿下告知。草民告退。”
谢韶回到房间后，专程等了一阵，但谢璟没有再来。
谢韶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谢璟会来跟他说些什么呢。
谢韶简单地洗漱了一番，熄灯睡下。
他这一天又是跟刺客搏斗，又是冒雨赶路，实在是累得很了。但当他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睡。
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晏清雪白皮肤上的殷红伤痕，还有她那双泪盈盈的、惶恐不安的眼睛。
心口莫名有些难受……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谢璟也没有入睡。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些画面。
时而是绿茵茵的小树林中，谢韶把晏清抱在怀中，她神情娇羞，乌黑的头发尽数缠绕在谢韶的手臂上。
时而是潇潇夜雨中，少女紧紧搂着谢韶的脖子，迷迷糊糊的话语间满是对谢韶的依赖：“谢韶别走，谢韶我怕……”
谢璟于黑暗中睁开眼睛。
他原本并不想理会的。
但现在他突然觉得，他得肩负起做兄长的责任……
*
翌日一早，雨势已歇，空气湿润，夹杂着泥土、青草的气息。
谢韶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出门，随便抓了个侍女，向她询问公主目前的情况。
他想，晏清处于昏迷之中，不便舟车劳顿，大概率是在此留宿的，侍女们应当知晓她的情况。
果然，侍女说公主还没醒，但已经退烧了。
谢韶大大松了口气，向侍女道了声谢。
“郁离。”谢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谢韶扭头，见谢璟同样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便笑道：“兄长，你昨晚也没睡好呀。”
谢璟淡淡“嗯”了一声，声线略显沙哑：“我们该回去了。”
“好。”
谢韶能察觉到谢璟心情不好，预感他要对自己“发难”。
果不其然，两人刚坐上马车，谢璟便沉声开口：“之前那只草编兔子，其实就是公主给你的。”
说这话时，谢璟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谢韶，其中是毫不掩饰的审视之意。
谢韶故作惶恐：“对不起兄长，我……”
不待他说完，谢璟又问：“你喜欢公主？”
谢韶没想到他问得如此直接，愣了一下。
他并不正面回答，而是踌躇着道：“五娘，啊不，公主，她对我真的很好……”
他要让谢璟知道，是她先主动对他好的。
谢璟闭了闭眼，又深吸一口气，放缓语气道：“不怪你，此事我也有责任，当时我就应该把公主的相貌也告知于你。”
谢韶颇感惊讶。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谢璟又道，“公主与你不合适，你还是不要喜欢她了。”
“兄长……何出此言？”谢韶目露不解。
“因为皇家之人薄情，他们根本不会真心爱上一个人，自古以来皆是如此。”谢璟目露讥诮，“她不过是喜欢你这张脸罢了。”
谢韶觉得有些好笑。
吃醋就吃醋，寻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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