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红着眼拿起筷子,下逐客令:“哥哥还有政务要忙,不用在这陪我。”

“你没有别的要问我?”

云棠沉默,有很多要问,譬如: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个秘密你打算怎么用、什么时候用。

更诛心的还有一句:这些年的悉心照拂是不是都出自于此。

然而这些,没有一个能在此刻问出口。

即便问了,他勉为其难答了,那又能怎么样呢,她会信吗?

不会。

“没有了,我想吃饭。”

太子没有强求,将银筷放到她的手心,又为她盛好一小碗饭和热汤后才离开。

她含着泪吃了那顿饭,即便吞咽的每一口都让她无比恶心、痛苦。

此刻就是最难的时候。

她一遍又一遍这样劝说自己,一点又一点地撑着自己。

直到她可以挺起脊梁,擦干眼泪,撑着桌沿站起来,慢慢走到窗边。

天空蔚蓝,浮云白散,绿树成荫,飞鸟振翅。

视线追随着那只飞鸟,直到它飞到天边,凝成一个黑点,最后彻底消失。

离开皇宫,离开京城,这个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念头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不受控地在脑海里蓬勃生长,也带给她无限生机与力量。

或许这是个转机,能挣脱过往捆绑她的一切。

这一定是件好事。

当脑海中冒出这样的想法时,自嘲地笑了一声,她大概离疯魔不远了。

午后东宫詹事及几位朝臣有要事在宫里等着太子殿下,他略略犹豫后,先行回宫。

临走前道:“让你知道,只是想你少一点对贵妃的伤心。别的都不用挂怀。”

“不用急着回宫,让思明带着你在城里转转吧。”

云棠站在小侯爷旁边,笑着与他挥手道别。

“想要去哪里玩儿?”小侯爷打着扇子,问道。

今日天色不错,日光和暖,微风徐徐,她不想去闹市,只想找个地方躺着发呆。

“昨日听酒楼小二说,京城里有一处京雀湖,现在正是风景好的时候,就去那吧。”

京雀湖位于京城西南角,最出名的是那一池的莲花。

翠绿荷叶层层叠叠,粉色荷花于其中亭亭玉立,夏风过处,绿意成波,清香阵阵。

两人租了一艘船,摆上些新鲜瓜果、零嘴、热茶。

云棠坐在小几边,单手支着脑袋,看着身边滑过的荷叶、头顶澄澈的碧空。

“你也别害怕,”小侯爷剥了核桃仁,摊在手里,示意她吃,“太子爷既然告诉你,就表明他能解决此事。”

“说得容易,”云棠挑挑拣拣了一颗,并未入口,只是拿着看,“如今朝中形势复杂,官员多为朋党,太子哥哥肩上的担子重得很,我自己的事得自己解决。”

“担子再重,也不多你这一个了,”小侯爷催她,“你吃啊。”

云棠看向莲池深处,不知何时又来了一艘小船。

莲叶翻滚间瞧见那人身着青梅色纱衫偏襟直裰,眉眼清亮,鼻梁高挺。

配着这一池接天莲叶,倒是更多了几分风雅。

“你瞧,那人咱们昨日在望星楼遇见过。”云棠道。

小侯爷转身瞧去,还真是,“这么巧,这人叫什么来着?”

“陆明,”云棠准确地道出他的名字,“船夫,劳烦往那边划。”

云棠虽好美色,但是从不会如此主动,小侯爷上下眼皮眨巴,“你想做什么?”

她抬手折下一支新鲜莲蓬,凑到鼻尖嗅着,“多个友人多条路。”

陆明刚刚进京,今日邀约从前的故旧一同赏花游湖,却得知老友竟然不日就要下江南,且竟是贬谪。

“京城居,大不易,陆兄若仍旧如前作风,恐怕不出一年,也要如我般受贬谪了。”

说话的人正是周士达,弹劾崔尚书后被贬下江南。

太子的手笔。

陆明拎起酒壶,为他斟了一杯,“做人为官,我只求一个无愧于心,在京或者在野,并无分别。”

“陆大人好风骨啊。”

云棠抬手将挡在身前的莲蓬撩开,乌云叠鬓下双眉如远山芙蓉,面颊白皙而娇俏,笑意盈盈地立在这满池绿波中。

陆明一时未有言语,只是坐着仰头看,心头好似清风拂过,带起蓬勃春意。

周士达认出公主与小侯爷,起身行礼,又拽醒陆明。

小侯爷仍旧歪在小几旁,挥了挥手,无须多礼。

云棠将两人请到自己的船上,一道泛舟游湖,谈笑风生,顺便将这陆明的情况摸了个透。

稚子中举、天子门生、满腹经纶、为官清直。

这样的人,若能婚配,助她离了宫城,想来婚后也不会为难她。

只是公主不会下嫁无名之辈,想要促成此事,还需再谋划。

待天色将沉,云棠与小侯爷才回宫去。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侯爷对陆明颇有些好感,“周士达是户部难得的清流,他认可的人果然不差。”

“他被贬谪是怎么回事?”

小侯爷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太子爷年初在江南查贪腐时,遭遇刺杀,这里面有大案。”

“刺杀!”云棠惊呼,她怎么不知道!

小侯爷捂住她的嘴,“他再查也查不下去了,只能先回京,周士达就是他安插下去的人。”

“周若能办成此事,回京后户部尚书的位置铁定就是他的了。”

“太子哥哥伤势怎么样?”

小侯爷有点后悔说漏了嘴,“都过了这么久,估摸着早就好了,你不用替他担心。”

云棠原本想直接回昭和殿,但听闻此事后,还是跟着小侯爷一道先去了趟东宫。

夜色已晚,太子洗漱过后穿着一身月白色绢衣,头未带冠,只是用一根玉簪将长发挽起。

烛光里锋利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柔和,长长的眼睫落下一簇簇阴影,乍一看平添了几分乖巧意味。

“太子哥哥,”云棠踏进书房,没瞧见人,一路快走,拐去寝殿。

“小侯爷说你在江南时受伤了?”

云棠走到书案后,站在他身侧,想扒开绢衣看看,但手还没伸上去,就落了下来。

若是在从前,她不会有顾忌,但如今,这手好像伸不过去了。

有些东西即便没有言说,变化也在悄然之间发生。

她为自己的估计、迟疑,也为这段关系,萌生出许多的失落与难过。

太子见她迟疑,拿过旁边的宝蓝色外衫,长臂一伸,套在身上。

“一点小伤,太医医治得当,早已好了。”太子看着她,道。

云棠仍旧不放心,又叮嘱道:“以后你若是受伤了,不能再瞒着我!”

“好。”李蹊牵起她的手,带着人往兰若庭走。

云棠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这样的动作是不是太亲密了一些?

但仰头看太子哥哥的神态,如往常一样自然平和。

或许是她想多了,这么多年的兄妹亲情怎么会因为血缘就突然湮灭呢。

她回握他的手,又晃了晃,道:“太子哥哥,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不是兄妹,胜似兄妹。”

太子没回应她的话,只是手上用了劲儿,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肌肤相亲,温热柔滑。

兄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对这两个字异常反感。

他和云棠之间的关系,怎么能是这两个字草草判定。

从前的许多夜晚,他尚且能安睡,但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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