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微微俯身道谢,语气沉稳。

“多谢了,剩下的事,等明日夫君醒来再说吧。”

老张头和苏武重重点头,见苏武还愣着,老张头半拉半拽地将苏武拖走。

“夫人,老头子我就在隔壁柴房歇着,小殿下若有任何不妥,您喊一声我即刻便来。”

“有劳张伯。”崔羡好颔首。

门再次被轻轻合上,屋内又陷入一片沉寂,门外的脚步声渐远,少年微弱的呼吸声在耳边变得清晰。

紧绷了一整日的神经稍稍松懈,疲惫感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崔羡好指腹揉了揉发涩的眉心,她侧头凝视着谢杳。

温度褪下,药效似乎也起了作用,他紧蹙的眉心终于舒展了些许,只是唇色依旧苍白,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那点墨色泪痣衬得他毫无血色的面容愈发脆弱。

崔羡好轻轻执起他垂在身侧的手。

倒是没那么热了。

这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她无意识地用指腹摩挲着他手背上凸起的骨节。

这只手,在朝堂上怒指过百官,也能执剑挽弓,在她遇险时毫不犹豫地将她护在身后。

此刻却虚软地任由她握着,指尖冰凉。

屋外,夜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这片村子地处偏僻,到了晚上,就更加寂静了。

油灯的火苗摇曳了一下,灯芯爆出细小的火花,发出轻微的“滋啦”声,将墙上两个靠近的影子拉扯得微微晃动。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目光沉静如水,思绪却如窗外盘旋的风,难以落地。

张伯和苏武的出现,于他们现在而言,到底是好事。

淮阳王军……

当年淮阳王在百姓中名望极高,且忠肝义胆,于很多人而言,是绝非会做出谋反之事。

但这很多人里,不包含心生嫉恨之人。

视线再次落回谢杳脸上,她抬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开他额角被冷汗濡湿的碎发。

当日初见,她和谢杳交易,助他荣登地位,报仇雪恨。

但这时日种种,她指尖从碎发划到那静静阖上的眼皮处,又点了点那抹泪痣。

恐怕这位“睡美人”的目的,并非是那高堂之高。

“谢杳。”

她低声唤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快点醒过来。”

还有许多事,需要他亲自面对。

许多疑问,需要他亲口解答。

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告诉她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

翌日,晨光熹微,穿过窗棂上糊着的薄纸,在昏暗的室内投下几道朦胧的光束。

崔羡好是被一阵细微的动静惊醒的。

她伏在床沿,不知何时睡着了,手臂被压得有些发麻,谢杳的手还握在她掌心里。

她捏了捏手指,心安了安。

“昭昭,你还要捏着我的手多久?”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

身体彷佛被厚重的石头压着,被深深地拖入底下,他动弹不得,也无法醒来。

现在他们处境危险,他不能留昭昭独自一人面对。

他不能睡。

谢杳的眼睫在微弱的光线下轻轻颤动,他眼皮挣扎了几下,终于缓缓掀开。

视线在模糊的光影中艰难地聚焦,日光洒近,少女依偎在床侧安静睡觉的身影逐渐清晰。

脸颊两侧的发丝随着动作落下,让少女有些痒,不自觉地动了动身子。

谢杳使了些力气,想抬手帮她将那缕发丝挽起,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少女紧紧地握着。

他指尖微微一动,这细微的动作立刻惊醒了本就睡得不沉的少女。

少女似乎还有些模糊,呆呆地捏了捏他的手指没有反应过来。

谢杳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却异常沙哑。

“昭昭,你还要捏着我的手多久?”

崔羡好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正对上那双正笑意看着她的墨色眸子。

“你醒了!”

少女身体瞬间坐直了,紧握的手下意识地又收拢了些,声音清脆。

谢杳温和的目光在她脸上缓缓移动。

她眼底淡淡的青黑,微微凌乱的发鬓,最后定格在她依旧紧握着自己手的位置。

他牵动了下唇角,扯了个笑,回握住了那纤细的小手。

“水……”

喉咙实在干哑,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好,你等我一下。”

崔羡好立刻松开手,动作麻利地起身去倒水,留下后面谢杳垂眼看着那只松开的手心。

她快步走到桌边,提起那早已备好的水壶,倒了大半碗温水。

小心翼翼地端着水碗回到床边,俯下身,一手轻轻托起谢杳的后颈,让他能稍稍仰起头。

“慢点喝。”

她的声音放得极轻,像对待什么瓷器一般,将碗沿凑近他干裂的唇瓣。

温水滋润了灼痛的喉咙,谢杳小口小口地吞咽着,几口水下去,他已然感觉好多了。

他靠在崔羡好托扶的手臂上,目光越过她的肩头,打量着这间简陋却整洁的农舍。

“这是?”

他低声问,接着将那只空了的手再次握住少女。

“是村里懂草药的张伯收留的我们。”

崔羡好应了一声,将空碗放在一旁,扶着他慢慢躺回枕上,细心地替他掖了掖被角。

她没有松开那只手,也没有立刻提起淮阳王旧部的事情。

“你感觉怎么样?伤口疼得可还厉害?”

比起那些复杂的事情,她更关心眼前人的身体。

谢杳心里微暖,他摇了摇头,语气温和。

“无妨,我感觉已经好多了。”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探究。

“我睡了多久?你这是......守了我一夜。”

崔羡好没有回答,只是伸手,用指腹极轻地拂开他额前又被汗水濡湿的碎发,动作自然,谢杳都来不及躲避。

“你睡了一夜,那些人应该是还没追到这。”

“说到这个,”她收回手,语气沉静下来,那双清亮的眸子直视着他,“救你的人,自称是淮阳王的旧部。”

“父亲?”

谢杳下意识地想撑起身,动作牵扯到胸前的伤口,闷哼一声。

“你注意身体。”

少女安抚性地轻拍了拍谢杳的手背,她语气沉稳,如春风的细雨一般抚平了谢杳有些焦灼的心情。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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