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尹鱼从船舱底下爬上来的时候陈昼已经追了出去。

船舱外暴雨不停冲刷着木板上成片的鲜血,刚才争抢着跑出大堂的人此时叠成了尸山血海倒在船舱外。

陈昼站在血海中望着眼前这一片尸体,那些人甚至没有来得及把衣服穿好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艘船,可刚踏出船舱的第一步就被空中划过的闪电劈成了焦炭。

船舱外的木板上、围栏边甚至是海里全都是刚才从船舱底部逃出来的人。

一抹矮小的影子出现在门口,陈昼抬起头看向满脸可惜的尹鱼。

老头也看到了被雷电劈成焦炭的满船死尸,摇摇头念道:“哎哟,我好不容易收集的小美人啊。”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答应我会放了他们吗?”

“你以为他们还能离开这艘船吗,要不是我把他们放在我的美人舱里恐怕早就被陈抱他们几个杀了酿酒了。”尹鱼身后陈抱和谭蓝也出来了,“他们下不了船还不如去我的船舱里快活,你以为你是他们的救世主殊不知自己成了刽子手了。”

雨水打湿了陈昼的睫毛,他站在门外眼里有些茫然。

“诶哟,我说是什么事呢,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嘛,瞧把你给心疼的。”陈抱靠在门上神情恹恹的。

“你说的容易这可是我全部的宝贝,眼下全没了。”

两个怪物你一句我一句,人命在他们口中是收藏品是酿酒原料却从来不是人命。

陈昼有些恍惚地退了几步,所以上了船的人就不能再下去了吗,只要踏出这艘船一步甚至不用几个怪物动手自然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死亡。

上一次那个女人的落水,这一次被雷劈成焦炭的尸群,所以总有各种方法让想要离开的人去死。

穿过门口的几个怪物,他看到了站在大堂里的林湫暮。

“湫暮。”

我好像做错了。

夜里的雷声还在继续,闪电落在几具还剩残息的□□上,煞白的光从他眼前划过,离得极近。

海上出现了近似海鸥的生物,它们疯狂啄食着落在海里的尸体,海水中蔓延开一大片血水,船舱上的血水也顺着雨水被冲刷进海里。

这片海域在一晚间被上百具尸体晕染成了血海。

直到第二天早晨雨也还是没停。

陈昼来到大堂时船舱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晚上过去,大堂里此时四下无人,陈昼看向门外,林湫暮正撑着伞站在门口的围栏处。

前几天只有到了晚上杀人的时候才会下雨,可今天早上也还在下雨,因为昨晚死的人实在太多了。

他往外走去,女人站在围栏处看着海面上那群海鸥抢夺掠食落入海中的尸体,那些尸体已经被啄得面目全非看不清是个人了。

“湫暮,怎么在这里?”

陈昼走到她身边,林湫暮把伞支到两人中间。

“船马上要靠岸了。”她说。

又是一天过去了,这艘船马上就要有新的船客上来了。

两人在门口说话没注意到船头身子矮小拉着船桨的尹鱼,老头的声音尖细洪亮极具穿透力。

“马上要靠岸了,各位乘客注意喽。”

船帆随着风剧烈飘扬,发出呼呼的声音。

“船马上就要停港了,乘客们注意。”

“下一站要到了,船就要靠岸啦!”

原本一望无际的海面出现了一个港口,站台上站满了拿着船票准备上船的人,海浪卷过翻起白色浪花,一阵摇晃后巨船稳稳当当停靠在了港口。

“船已经靠岸了!”

尹鱼站在船头扯着嗓子喊。

其实船上除了三个活人就只有那几个怪物了,但是每次尹鱼都会在船即将靠岸时实时播报,算是非常敬业了。

阶梯缓缓放下落在港口。

一阵人声响起,打破了刚才船上的安静。港口的人流拥挤纷纷挤着上船来,船头只有尹鱼一个人收票,这老家伙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个人手上的船票,收一张放一个人上船。

船上的人慢慢多起来了,两人本想回船舱休息,后面的人一拥而上朝大堂里走来,他们站在围栏处被挤到边上,林湫暮手里的伞也被挤到海里去了。

天上的雨还没停,林湫暮看向海中越飘越远的伞沉默不语,陈昼揽着她的肩退到一旁没人的角落去。

他也看到了落到海里的伞,心中有一瞬间的失落。

陈昼脱下外套遮到她头顶,“等他们进去了我们再走。”

她没说话,目光放在了海面上随着那群海鸥缓缓移动。

船上还在陆陆续续上来人比起刚才少了很多,陈昼牵起林湫暮的手“

走吧。”

可手上的那只手却拉住了他,顺着林湫暮的目光望去,只见海上大片海鸥往船尾飞去。

“你看。”

海鸥成群飞去,大片海鸥身上沾满了血水,在飞过船尾时却都化成粉尘消失了。

陈昼慢慢睁大了眼。

“我们不是在找剩下的怪物吗,也许就在那里。”林湫暮牵着陈昼的手绕过前厅,天上的雨水落在他们身上,没有了伞只能任由雨水淋湿。

船尾在整个巨船的最后面平时不会有人注意,两人来到船尾时更近距离看到了那些消失在半空中的海鸥,鲜红的粉末伴着雨水落下来夹杂着一股腥味。

船尾处升起了一股浓烟,火药的味道也随之而来,陈昼迅速拉着林湫暮往后退。

“嘭!”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将天上的海鸥炸得粉碎,一时间血肉飞溅。

两人站在船尾的一处角落等到爆炸声结束后才踩着一地的碎肉往前面的房间走去。

那处房间不大,当两人站在门口时看到了里面蹲在地上的一个少年。

少年带着鸭舌帽,身材瘦小,地上铺满了一地的炸药,刚才的爆炸声应该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地上的少年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站在门外的两人热情地招了招手:“嗨,你们好啊,我可不是故意要藏起来,实在是你们太笨了现在才来找我。”

陈昼眼神凌冽望着眼前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房间里的人就是昨天在船舱底部被他放走的少年。

“你就是封旷?”

“对啊,昨天我们见过的。”男孩站起来扬着笑说。

眼前的封旷是个男孩,可昨晚那个女人却说封旷是个女孩,难道她在骗他们?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林湫暮牵着陈昼的手踏进屋里,屋里的火药味更加刺鼻,周围还摆放着许多奇奇怪怪的器具。

她走到少年面前打量了一眼,“明明是个女孩,怎么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男孩。”

陈昼这时也站在那孩子面前,离近了看的确很像女孩,他眼中划过一抹思绪,不过好像在哪里见过。

“哦?姐姐,你看出来我是个女孩了。”她摇了摇头,“看来我还是装扮得不像啊。”

封旷看着林湫暮笑,接着又转过身去在那群摆放得乱七八糟的器具里翻找,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颗小种子走到林湫暮面前来:“姐姐我很喜欢你,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她手里的种子散发着光芒逐渐变成了一朵玫瑰,玫瑰的清香在房间里散开来。

“姐姐你看,收下这朵玫瑰花吧。”

少年的眼神真挚纯洁,望着林湫暮时眼中含着期待。

“谢谢你。”她愣了一下,接过那朵凭空变出来的玫瑰,花的香气在整个房间弥漫,仿佛身处在玫瑰园中。

此时,陈昼却眼神巨变,在封旷拿出玫瑰花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那个1375年的街头,女孩提着玫瑰花走来。

“哥哥姐姐,买朵玫瑰花吧,今早刚摘的。”

书里的画面涌现出来,陈昼眼眸收缩心脏剧烈震动面上却表现得仍旧平静。

见林湫暮收下了自己的玫瑰花,封旷心满意足地转过头来看向陈昼:“来吧,你不是要和我赌吗?”

“赌什么?”

“我要你的命。”少年干脆利落地说了出来,自从尹鱼开始他们就盯准了陈昼的命。

陈昼沉下眸子,“我赢了,我要你毁了船上所有的炸弹。”

封旷一挑眉眼:“我听说你上一局让老鱼放了船底所有的人,可是后来那些人都被雷给劈死了,你就不怕这次又和你想得不一样吗?”

昨晚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陈昼心底像凝结了一块冰,“如果我让你送我们下船,你愿意吗?”

“这个不行,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开始吧。”

“赌约既成,不可更改。”

少年口中说出那句熟悉的契约,接着双手手掌合拢明亮的光从她手中发出,整个房间的地面密密麻麻浮现出许多小格子,三人被这些明黄色线条交织成的格子包围。

“我们要玩的游戏叫踩雷。”

“踩雷?”陈昼拧着眉问出。

少年看出他的疑问点了点头说:“对啊,就是你知道的那个踩雷,我们在格子上一人移动一次,谁踩中了雷谁就被炸死,怎么样,公平吧。”

陈昼听完他的话点了头,算是完全理解了这个游戏规则。

赌局到了这里更像是个游戏了,不过倒也符合封旷表现出来的孩子心性。

“来吧。”他低头对林湫暮说:“你先出去等我。”

“可我不也要和封旷立赌约吗?”

“哈我不用姐姐来跳格子了,我这么喜欢姐姐怎么舍得让你被炸死呢。”

封旷说完陈昼顿时放下了心,这样也好,这个游戏比起前几个都要危险,小疯子这样说至少林湫暮在这一局里安全了。

“那我们开始吧。”封旷挑眉看向陈昼,颇有些挑衅。

脚下的格子泛着光,两人中间隔着至少有十个格子,至少肉眼看不出这些格子有什么区别。

作为赌局的发起者封旷率先移动往右边的格子移了一格,轮到陈昼他向前挪了一个格子,两人就这样移动了数个格子也没有触发到炸弹。

封旷的路子一直在往房间里侧移动,他似乎在刻意避开外侧的格子,陈昼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模仿着小疯子的步子慢慢移动。

“喂,你干嘛一直跟着我。”封旷指着陈昼说。

他还在观察这些格子之间的规律,听到小疯子生气了开口说:“我不想死,只有跟着你才是最安全的。”陈昼很坦诚,显然没有因为他的话就改变路子。

封旷眨了眨眼见以往的激将法没用,思考着后面该怎么走。

“那好吧。”他转过头去嘴边露出了一笑。

接着两人又开始在表格上开始移动,封旷往右移一步陈昼就往右上移一步,封旷往下移一步陈昼就往右下移一步,两人的距离始终没有离得太远。

窗边的阳光照进来,陈昼看着地上倒映出的影子忽然抬起了眼。

是太阳,这些发光的线是太阳的光。那封旷一直移动的方向就是在往太阳移动,可是炸弹遇火即炸不是应该避开太阳吗,为什么这个小疯子却在无限靠近窗边的阳光。

当两人再次往窗边移动时,陈昼止住了脚步往相反的方向移动了一步。

“嘿嘿。”少年转过身来冲着他笑出来。

当陈昼的脚步落下时眉心猛地一跳,不好,不是要避开阳光,他在避开的是头顶上的太阳。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的角度是倾斜的,而此时太阳真正的角度应该按照阳光倾斜的角度去推算太阳现在的位置,现在是早上,太阳初升,所以大概角度应该在,他的头顶!

房间里发出警报声,陈昼脚下的格子闪着红光,脚下埋着的炸弹也跟着显示出来。

“哈,我赢了。”封旷表现得很兴奋,一脸激动地跑到陈昼身边来围着他转,“谁让你一直跟着我,现在要被炸死了吧。”

门外林湫暮望着房里这一幕双眼警惕,房间里警报响个不停,这是炸弹即将炸响的警示。

可响了半天却也没见炸弹真的炸起来。

封旷显然也察觉到情况不对,疑惑着看向陈昼脚下的炸弹:“咦,怎么不炸啊?”

陈昼也浑身冷汗地盯着脚下那枚炸弹不敢动弹。

“炸弹不会爆炸了。”

门外,林湫暮走进来,她看了眼陈昼脚下的炸弹,“我们进来之前淋了雨,陈昼脚下的炸弹被雨水浸湿,自然也不会爆炸了。”

封旷从陈昼身边抬起头来,双眼懵懵的,“原来是这样啊。”说完她泄了气地瘫坐到地上,“唉,早听说和这个叫陈昼的玩游戏要多留个心眼,没想到还是输了。”

“本来还以为我已经够聪明了,唉,还是人类心眼多啊。”小疯子坐在地上抬头看陈昼:“不过你脚下的炸弹没爆炸也不能算我输吧。”

刚说完封旷屁股底下的格子就发起了红光,房间里的警报声再次响起,她往下看了眼屁股底下的炸弹:“不好,这一片炸弹是连起来的。”

既然陈昼已经踩中了炸弹那么周围就一定藏着更多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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