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亥时,谢书庭一身霜寒归来,他下颌靠近颈侧处,挂着的点点血珠早已凝结。

松雨阁内,红音带着一众郎中乱糟糟的挤在屋里,熬药的熬药,翻医书的翻医书。

无人注意到谢书庭,他立在门口,周遭气息冷凝,眼底一片阴戾。

床榻前,红音特意从宫里请来的李太医此刻正紧皱着眉头给陈遥把脉。

他捋着胡子“嘶”了一声,又换了一只手把脉,接着又“嘶”了一声,并时不时的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在红音眼里是高深莫测,看在谢书庭眼里便是无用的蠢货。

蝴蝶蛊,以人血为引,用透明的蝶卵溶于蝮蛇涎水之中,喂给极乐虫,辅以成蝉,水蛭,牛虻,苦情水所制成;有致人梦魇之效。

中此蛊毒之人,会陷入无边的梦魇之中,不断经历内心中最深处的恐惧。

谢书庭如今已然能将这类蛊毒应用自如了。

他旁若无人的进屋,每经过一个人身边,对方便忽得一顿,口中开始念叨着什么,呆若木鸡一般,僵直着身子,双目失神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退了出去。

待她卧房之中的闲杂玩意儿尽数清退,谢书庭慢条斯理的褪去身上的外袍,往外间屏风后的浴桶之中走去。

房中的水缸每日都会有人添水,以便主子使用,不过尽是冷水。纵使房中炉炭充足,水缸内的水也仍然寒冷如冰。

但谢书庭并不在意,他甚至还点了熏香。

那熏香里添了松香,闻起来沉静内敛,与陈遥身上的味道不同。熏香入体,同她身上的天然味道相融合,内敛的气息渐弱,多了些清甜的暖意。

与他惯用的水沉香那种清冽沉郁的味道截然不同。

冷水入浴,熏香的味道浸润的程度有所减轻,那味道极淡,几不可闻,谢书庭淡着眸子不甚满意的抓住一缕,用指腹揉散。

沐洗结束后,谢书庭冷着气息立在榻边良久。

床榻之上,陈遥将自己缩成一团,不知梦到了什么,整个人浑身颤抖,满脸泪痕,眼角不断有泪水睡着眼皮流下,嘴唇不住地颤着,似乎在经历什么难以言喻的痛楚。

她时不时的呜咽一声,哭得更狠,像条涓涓细流,汇入江河,源源不断,不知源头在何处。

像是水做的一般。

待一身寒气被体温消融,谢书庭这才眼眸微动,静默地靠了上去,依偎在陈遥不停颤抖着的身躯上。

她的身子热乎乎的,发着低烧,没一会便将谢书庭温热的皮肤熨帖变得炙热。

蝴蝶蛊,名字好听极了,其用处却带些歹毒。

他仔细听着陈遥的声音,试图从中探寻到她所感到的恐惧。

幼时在宫中,阿奈喂给他时,详细的说明了这类蛊毒的特质与作用,逼他在无尽的痛苦之中牢记各类蛊毒的方子和用处。

蝴蝶蛊,致幻,呓语,梦魇,恐惧。

他中蛊时,口中不断惊语大喊,漫天的蛊虫与五毒将他幼小的身躯包裹的密不透风,几乎将他淹没,他连呼吸都凝滞,险些溺毙在睡梦之中。

可阿奈却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丝毫没有替他解蛊的意思,除非他忍着痛,将自己从中抽离,并完整答出阿奈所问之蛊的制方与特质。

那段日子是他毕生为止,最黑暗也最难挨的时光,尽管那些痛苦最终也没能留住阿奈。

谢书庭看着陈遥,她一言不发,只颤着身躯,低声呜咽着,像只找不到家的小兽一般,一旦出声便会被天敌察觉。

寂寂长夜中,檐下落雪声传来,除此以外,便只剩下身旁人带着哭腔的可怜哽咽。

谢书庭靠着她紧挨着她的额头,感受着她的轻颤与呜咽,她泪湿的睫毛下不断有大颗的泪水滑下,隐没在软枕上。

如此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天边染上青黄相接的颜色。

谢书庭动了动冷透的身躯,榻上仅一床被子,牢牢的裹着陈遥。他侧卧在锦被外,漆眸低垂,终于抬手抚在陈遥泪湿的脸庞上,指尖略过,将泪水擦拭。

她哭了一天一夜,眼圈泛红,声声压抑,低沉隐忍的呜咽,嗓音哑到无声,仿拂有无边的痛苦自她灵魂深处抽丝剥茧般艰难拔出,停驻在谢书庭耳边,织成一片深切的哀海。

那张脸上溢满了苦涩,悔恨,与悲痛,谢书庭的手抚过她侧脸,不知怎的,她几乎开始抖着身子小声啜泣起来,终于发出了一声呓语:“陈知...陈...”

若是哭了一晚上,都如同涓涓细流一般,那么此刻便是决堤的洪水。

谢书庭静默着地听着,判断着她口中的陈知陈是什么东西。

漆眸定定的盯着她,见她哭得越发厉害,他眸色深深,抬手将她贝齿下咬得发白破皮的唇解放出来,将自己的嘴唇咬破,垂眸缓缓凑了过去,晗着她的红唇。

腥甜的血气翻滚在唇舌间,滚烫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慵懒不耐的轻柔逐渐化为深切的纠缠。

他微眯着眼,身下之人眉头紧蹙,齿关微微颤抖,柔软的唇舌搅动着气若游丝,有浓郁的暖香萦绕,轻咂水渍声溢了满室,谢书庭轻抚上她的侧脸,迫使她微微抬头,被动的承接他难以抑制的冲动。

谢书庭肆意掠夺着她口中为数不多的呼吸,将唇间血液渡给她,在她眉头皱地不能再紧,舌尖一味地只往后躲,失去呼吸不停地吞咽时,依依不舍松开了她。

情浓的香气弥漫,分开的瞬间有凉丝拉扯,落在他唇边。

他呼吸错乱,抿去唇边湿凉,一手按住她的后颈不让她躲,起伏的胸膛中有什么快要跳了出来,他濡湿绵柔的眼神闪动着危险的光芒,低头再次轻啄数下,欺身而上吻去她眼角的泪滴。

唇角被他咬破的伤口还在渗血,伸出舌尖卷回点点猩红,谢书庭胸膛起伏,将体内属于她的气息在一呼一吸间送出去,紧紧靠着仍然在昏迷之中紧皱眉头的陈遥汗湿的额头。

二人湿暖的气息彼此交融,体内那不知名的蛊毒在他无序随意的处置后,早已变得温和许多,但心头萦绕着的丝丝缕缕的渴念仍旧折磨着他。

谢书庭低哑的嗓音带着湿热的欲念,沉沉道:“阿姐,这是给你的惩罚......”

解去蛊毒,陈遥仍在哭,软枕被她哭湿了一片,他阴翳的眼神晦暗如深。

干脆将腕间的小蝮蛇暴戾地拽了下来,掰开它的嘴,露出尖利的蛇牙来,利牙划过,掌心顿时一道血印子,他松开手,小蛇慌张的吐了吐蛇信扭着身子往他袖口钻。

谢书庭攥紧拳,将掌心的血挤出更多,喂给了陈遥。

不知折腾了多久,她才总算停止了呜咽的啜泣声,红肿着眼皮沉沉睡去。

短暂的变回自己的陈遥于天光微亮时才悠悠转醒。

她头痛的厉害,嗓子也疼的像是在冒火一般。眼皮沉重的她都能感觉到肿的有多夸张。

但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如她的内心荒凉冷寂。

她困在了一场梦里,不断经历着车辆坠崖的恐惧,电光火石间的最后一眼,是陈知和陈雪于睡梦中惺忪睁眼,下一秒死亡便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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