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叶锦书脱口而出。
男孩呆愣愣地看着叶锦书，迟疑着开口：“你……认识我？”
“你不是旧唱片新来的那个服务生吗？”
见叶锦书真认识自己，男孩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没有给出回应，却也没有否认。
“行了小季，你先放开他。”叶锦书抬手轻轻拍了拍冉季的手背。
冉季转头看向叶锦书，确认叶锦书的确是在让自己松手，才松了手上的力气。
男孩立刻抽回手，他转身背靠着墙壁，双手护在胸前，揉着刚才被冉季抓疼了的手腕，像只刺猬那样把自己缩了起来。
“说吧，你叫什么，来这里干什么，看到警察为什么要逃？”
“我……我叫冯佳悦，我是来这里办事的。”
“办什么事？”
“一点私事……”
“办成了吗？”叶锦书耐着性子追问。
“没有，没人……”冯佳悦越说声音越小。
叶锦书点了点头，就在冯佳悦以为自己成功蒙混过关的时候，叶锦书却说：“行吧，既然不愿意说，就跟我们回警局，到时候我打个电话给你们吴老板，让他来警局接你，当着吴老板，你应该就会老实交代了……”
“别！求你，别！”冯佳悦连忙阻止，听到叶锦书这么说，他彻底慌了，“我说！我是来还钱的……”
“还钱？‘及时雨’吗？”叶锦书打量着眼前的男孩，的确是眉清目秀——想不到现在的小男孩儿也要借钱整容？
“嗯……我暑假就来C市打工赚学费了，可还是差一些，马上开学了，我没有办法，就借了校园贷来交学费……”
不是医美贷，而是校园贷。
冉季诧异：“你没申请助学贷款吗？”
这警察刚才从天而降把自己按在墙上一副恨不能把自己撕了的模样，此刻竟然是在关心自己，冯佳悦露出一个苦笑：“申请不了，我妈被我爸打跑了，我爸又是个老赖……求你们，不要再给吴老板添麻烦了，要不是吴老板，我还不上钱，可能连书都读不成了。”
叶锦书在心里冷笑，好你个吴业阳，就你善良，就你伟大，你在我面前抠抠搜搜周扒皮，在别人面前大大方方慈善家。
但眼前这小孩看着实在可怜，想来他也是为了读书才着了坏人的道，叶锦书的态度也缓和下来：“只要你配合我们，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确认你没有嫌疑后，会放你离开的，也不会联系吴老板。”
“好，我都说……”
“那继续吧，最后那个问题你还没答呢——看到警察为什么要逃？”叶锦书直勾勾地看着冯佳悦的眼睛。
冯佳悦浑身一紧，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有关，我害怕……”
“为什么这么觉得？你做了什么？”
“我……”冯佳悦说着，红了眼眶，“他来学校找我还钱，说我是不想还钱躲着他……但那是因为刚开学我们要去部队军训，在部队待了十天，才回学校参加检阅，在部队的时候，手机信号也不好，我才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他就以为我在躲他。而且在部队晚上不能出去兼职，我确实也还不上钱，我求他宽限我几天，赚了钱一定还给他，他不答应，让我去向同学借钱还给他，不然就让我读不成书……”
“然后呢？”冉季对冯佳悦的敌意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他遭遇的同情。
“我和同学刚认识，哪里借得到钱？我就求他，最后他才答应宽限三天，和下一期一起还，但是他要我替他做件事……”冯佳悦吸着鼻子，肩膀也抖得厉害。
冉季心说不好，急忙追问：“他让你做什么了？”
冯佳悦瘪了瘪嘴，自责道：“他让我，打电话。”
“什么电话？”
“假装公司法务的电话……他给了我一段话，具体的我记不清了，差不多就是说我是‘及时雨’的法务，要求对方今天之内必须还钱，否则会申请将对方列为失信人员，冻结资产，限制高消费……”冯佳悦说完，又连忙澄清，“虽然电话是我打的，但是我和‘及时雨’真的没关系，我也只是个借钱的！”
“你是真敢打啊，”叶锦书冷笑，“你就不怕你这通电话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对方因为你这通电话自杀了？”说着他的语气严厉了几分，“你以为这是你说句和这个公司没关系，就能撇清的吗？”
冯佳悦瞪大双眼，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他的嘴唇颤抖，问叶锦书：“她……她死了吗？”
还没得到答案，冯佳悦先双腿一软，跌坐到地上，继而失声痛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就说，为什么突然就联系不上了，来公司还钱也没人……对不起！”
冯佳悦哭得撕心裂肺，哭声和道歉声回荡在安全通道里，冉季听在耳朵里，胸口像是有什么在撕扯一样难受。
这小孩儿刚成年步入社会，做的第一件成年人的事情，竟然是为了读书借校园贷，他没见过追债的，也不知道暴力催收是违法的，追债人这个无厘头的要求，也只对他这个涉世未深，因为还不上钱被恐吓两句就吓破胆的小孩有用，换做任何成年人，拒绝加报警一条龙，哪会因为不敢违抗打了这通电话，又惦记煎熬到现在？
冉季蹲了下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安慰他：“没有人因为这通电话自杀，你别害怕。”
冯佳悦抬眼看向冉季，抽抽噎噎说不出话来，眼里是还未消散的愧意。
“那个来找你还钱的人，右手是不是花臂？”冉季问。
冯佳悦用力点头：“是他！”
“他是哪天来找你的？”
“11号，我们10号下午才回学校，第二天，他就到学校来找我了，还装出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当时我的同学在我旁边，我太害怕了……”似乎是回想起韦世安让冯佳悦有些应激，他又止不住颤抖起来。
“你借了多少钱？”
“学费是5800，我暑假打工攒了一些，还差3600，当时借钱的时候，那个业务员跟我说，第一期的利息会直接扣除，得借5000，到手3800……”
冉季一听，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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