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桉的世界被强行按下了慢放键。
养伤的日子枯燥而漫长。
裴家请了最好的医生和理疗师,大部分时间待在裴家别墅顶楼那间采光极好的房间里,看书、听音乐、做枯燥的康复训练。
左肩的伤恢复得缓慢而磨人。
每一次复健带来的都是钻心的疼痛,冷汗浸透衣衫是家常便饭。
那道手臂上的伤口拆线后,留下了一道蜈蚣般扭曲狰狞的深色疤痕,横亘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她对着镜子看了很久,然后默默穿上了长袖衣服。
裴桉下楼,听着父亲裴鸿整正在客厅打电话,是容家。
许思洁这段时间基本上一天要打两三个打电话来裴家,事无巨细地询问裴桉的喜好,从婚纱的款式、珠宝的设计,到宴席的菜单、宾客的名单。
裴鸿自然是满心欢喜地配合。
不过裴桉却像个局外人,对电话内容充耳不闻,只在被问及时淡淡地回一句“都好”、“你们定”。
容廷裕自那晚后,也如同人间蒸发。
没有电话,没有探望。
裴桉乐得清静。
只是偶尔,在深夜被肩痛惊醒时,黑暗中会莫名闪过洪水里他沉浮的身影,和他被救上来后,那只拂开她额前湿发且带着细微颤抖的手。
那瞬间的复杂情绪快得抓不住。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
裴桉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捧着一本厚厚的剧本研读。
敲门声响起。
裴鸿:“桉桉,廷裕来了。”
裴桉放下剧本,抬眼看去。
容廷裕站在门口,他手里并没有拿任何探望病人的东西,空着手,显得有些突兀。
裴桉注意到他进门时脚步的些许僵硬,以及看向她时,眼神里那点被强行按捺下去的不耐。
这趟“探望”,恐怕并非出于他本意。
果然,容廷裕几步走到她面前,语气公事公办,“婚纱设计稿定稿了,成品已经出来了。”
他又补充道:“母亲说,按规矩,该让你看看实物。你这样子不方便出门,我让人直接送过来。”
“送来家里?”裴桉挑眉,“容二爷是想让我在这间卧室里试穿?”
容廷裕蹙眉,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只是奉命来告知一声,让母亲安心。
他习惯性地想反驳,但目光触及到她凤眸以及那因为自己而受伤的手臂,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裴桉撑着软榻扶手起身,动作因左肩的牵制而显得有些吃力。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明媚的秋日阳光,轻轻吸了口气。
“躺久了,骨头都僵了。”她背对着他,“我想出去透口气。既然婚纱做好了,那就直接去店里看吧。”
容廷裕沉默了几秒。
他确实不想带她出去,麻烦,也担心她那碍事的伤臂。
但一时找不到强硬的拒绝理由。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结,最终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模糊的:“随你。”
-
黑色宾利驶离裴家别墅。
裴桉靠着车窗,目光掠过窗外飞逝的街景。
容廷裕坐在另一侧,侧脸线条紧绷,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顶级婚纱定制店的专属通道入口。
经理早已恭敬等候,显然容家提前打了招呼。
店内。
一件被精心罩在防尘罩中的主纱被几位店员小心翼翼地推了出来。
当防尘罩被轻柔揭开时,饶是裴桉见惯了华服,眼底也泛起波动。
婚纱主料是象牙白真丝缎,光泽柔和如月华,深V领口边缘以极细的蕾丝勾勒出优雅的弧度。
腰线极高,完美收束,下摆则是层层叠叠、蓬松度恰到好处的A字裙摆,上面精细地刺绣着同色系的暗纹藤蔓与碎钻星辰。
“裴小姐,容先生,这就是根据最终设计稿完成的成品。考虑到您的手臂情况,我们在肩部结构上做了特别处理,方便穿脱,也确保支撑。”
经理在一旁介绍。
容廷裕的目光落在婚纱上,“试试。”
在两位经验丰富店员的帮助下,裴桉花了些时间,终于穿上了这件价值不菲的嫁衣。
左肩的固定带被小心地隐藏在高腰线的设计之下,宽大的裙摆也巧妙地遮掩了她行动上的些许不便。
更衣室的帘幕被缓缓拉开。
裴桉走了出来。
那一瞬间,柔和的光线落在她身上,她的肌肤如同上好的薄胎瓷器。
容廷裕坐在丝绒沙发里,原本随意交叠的长腿不知何时放了下来。
他的目光,在帘幕拉开的第一时间,就情不自禁地落在了裴桉身上。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看着那身华服如何在她身上焕发出夺目的光彩,看着她苍白却依旧绝美的脸庞。
他的呼吸,在无人察觉的时候,几不可闻地停滞了一下。
他的视线从她鸦羽般的鬓角,滑过挺翘的鼻梁,落在她没什么血色的唇上,再顺着优美的颈项线条,掠过婚纱上精致的纹路,最后又回到了那双凤眸里。
惊艳。
直击心脏的惊艳感,毫无防备地击中了他。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骤然加速的心跳声。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旁边展示柜里一件无关紧要的配饰,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再转回目光时,脸上刻意维持着平淡,“还行。”
他走到裴桉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视线再次在她身上逡巡一圈。
“你穿什么都行。”
说完,容廷裕对着经理,“细节没问题,就这样。”
他不愿再多看一眼,怕暴露他内心刚刚掀起的,那场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波澜。
裴桉站在原地,镜子里映出她穿着梦幻嫁衣的身影,也映出身后那个男人冷硬而刻意回避的背影。
“容二爷。”
容廷裕没有回头。
“我美吗?”
随即,容廷裕转首,他单手插在裤口袋里,上上下下仔细地将穿着婚纱的裴桉重新打量了一遍。
“啧。”
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叹,舌尖轻轻抵了抵上颚,眼神像带着钩子,从她的发顶一路滑到曳地的裙摆。
“夫人这话问的,”他嘴角的弧度加深,“美得……让人想犯罪。”
容廷裕伸出修长的手指,似乎想碰碰她颊边的碎发,却在即将触
及时又收了回来,只是用指尖虚虚地点了点她,笑容张扬又欠揍。
“怎么?夫人穿上这身,终于有点待嫁新娘的自觉了?开始关心起未来丈夫的审美了?”
“容二爷的自信,一如既往地令人叹服。”
裴桉边说边摇了摇头,转而,她走向更衣室,“可以了,我换下来。”
裴桉褪下那身华美的婚纱,换上自己的衣物,走出婚纱店时,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容廷裕已经站在车边,他拉开车门,动作带着点程式化的“绅士”。裴桉坐进去。
就在车门关闭的瞬间,街角一辆黑色轿车里,一双涂着精致眼影的眼睛,正透过深色的车窗膜,目不转睛地、怨毒地盯着他们。
任雪紧握着方向盘,指甲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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