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忐忑地醒过来。

眼中所见是深秋的夜空,月明星稀,晚风吹过山石,发出呜呜的怪声。

身上多了一件毛领披风,领口没有扎紧,丝丝寒意,直往脖子里钻。

她松了口气。看来第一关是过了。

卢姑娘站在一块大石头旁,显然在等什么人。季月感觉到腿脚发酸,看来她已经等了很久。

是什么人,让她深更半夜,独自来到这荒芜的西山上?

很快就有了答案。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曲折山路上奔下来,快得像一阵风。

卢姑娘低呼一声,迎上前去。

“道长!”

季月无语,这两人,还真的勾搭上了。

天一道长的打扮和上次无异,仍穿着那件单薄的靛蓝色道袍。清冷月色下,他眉目柔和,伸手轻轻扶住卢姑娘,“让你久等了。”

卢姑娘晕生双颊,浅浅一笑,“道长肯来赴约,就是懂得我一片痴心了。”

季月始料未及,短短数月,两人之间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天一道长僵在原地,似乎不知如何是好。卢姑娘自然而然地揽住他的胳膊,引他坐到那块大石头上。

两个人头靠着头,一起望向月亮。

季月暗暗摇头,在这又冷又黑的地方相会,实在委屈了卢姑娘。

可她似乎并不介意,絮絮地诉说相思,“上次一别,又过去了七天。你可有想我?”

傻子都知道,姑娘这样问,该如何回答。天一道长显然比傻子还不如,苦思冥想了半天,憋出一个字,“有。”

卢姑娘道,“你那三场法事一做,我娘的身子骨已大好了,今日还和我们姐妹一起踢毽子,跳皮筋呢。”

沈灵均目瞪口呆,听这姑娘的意思,师父真的去做了法事,而且还奏效了。这本事他怎么从没教过我?

卢姑娘幽幽道,“她既然已经病愈,就没理由再劳动道长。”

“贫道只是尽了绵薄之力。令堂福泽深厚,你又一片孝心,这才感动上苍。”

“上回的谢礼,道长用得如何?”

沈灵均哪里知道谢礼是什么,只得含糊道,“甚好,甚好。”

谁知卢姑娘倒吸了一口气,伸手在他胳膊内侧掐了一把,“打死你个没良心的。”

她的长指甲掐进肉里。沈灵均嘶了一声。

若被季月这么掐一下,自然是甘之如饴,可被这不相干的卢姑娘掐一下,就疼得很了。

这幻境中发生的事,不知是真是假。当年,真的有人这样掐过师父吗?

转念一想,若是真的,以他那个暴烈脾气,还不当场发作,置别人于死地?

像卢姑娘这样的纤弱女子,一掌能打死十个。

想到此处,不由打个寒战。

卢姑娘立刻关怀道,“你冷么?”

“无妨。”

卢姑娘眼波流转,“你若是觉得冷,可以……靠过来些。”

沈灵均暗暗发愁,这一关到底该怎么过。难道真要与卢姑娘做些情情爱爱之举?别说他做不出来,天一道长一生视男女之情为修道大忌,怎么会和女子结下私情呢?

他迟疑道,“我是修道之人,不可破戒沾染尘缘。”

卢姑娘一怔,面红过耳,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那你还对我做下那种事……”

沈灵均惊出一声冷汗。师父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

季月要是能说话,早就破口大骂了,这个天一道貌岸然,必是借着做法事的名义,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

卢姑娘见天一道长久久不语,脸色一变,凄然道,“我岂不知你有苦衷,这根簪子是我亲手做的,请收下。”

她从怀中掏出一根桃木簪,月色下,只见通体乌黑,色泽莹润,簪子头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昭”字。

女子闺名,除了家人之外,外人无从知晓。卢姑娘此举,几近私定终身了。

沈灵均见她一往情深的模样,心中警铃大作。

“卢姑娘,沈某……贫道并非良人,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季月吓了一跳。这个天一道长,怎会自称“沈某”?

是她听错了?

卢姑娘神色惨然,硬要把簪子塞到他手里,“你把它拿去,日后得道飞升之时,别忘了我这个苦命女子。”

沈灵均展开身法,瞬间就到了五步之外,“卢姑娘,恕贫道不能再留在此处。盼你早日觅得佳偶,一生平安喜乐。”

他转身走了。卢姑娘呆呆地坐在石头上,眼泪在脸上渐渐风干。月亮隐入云层,秋风萧瑟,她单薄的身子一动不动,几乎和大石融为一体。

季月徒劳地催促,“快走吧,别坐在这里受冻了!世上男人多得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刹那间,天旋地转,日月倒悬,世界化为一团虚影。

沈灵均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漆黑的山道上,正在疾行。头顶月明星稀,风在乱石间吹拂,发出呜呜声。

深更半夜,天一道长独自溜出无求观,下山赴约,由于心中急切,走得飞快。

看来只要拒绝卢姑娘,就会回到这里。像上次一样,要顺了她的意,才能过这一关。

他暗暗叹气。感情之事,一旦开了头,往往一发不可收拾。既然松口答应去卢府做法事,就注定会走到这一步。

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已经大致摸清了这幻境的路数,只要把卢姑娘哄开心了,就能过关,忧的是,即使收下发簪,以天一道长的身份,怎能真的和卢姑娘做夫妻?

师父一生严守清规戒律,对任何逾矩的行为深恶痛绝。若为情所困,天一就不是天一了。

在这幻境之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到了相约的地方,卢姑娘欣喜地迎上来,软语温存,含情脉脉,仍要他收下这定情信物。

桃木簪小小一支,躺在卢姑娘掌心,却似有千钧重。

沈灵均咬咬牙,伸手去接,“多谢卢姑娘。”

卢姑娘却合拢掌心,让他接了个空。她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他,“我把闺名都告诉你了,你还叫我卢姑娘?”

“……昭昭。”

卢姑娘抿嘴一笑,容颜娇美,月色之下,恰似夜明珠一样璀璨夺目。

“你把头低下,我要亲手给你簪上。”

纤纤玉指抚上天一道长的发髻,摸索了几下,找准位置,将桃木簪一点点插进发髻。

两人相距不过数寸,呼吸相闻,沈灵均闻到她身上传来一阵白梅幽香。

他又想起季月。她身为花妖,身上香味却不明显,平时接近她,只能闻到妖气,实在有些煞风景。

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这熏香,是从何处得来的?”

卢姑娘笑道,“好闻么?你若喜欢,今后我只用这一味香。”

“我……是替别人打听。”

卢姑娘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人?是男是女?”

沈灵均语塞,天一道长幼年离家,尘缘断绝,孑然一身,想杜撰个女眷都杜撰不出来。

“神巫署有位长官,喜好制香,尤其偏爱清冷的味道。”

卢姑娘瞪着他,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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