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川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没有遗言,没有挣扎,甚至没有一声像样的叹息。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杨琳琳骨灰盒上的浮雕纹路。
直到最后一点力气耗尽,指尖颓然滑落,彻底归于沉寂。
他走了,连告别都吝啬给予,安静得像一粒尘埃融入黑夜。
没有葬礼,没有仪式,没有虚头巴脑的眼泪和挽联。
唐川的离去,和他这个人一样,静默无声,似乎只是照常推开一扇门,然后消失在门后的阴影里。
收拾遗物的时候,唐杰在一个铁盒里找到一封信,是给项柔的。
项柔展开信纸,上面是唐川歪歪扭扭虫爬似的字体:
“不许xian我字丑!”
看到第一行,项柔牵起嘴角。
“项柔,有些话,憋了很久,但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写出来给你。”
“琳琳刚走的时候,我的确恨你,巴不得你也去死。”
“她本该在我的店旁开个花店,每天对着我的脏衣服犯愁,然后再被我逗笑!这样的日子,我想了多少回啊!”
“我躲着你,不想见你,但慢慢的,项柔,我发现你变了,变得似乎不是你了。”
“如果是以前的柔姐,哪会这种委屈,一定会追着我骂,甚至还会跟我打一架,逼着我原谅你。但你现在的眼神是空的,说话也总爱绕弯子,嘴里一堆堆大道理,我不爱听,也听不懂。”
“一开始,我觉得你是装的,为了让我原谅你,但后来才明白。你也一直陷在琳琳的死里,从来没出来过,跟我一样。”
“那会儿,我才终于明白,琳琳走了,你疼得不比我轻。你不是害她的人,你跟我一样,是受害者。”
“柔姐,你记得不?小时候我爬树掏鸟窝摔下来,你俩哭得比我都大声;琳琳被她爸妈抛弃躲我家哭,是你翻墙进来扮鬼脸逗她笑;我的第一辆摩托车,是你俩凑钱买的……那些日子,多好啊。”
“可看着你现在这样,我心里难受,我心疼你,真的,项柔,我心疼你。”
“琳琳走了,可我们剩下的两个,不该活着互相折磨。是我混蛋,是我心眼小,只顾着自己。这些日子,让你一个人扛着,还总往你身上捅刀子,对不起。”
“终于说出来了,心里舒服多了,真的,柔姐,我欠你太久了。是我混账,是我糊涂,是我对不住咱们仨从小到大的情分。”
“项柔,别学我,琳琳如果在,是最见不得咱俩这样的。她肯定希望你好好的,像以前一样,自由自在。”
“就先写到这吧,我的身体,大概也撑不了多久了。临走前,能把这疙瘩解开,我心里也舒坦点。”
“好好活着,项柔,替琳琳,也替我这个没用的老兄弟,好好活着。”
项柔红着眼圈读完一遍,又一个字,一个字,看了一遍,末了,才将信纸压进手边一本书里。
她起身走向洗手间,想用洗把脸。
镜子里的女人,双目浮肿,眼下的乌青浓重,皮肤透着一股死人似的灰白,像具行尸般没有生气儿。
突然,她嘴角极其诡异地向上牵起!一个冰冷、讥诮、带着十足嘲讽的冷笑,绽在她的脸上。
项柔顿时脊背发凉,身体后退几步,直接撞在瓷砖墙上。
她瞳孔收缩,死死盯着镜子里瞬间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干嘛?”镜中的Zoey拧紧了眉心,上扬的眼角直接挑向项柔,“见鬼了?还是……”她故意拖长了调子,“不认识你自己了?”
“你,你,”项柔喉咙发紧,半晌才挤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谁叫你出来的?!”
“呵,”镜中人嗤笑一声,“谁知道呢?大概是你那点可怜巴巴的眼泪和愧疚感太香了?闻着味我就跑出来了。”她耸耸肩,动作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轻佻。
“滚回去!”项柔低吼着命令。
“项柔!”Zoey的声音陡然拔高,“跟我说话,你最好客气点!”她扬起下巴,面色不善,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才是那个后来的?”
“你说什么?”项柔双手抵在洗手台上,倾身对着镜子里的人。
“唐川信里说的啊,”Zoey慢条斯理地欣赏项柔更加苍白的脸色,“他说你变了,如果是以前的柔姐,一定会追着他骂,说不定还会打他一顿……”她重复信中的原文,“这些描述听着,是不是……更像我一点?项柔,”她伸手抵住镜面,像是要打碎镜子逃出来,“有没有可能,你才是那个被创造出来的副人格?而我……才是真正的项柔?”
“你!你少胡说八道!”项柔只觉后背发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声音因为愤怒变得尖利,“你又在偷看我的记忆,怎么,见到你那个老情人Jax,又开始不安分了?!!”她几乎是吼出来的,一针见血。
“偷看?”Zoey抱着肩斜睨她,“这是你的记忆,还是,它原本就属于我,只是被你鸠占鹊巢之后,不小心忘了的记忆?”她的话让项柔不寒而栗。
“你给我闭嘴!滚回去!”项柔不想跟她争,只想她消失。
“项柔!”Zoey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强势,“血眼信封的事,你不会真以为就这么完了吧?!”她眼底闪过寒光,“Jax不可能是幕后黑手,他有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他顶多算条被推出来的疯狗!背后肯定还有别人在操控!”
“事情已经结束了!”项柔咬牙,强压下翻腾的怒火,“我现在只想好好活着!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别再多事!”
“好好活着?!凭什么?”Zoey冷笑,眼底的倨傲和疯狂几乎要冲破镜面,“你找到信封里提到的罗密欧了吗?!他欠我一条命!Jax的命!!”她的声音带着恨,“你他妈要是怂了,不敢出头,那就换我来!我……”
叮咚!
门铃毫无预兆地响起,瞬间浇灭剑拔弩张的气氛。
项柔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时,眸子里所有的惊涛骇浪消失,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沉静。
门开了。
沈聿珩站在门外,左手拎着印着Rave酒吧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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