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家老宅中,年节的气氛并不热络。
久未露面的檀宗景带着妻子和几个孩子过来,冲淡了些宅子里的冷肃。
路慎东同这位小舅舅见面次数不多,对他那位原配夫人方薇倒是印象深刻——恋爱时郑沁雯常年翻阅的顶级时尚杂志,多由方薇主编。
记忆中那位前舅妈清冷寡言,气场却十分迫人。
而如今檀宗景身边的妻子,却并非传闻中娇弱狐媚的模样。她沉默却做事利落,对因酒精中毒而步履蹒跚,需要倚靠拐杖支撑的檀宗景照顾得细致入微,动作间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体贴。
两个孩子也收拾得白白净净,壮实可爱,显出她持家的干练。
孩子们的笑闹声在厅堂冲撞。
路慎东和檀宗景在廊下抽烟,“难得见你露面。”路慎东递火。
檀宗景拄拐点燃烟,烟雾在冷空气中凝滞。“在家躲清静。”他顿了顿,“你和宗恺的事,我听说了些。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圈子里这点事,一点风吹草动就传开来。”
路慎东静待下文。
“是因为女人?”
“不全是。”
檀宗景若有所思,“看到了光展拿你们当时在台上的展示活动图做的宣传照。照片拍得出彩,两个人看起来很登对。虽然过去那么久,但我的记忆力一向不错,当然也是因为那个女孩儿几乎没怎么变。”
檀宗景缓缓吐烟,“他是我哥,从小到大我见过他失态的样子并不多。只记得他和苏家联姻那段时间,有一次半夜约我喝酒,那次他喝得酩酊大醉。我虽只见过那个女孩一面,但也知道他动了真心。”
“这个圈子里,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檀宗景并没有把话完全直说,只将火机递还给他,劝诫道:“除非他自己放手,否则没人能改变他的决定。慎东,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你们两败俱伤。”
路慎东指间烟灰落下。
“决定权不在我们,她不愿意,我不强求。她如果最终的决定是我,”他目光锐利,言之凿凿,“我不会放弃。”
檀宗景沉默片刻,知道两人决心无可转圜,又静静续上一支烟。
路慎东看着庭院中落了雪的凉亭,枯败了的水池荷花,说:“去年年中,在一次画展上我见过舅妈。”
不需要路慎东点明,檀宗景也知道他说的是方薇。
“他们两人感情看起来不错。”
良久,檀宗景点头。
“以她当年对我的感情,如果我想回头……她未必不会心软。但我说不出口。”檀宗景声音疲惫,“跟我在一起,她不会幸福。我能做的,就是放手。”
路慎东十分希望檀宗恺也有这种觉悟。
宅子里支起了牌局,招呼他们一起。
几个小辈凑数,路慎东与檀宗景对坐,麻将碰撞的清脆声响在暖意融融的偏厅里回荡。几圈下来,路慎东和檀宗景输赢各半,气氛尚算松弛。
檀宗恺就是这时走进来的。
他脱下大衣递给佣人,目光扫过牌桌,落在路慎东身上,神色如常地打招呼:“慎东也在。”
仿佛之前挖走核心团队,截胡项目的事情从未发生。这还是风波过后,两人首次照面。
一个小辈识趣地起身让座。
牌桌上变成了檀家兄弟与路慎东的三方格局。几人闲聊依旧,话题无关痛痒,但空气里无形的张力绷紧着。
路慎东坐在檀宗恺的下游,刚坐下的檀宗恺手风极顺,不久便自摸一把大牌,气势如虹。路慎东面上不动声色,指间的牌却越摸越稳,眼神专注,计算着每一张牌的可能,攻守转换间大开大合又滴水不漏。
牌局渐入白热化,两人缠斗激烈,路慎东的牌运如潜龙抬头,渐渐扳回劣势,甚至隐隐有压过檀宗恺一头之势。就在这渐入佳境的角力时刻,檀宗景适时地揉了揉额角,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坐久了腿脚吃不消,让年轻人们玩吧。”
他拄着拐杖起身,巧妙地中止了这场无声的较量。路慎东和檀宗恺皆会意,对于檀宗景的圆场,两人都默契地给面子,顺着台阶就下了。
中午热闹的团圆饭毕,小辈们起哄要开船出去海钓。
檀家私人游艇大张旗鼓地划破冬日海面。
游艇上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女眷们带着孩子在内舱小憩,几个小辈则在甲板上架起了烧烤架,顶着冷风做BBQ。
路慎东拿了鱼竿海钓,不多时鱼竿猛地一沉,巨力将他拖离座位,线轴尖啸。
他双脚蹬甲板,身体后仰成弓,手臂贲张青筋微突,与水下巨物角力。渐渐的汗水浸湿额发,手臂酸麻。路慎东牙关紧咬,眼神锐利地一寸寸收线。
最终在脱力边缘,一条银光巨物被拖出水面重重摔在甲板上,引来一片叫好声。
檀宗恺走近,海风送來他的声音:“上次的事情你处理的不错。”他的语气轻松的不亚于夸奖一条能从角落里翻出藏起来的零食的宠物狗,丝毫不在乎他抬抬手轻易做出的行为,对路慎东造成了多大麻烦。
他目光投向海面,似是感慨,“十几个人的团队,总共才花了两百多万,连开瓶好点的酒都不够,就能让他们毫不犹豫地背叛你,你说可不可笑。”
路慎东擦拭鱼竿的手一顿。
檀宗恺嘴角勾起,“没有永远的忠诚,也没有永远的相信。”
“我只求无愧于心。”路慎东蹲下身,用锋利的小刀划开活鱼的下颚放血。
“他们既然选择走,就证明是我留不住他们。既然是注定留不住的东西,强求也没有意思。”
檀宗恺读懂路慎东的弦外之音。
他声音冷下来,“苏淼的本质是无情的,这点想必你也领教过了。就连最浓情蜜意时,我都不敢说完全懂她。你这么执意和我斗,就笃定她会和你一条心?”
他看着路慎东从十几岁长到如今三十出头,他再自我,但对他还是抱有一丝情谊。
“她并非无情。”路慎东将重达十几斤的鲜鱼扔到远处的小辈身边,他们拿了鱼热闹地冲洗,准备切生鱼片。收回眼,看向檀宗恺,“她比谁都多情。”
满腔柔情深深藏起,无情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再受伤,那是苏淼的保护色。
“你以为走进了她的心,其实她永远给自己留着一道锁死的门。因为她你要背弃你我十几年的情分,是不是不值。”
“没有永远的忠诚,也没有永远的相信。”路慎东将这句话还给他,直起身,迎上檀宗恺的目光。
海风吹乱他的发,眼神清明锐利:“值不值,得失多少,不是衡量感情的标准。我虽是商人,但我不算这种账。”
他声音不高,字字清晰,“我不会走你的老路。”他顿了顿,补充道,带着一丝冷峭的锋芒:“她不是你我抢夺的一件商品,她对我而言,是无价。”
檀宗恺眼底那抹了然的笑意瞬间凝固。
他沉默了一瞬,才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慎东,你现在的样子,倒真像要豁出一切去赌一场必输的局。”
“既然你如此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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